楊牧成靜靜的聽聶建國說起之前的事情,原來,事情還是發生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那個時候正是大饑荒年代,聶建國的父親,聶長征作爲一個有先見之明的農民,看着村民捱餓,做了一個大單的決定。就是組織村民稻田養魚,稻田養鴨,養豬。這些事情在現在看起來沒有什麼,可是在那個年代,可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違的事情。結果就是村裡的人成功渡過那個災荒的年代,可是聶建國的父親聶長征也被打成資本主義的尾巴,給打到。說到最後,聶建國已經是泣不成聲,他看着楊牧成說道:“這些都不是我恨他們的原因,我恨那些人是因爲你爺爺過世之後,一牀蓆子裹着扔在山裡喂狗,每一個人還在唾罵,等我找到你爺爺的時候已經是面目全非。我和你奶奶傷心欲絕之下,才偷偷來到香港打拼。或許是你爺爺在天之靈,在香港打拼的時候一帆風順,才造就了這麼大的家業。在你奶奶去世之後,富貴就好像開始倒黴起來,而凌雨則是最近幾年才發現她剋夫的命。”
“爸,什麼都不要多想了,我們會村上去看看就知道事情是怎麼樣,如果真相不是你說的那樣呢?最關鍵的是爲什麼爺爺的屍首會被掉包,你知道當初是誰讓你到山谷之中去找的嗎?”
聶建國雙眼露出仇恨的目光,說:“當初讓我去山谷的人正是你的大爺爺,聶建黨偷偷告訴我的,我原本以爲他是好心,看來他也是保藏禍心。這一次回去,我都是想要好好的問問那些陷害你爺爺的人,當初你爺爺這麼照顧他們,讓整個村子的人都免受飢餓之苦,到頭來居然是這樣的結果,你爺爺真的是好心沒有好報。”
楊牧成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一直以爲是聶建國當初搞錯了,哪知道事情還有這麼複雜的一面,他沒有說,聶建國也沒有說,在那個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爺爺恐怕已經是屍骨無存。哎!他嘆口氣,說:“爸,不要想多了,你越是這樣,爺爺的在天之靈越是得不到安寧,不管什麼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我們至少要回到您之前的村子,如果找不到爺爺的屍骨,就算找不到爺爺的屍骨,到時候我們回來再爲爺爺建一座衣冠冢都可以,雖然效果差了一些,至少爺爺和奶奶算是在一起。”
“呼……”的一聲,當楊牧成說完這句話,房間裡突然刮過一道欣喜的微風,不要問怎麼感受的到,就是聶建國也感受到風中的喜悅之情,他瞠目結舌的看着搖擺的吊燈,再看看楊牧成,說:“阿成,你爺爺奶奶顯靈了。”
楊牧成也是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說:“爸媽,看來我是沒有說錯,是你們搞了一個烏龍,所以爺爺和奶奶生氣啦,讓富貴倒黴,讓凌雨剋夫,誰讓你在奶奶旁邊弄一個陌生人呢?哈哈……”聶建國聽楊牧成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神情,當初在那個年代,把屍首偷着燒成灰之後就開始亡命天涯,怎麼知道自己居然弄錯了。雖然另外一種可能更大,可是他卻相信自己父母的遺願。
聶建國想了想,看着楊牧成問道:“對了,阿成,你奶奶旁邊的墓地怎麼處理?”
“既然已經劃分了界限,我們就不用理會,就當做是爺爺奶奶的鄰居吧,至少他們兩老有個伴。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我們想要把他送回去,應該送給誰?不至於讓他成爲孤魂野鬼吧?就等着在那兒好了。”聶建國也是尊重楊牧成的建議,畢竟在這一方面他纔是專家。
第二天一大早,聶建國是歸心似箭,雖然很不想再回到那個讓他傷心的地方,可現在卻不得不回去,應佳慧卻是有些猶豫不決,楊牧成很是好奇的看着這個未來的岳母,不知道她的態度怎麼突然變了,只有聶建國握着她的手,說:“佳慧,委屈你了,這些年。”
“沒有委屈,我只是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麼回去見我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兩老還在不在?”】
聶建國卻是笑着拍拍她的手,說:“你想多了,岳父大人是四九年的人,岳母也是五幾年的人,怎麼可能不在世?他們的身子骨還健壯的很呢。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當初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卻心甘情願的跟在我身邊,真的是累着你了。”
“爸媽,你們就不要肉麻了,您看看還有什麼沒有準備的?”
楊牧成卻對聶凌雨‘噓’了一聲,招招手,說:“凌雨,我們自己去準備吧,這一次回去,我覺得事情不是爸想象中的那樣,給我一個感覺,我們這次回去是報恩的,而不是尋仇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
楊牧成想了想,說:“你想啊,當初爸和媽還有奶奶一貧如洗。卻能順風順水,沒有爺爺的保佑,說什麼我都不相信爸的運氣會這麼好。因此,我們現在先去準備一點東西,以備不時之需。對了,凌雨,你有沒有大一些的車?”
“幹嘛?”
“我們把東西買回去啊,難道到了地方再買?在這裡買的東西叫做地方特色,到了地方再買東西,別人不會那麼看上眼。”楊牧成說的頭頭是道,以至於直接拉了一卡車的禮物來到航空公司託運,到了機場,楊牧成直接報了劉坤的名字,就順利的把這些東西給託運走了。下了飛機,聶建國和應佳慧兩人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反而走在後邊,楊牧成倒是無所謂的按照他們說的地址往鄉下走去。等到了地方,原本應該是一個小站村的聶家村已經變成小縣城。慶幸的是聶家村的村子還在,就在縣城的郊區,屬於規劃的區域,如果現在就開始規劃的話,聶建國恐怕要哭出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楊牧成在縣城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立即打車往聶家村而去,到了聶家村走下車的時候,楊牧成問道:“爸,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直接進村,還是打聽打聽?”
聶建國深深的吸口氣,說:“幾十年的恩怨到今天也應該做一個瞭解,我們現在直接到村委會去,我要找大伯,想要知道當年爲什麼要忽悠我。”說完,他整個人沉靜起來,幾十年的恩恩怨怨,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