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個錢……我不是說好,等過年之前一定還的嗎?”周星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還要等到過年啊?不過,我看你爸爸的樣子,不一定能等得到過年。到時候,你爸走了,有些事情真的說不清楚。”
“是呢,萬一你父親過世,你又去上學了,我們能怎麼辦?”
一羣人七嘴八舌,就是想催着周星星還錢。
此時的周星星,心裡一陣悲涼,看着這些所謂鄉親們的嘴臉,臉上煞白,心裡更是濃濃的悲哀,揮之不去。
十年前,周家富裕的時候,沒少幫助這些窮鄉親,周雲飛出錢,無償給村裡修路修橋,過年過節派發紅包。
哪家有要幫助的病人和貧困學生,周雲飛都是有求必應。沒有想到今天,周家落魄了,這些人過上了好日子。曾經一個個都受過周家的好處,卻翻臉不認人了。
周家落魄了,周星星要上大學,加上週雲飛又要治病,所以借了幾萬塊錢而已。
周星星迴來,本來想着回學校後找皮匹俠或者葉晨借點錢,先還上。
結果,說好的事情,他們又反悔了,還一個個上門來逼債。
“星仔啊,不是我說你,你家裡富裕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大學生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很多,不值錢。你也不是以前那個周家少爺了,我看不如聽張林軍的。他跟我說了,只要你把家裡那個什麼沒用的法訣給他看看,這錢他就替你還了,我們也好放心。”
“對對,星星,你還猶豫什麼?當年,周雲飛把張林軍撿回家裡當幫工,我當時就說這個張林軍不是普通人,怎麼樣?現在風水輪流轉,人家發達了,你們家落魄了。這就是三十河東,三十年河西。”
“對於現在的張林軍來說,我們這點錢,在人家那根本不算什麼。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你父親現在病重,我也算你長輩了,我勸你還是把那什麼勞什子法訣給別人算了。”
周星星氣得渾身發抖,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看來張林軍之前就已經和這些人打過招呼了,讓這些人上門來逼迫,這既是陰謀也是陽謀。
如果周星星沒有認識葉晨,還是原來那個單純的平民校花,還真有可能稀裡糊塗地就這樣答應。
葉晨冷眼看着這一切,周星星的性子太過善良,單純的認爲我對你,你自然就會對我好。
現在這種情況對他的衝擊雖然大,但早點認識人性的複雜,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周星星一開始和葉晨在一起,幫着皮匹俠做社團等一些事情,從來沒有私吞過一分錢。
也從沒和自己訴苦,而是盤算着自己畢業後好好的找個工作,掙錢還債。
這孩子,真是太傻了。
“都給老子閉嘴!”葉晨終於聽得不耐煩了,一聲大喝。
那些勢利眼被這陡然一聲吼,嚇得猛然哆嗦,這才注意到這個年輕人。
周星星怕葉晨動手,急忙走過去尷尬的笑着。
“這年輕人是誰啊?怎麼這麼沒大沒小,我們認識他嗎?他是什麼人?敢在我們村裡大呼小叫!”
“看來周雲飛不行了,周家就真的要完蛋了,這都是些什麼人!”
“星仔,你在外面這交的是些什麼朋友?也怪不得你們家不行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些人就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帶着嘲諷的神色譏諷着周星星和葉晨。
他們其中有一部分人,看着以前一直仰望羨慕的周家敗落,心裡還是樂滋滋的,暗暗幸災樂禍的,這就是醜陋的人性在作祟。
“都給我閉嘴!一點屁錢在這裡叫啥?都別廢話,周家欠你們多少錢,報個數,我都還了。”葉晨不耐煩地說。
“你幫忙還錢?你是誰?周家的親戚?”
一箇中年胖子疑惑地問道。
“你管我是誰?你們要不要錢?不要錢了就滾?不要說周家不給你們錢!”
葉晨冷笑。
“真的還錢?要,要!”
一羣人連忙圍了上來。
其實也就是七八萬塊錢的事情,在葉晨眼裡連根毛都算不上。他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用手機轉賬,連本帶利一共還了十幾萬。
這些人渣,還要收利息呢!
周家當初對他們的好簡直比喂狗還不值。
大家看到一個陌生人出來幫周星星還了十幾萬,眼皮都不眨一下,紛紛驚疑不定,又對周家刮目相看起來。
看來真是俗話說得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也有三分釘!
忽然,有眼尖的人發現前面草叢裡躺着個滿身都是血,臉上身上都是爛泥巴的人,看起來有點眼熟,樣子真是悽慘!
有好事的人上去查看,立刻嚇得身子一抖,原來這個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男人,就是他們眼中意氣風發,新晉的有錢人張林軍。
立刻一個個竊竊私語,嚇得都對周星星和葉晨鞠躬行禮,然後灰溜溜的溜走了。
葉晨看着這些小丑表演,不屑的神情溢於言表。
“走,帶我去看看周叔叔。”葉晨也不管仍然那昏迷中的張林軍,拍拍周星星的肩膀。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着的胡姨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實在想象不出這個星星的朋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周星星帶着葉晨進入裡屋,這是一間寬敞,收拾得很整潔的房間,不過裡面的裝修和傢俱都已經比較老舊。
走進臥室之後,牀上躺着一個男人,神情憔悴,瘦得皮包骨頭,躺在牀上無精打采,臉色慘白,過半天胸膛才微微起伏一下,證明他還活着。
這應該就是周星星的父親周雲飛,曾經湘北省的鑑賞收藏專家。星仔才上大學,周雲飛應該還只有四十多歲,看臉色卻像一個六十來歲的花甲老人。
不過,牀上的被褥和周雲飛身上的衣服都很整潔乾淨,可以看出來,周星星不在家的時候,胡姨是非常盡心的照顧。
聽到聲音,周雲飛緊閉着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見到三人進來,手指微微一動,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嘴脣翕動着,卻始終發不出來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