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點頭道:“剛從火裡拿出來,是滾燙的。”
“是就好。”勾脣一笑,她淡漠的掀開衣袖,白皙的手臂露了出來,很纖長,很漂亮。悠悠端起小碗放在鼻前嗅了嗅,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姐,您這是要幹嘛?”安琳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異,小染渾不自在的抖了抖身子。“我能幹什麼?”安琳聽言反問道。說罷,她將滾燙的藥水潑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緊接着灼熱與疼痛朝手臂的四周蔓延開來。
小染不敢相信的道:“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麼?小姐。”
痛得面部扭曲的安琳痛苦的呻吟着。此時她的左手早已腫了一圈,部分手臂上出現了一塊塊黑紅色的傷痕,可以看出,這手已經被嚴重燙傷過。緊咬着牙關,安琳盡力的讓自己平靜:“染兒,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說罷,她坐到了椅子上,忍着劇痛低低的喘息着。
豆大的淚水順着小染的眼角流了出來,她哭喊着衝上前去抱住了安琳那被燙傷的手哽咽道:“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麼?疼不疼,疼不疼啊!”
“啊,小染,你要殺人啊?”本就腫成樹幹狀的手臂被小染這麼一抱,疼得安琳眼淚直流,她已經夠可憐了。
“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姐。”
擺了擺手安琳苦笑道:“好了算了,你先出去吧,這件事情不能跟外人提起,知道了嗎?”小染自小就是腦子少根筋,做事也是毛手毛腳的,這也不怪她。看着小染歪着腦袋,一副疑惑的模樣,安琳無奈的搖了搖頭。
相對於小染這樣只會一味關心而缺少頭腦的人,她更需要能爲她謀略的人。
低低的喘息一聲,安琳躺在牀上睡了下去。
明國的夜,是短暫的,是冰涼的。
一如既往的,安琳再次陷入那無盡的夢魘中。
已是清晨,小染端着一盆暖呼呼的熱水來伺候安琳洗漱。叫喚了幾聲安琳還是沒有回答,小染疑惑的走入臥房內。那被子還是圓鼓鼓的,安琳緊閉着眼眸依舊陷入熟睡中。小染看着她那緊緊拽着被褥的雙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又夢到夫人慘死的情景了吧?
五姨太算得上是安王府內最具美貌的姨太,可她生性軟弱,保護不了安琳。最後爲了救下安琳慘死在安王
爺的劍下。
不過可笑的是,五姨太和安王做了將近十八年的夫妻,死了也就算了,可安王卻薄情的將她的屍體拋入亂葬崗,難道這十八年來的夫妻之情都是假的嗎?
小染唏噓不已,上前搖了搖那熟睡着的安琳道:“小姐,你醒醒,是時候起牀了。小姐……”
“染兒?”某女雙眼朦朧的呢喃着,又跟死豬一般睡了下去。
不滿的哼了哼,小染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掀開了安琳那暖呼呼的被褥,一臉淘氣道:“小姐,今兒不是說要去給王爺請安嗎?怎麼一轉身就開始賴牀了。”被窩裡暖呼呼的,誰知一陣冷風吹過,冷得安琳直打顫。
揉了揉眼睛安琳雙手用力的搶過被褥怒喝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再敢扯我被子,晚上你給我睡地板去。”
小染委屈“小姐……”
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安琳抓狂,她最討厭的就是睡覺的時候有人打擾她。“算了……算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安琳慢悠悠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小染對她衷心不說還百般照顧,主僕之情勝於父女感情。若不是這些日子有小染的陪伴,安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撐不撐得下去。
簡單的洗漱後安琳換上了一件白色的衣服,上邊沒有任何裝飾,樸素不言而喻。在小染的攙扶下,兩人走出了那鋪滿了些灰層的小屋。溫和的陽光灑在安琳的臉上,她本就憔悴,可在那柔和的日光下,卻又顯得意氣風發。
冥王府內正殿共有十一間,統稱暗香院,是王爺經常居住的地方。後殿十五間,統稱雅苑,是上百小妾居住之地。而安琳是安王的小女兒,再怎麼說身份擺在那裡,所以北慕寒也算可憐她,給她一個人住在偏殿內。
偏殿,亦是最偏僻的後殿。
看向眼前那寬大的鵝卵石大道,周圍種滿了各地進貢名花。比如牡丹,蘭花,鬱金香和芍藥,都是王府內最常見的花朵。矮小的木芙蓉樹立在一旁,還有那散發着淡淡清香的梔子花,夜來香,和那代表着短暫絢麗的死亡之花,櫻花。
可櫻花並不是秋季盛開的,可能是今年的明國比較悲涼吧。
一路都是繽紛豔麗的花朵,着實讓人賞心悅目。小染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相信的道:“小姐,這些花京都好像都沒有?怎麼冥王府內就有呢?”小染指着鬱
金香和蘭花,滿臉驚奇的表情。
安琳勾脣一笑滿不在意的道:“北冥王剛剛勝仗凱旋,又是新婚,皇帝爲了讓他開心,自然什麼東西都往冥王府內送。就如府內那一百多位嬌豔欲滴的小妾,都是皇帝精挑細選贈與北慕寒的。而這些名貴的花朵是怎麼來的……那就得問問皇后娘娘了。”
北慕寒和太子皆爲皇后所生,可皇后卻扶持北贏爲太子,爲了不讓北慕寒心生不滿,所以對他百般關照。
“原來是這樣。”小染恍然大悟。攙扶着安琳的右手一步步的朝前邁進。以前,若是小染獨自一人的時候,爲了避免不碰到其他的妃妾,她是萬萬不敢一個人走向前院。行事時也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好似賊一樣,生怕被人撞見。
這樣的生活實在是苦不堪言。
“前邊有個蓮花池,現在正是蓮花盛開之際,我們去觀賞吧?”在花叢中逗留了片刻,安琳指着前方道。
“可小姐,王爺那邊……”
“沒事,反正他也不怎麼待見咱們,還不如在這賞會花來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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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染點了點頭,慢悠悠的順着花間小道步步前移。未走出多遠便聽見女子那欣喜的歡笑聲,緊接着是那略顯嬌媚的交談聲和踱步聲。
本寂靜的四周在靠近蓮花池後慢慢的嘈雜了起來。終於,走出那花間小道,前方出現了一座略顯寬大的水池。水清澈見底,一大羣一大羣的鯉魚在水中不停的遊蕩,翻滾,發出咕咕的冒泡聲。
綠水之上是那盛開着的蓮花,有紅的,白的,紫的,互相交錯着,配上那泛着點點綠光的荷葉,美麗不已。水池邊上有幾個寬大的礁石,而一些身着華麗的女子正坐在石頭上不停的戲弄着水花,濺起那豆大的水珠,開心不已。
小染見此情景不由得看向了安琳低聲道:“這些都是王爺寵幸過的小妾,品性不言而喻。小姐,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琳在王府內不受寵,衆所周知。若此時上前,豈不被那些仗勢欺人的小妾抓着小辮子不放?
“走?爲什麼要走?你看那蓮花多漂亮,要不我們也一起過去瞧瞧吧?”小染想要逃避,可安琳卻冷笑,那傾城絕顏上多了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看着那盛開着的蓮花,和那水邊嬉戲的女子,她緩緩的朝着衆人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