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文清看到這情形,都止不住眉頭緊皺。
我不知道這麼一個東西究竟代表着什麼,但我知道一定和行爲藝術無關。
一具被掏去了心的童屍,這尼瑪到底唱的是哪一齣?什麼人變態殘忍到這種地步!
我控制不住地和地獄男爵聯繫起來,但又想不明白這種聯繫對不對,畢竟這是柳家的家事,沒理由什麼事情都能夠和地獄男爵產生聯繫。
但偏偏這些事情在這時候發生,我不能不感到蹊蹺。
還有,這些燒焦的屍塊是18塊,拼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寄件人也在盒子中的字條中聲稱這是最後一塊。
正如之前所說的,我們現在對18這個數字非常敏感,我之所以把這事情聯繫到地獄男爵,也是因爲這個數字造成的。
“你爸爸好像有什麼事情隱瞞了你。”我對柳文清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我不說柳文清也很清楚。
柳文清點了點頭,她準備上樓去找她爸爸談談,一開門卻看到她爸柳應龍就站在門外。
柳應龍一身酒氣,虎着眼目光很可怕,顯然我們擅自闖進這裡,引起了他極大的不滿。
“你們都看到了?”柳應龍沒有發怒,心平氣和地道。
我和柳文清點了點頭,柳應龍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小棺材裡的那具童屍,然後用裡面的裹屍布很仔細地把她裹好,好像非常愛惜的樣子。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事到如今,您還打算隱瞞我嗎?”柳文清道。
柳應龍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柳文清,我心道是不是這事情關係到柳家隱私,我在這兒挺不方便的,當即表示離開,柳應龍擺擺手示意我留下。
“我決定還是讓警察來處理吧,雖然這些年我都沒動過這心思!”柳應龍道,他的樣子很像是無奈地做出了這個決定。
柳文清還想說什麼,柳應龍表示什麼都不要說。
“文清,你去看看你媽吧,她現在狀況不太好,你好好勸勸她!”柳應龍對柳文清道,然後示意我陪柳文清一起。
我和柳文清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一些事情上,柳應龍有難言之隱,他讓我們去看柳文清的後媽,意思很明顯了,她的後媽能夠告訴我們一些東西。
我和柳文清當即開車就去了,她後媽現在住在龍華大廈柳文清自家的大酒店裡。
找到她後媽住的那個房間,敲開房間的門,是一個頭發凌亂、目光萎靡的女人給我們開的門。
我差點都沒認出來這人就是柳文清的後媽,不到一天沒見,她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嫵媚風情萬種的居家美少婦,現在變得憔悴不堪,着實讓人生憐。
柳文清和後媽的關係其實很不好,這時候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雖然不至於稱呼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人爲媽媽,但她主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文清——!”她後媽抱住柳文清哭了起來。
我忽然覺得這女人其實也挺可憐的,
雖說嫁入了豪門,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應該不是一個真正感到快樂幸福的女人,她現在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已經是一個明顯寫照。
柳文清拉着她進了房間裡,然後坐到沙發區。她後媽招呼我們自己泡茶,看得出她沒有做任何事情的心情。
當然了,我們也沒心情,柳文清直接說明來意了。
“爸讓我來看看你,我順便替爸爸向你道歉,他打了你總是不對的。”柳文清道。
她後媽木然地坐在那兒,精神萎靡,讓我們都懷疑這次來得應不應該。
柳文清主動倒了杯茶給她,她後媽道:“文清,你爸爸告訴你什麼了嗎?他只是讓你們來看我的嗎?”
柳文清點頭稱是,她後媽不相信,道:“我早就說了,這些事情根本瞞不住的,你爸爸在乎所謂的名聲,始終不願意將事情聲張。他想忘掉那些事情,可那不過是自欺欺人,我根本忘不掉,他也一樣,根本不可能忘得掉!”
說着抱着頭痛哭起來,勸慰都不管用。
哭了好久,她對柳文清道:“那些事情你爸爸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會讓你知道,我告訴你那些事情,他估計會殺了我,可這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柳文清安慰她道沒那麼嚴重,爸爸還是很關心你的,他現在也很自責,特意讓我們過來看看你。
“文清,你知道那些東西是誰嗎?”柳文清後媽止住哭泣,對柳文清問道。
柳文清知道她指的是那具拼湊起來的童屍,忙問道是誰。
“他是你弟弟啊,是我可憐的孩子!”柳文清後媽說着又捶胸頓足大哭了起來。
“我弟弟?”柳文清很詫異,我也詫異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我沒聽說過柳文清有個弟弟,不止是我了,連柳文清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有個死去的姐姐柳青雪。
等柳文清後媽說了我才明白,這個孩子是柳應龍和柳文清後媽生的,並且現在要是活着的話都十歲了。
我真是醉了,柳文清的爸爸和新媽媽生了個弟弟,柳文清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她和家裡的關係得多淡薄,才能導致這樣的結果?
等柳文清的後媽說了情況我才知道我誤會柳文清了,因爲這個孩子是柳應龍和她後媽結婚之前生的,算是柳應龍的私生子,考慮到聲譽問題,他沒有將這個秘密公開。
並且,這個孩子是兒子,柳應龍又是家大業大,以後很可能牽扯到複雜的資產繼承問題,所以柳應龍對這個問題處理得非常謹慎,不到合適的時候他不準備告訴柳文清。
然而不幸來了,這個孩子七歲那年,在放學的路上被人劫持了。柳應龍以爲是綁匪劫持索要贖金,並不慌亂,他是準備花錢息事寧人的。
豈料綁匪沒有要一分錢贖金,然後直接撕票了,綁匪殺死了這個孩子,是用火燒死的,然後寄了一塊胳膊給柳家。
此後每隔幾個月,柳家都會收到一塊孩子燒焦的
肢體,這就是我們之前已經瞭解到的情況。
聽到這兒我和柳文清都難掩憤怒,這是什麼人如此冷血兇殘變態,對一個幾歲的孩子施加這種殺戮,並且還用這種殘忍的手段挑釁柳家。
雖然柳文清不喜歡她後媽,但是這個孩子畢竟也是她弟弟,對於自己弟弟的慘死並遭受這樣的冷酷,她一時也無法接受。
我也理解她的心情,更理解柳應龍和柳文清她後媽的心情,我相信這幾年他們是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度過的。
只是我忽然想起了,在這件事情上柳應龍的態度非常奇怪,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居然幾年都沒有報警,而是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尋找真兇,但是一無所獲。
就在之前他才表示要報警,並且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做出這個決定。
而且,在這件事情上他隱瞞了,我記得柳文清的後媽說過類似柳應龍造孽才導致這種情況,她說過這種話。
難道是有人報復柳家?
“是不是我爸做了什麼?”柳文清也意識到了什麼,正色對後媽問道。
柳文清後媽支支吾吾,她是很想說出來,但好像又顧忌着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我又以爲她是顧忌我在場,我當即表示離開,其實無所謂了,有什麼情況柳文清以後還是會跟我說的,所以我在不在這兒都無所謂的。
“他是我男朋友,家裡的事情你直接說沒事,快告訴我們!”柳文清喊住了我,然後繼續問道。
柳文清後媽道:“這件事情真的關係到你們柳家的聲譽,你爸爸害怕讓別人知道,連自己兒子被人殘害都選擇不報警,還不是爲了柳家聲譽?說白了,他是爲了集團,也是爲了這個家,爲了你!”
柳文清道:“我知道,但我作爲她的女兒,我有權利知道一切。你們瞞了我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很大的不對了,是想繼續讓我矇在鼓裡嗎?可現在我已經知道有情況了,我心中避免不了對你們有芥蒂。”
柳文清她後媽還是不敢說,那感覺就好像是如果她說了,柳文清她爸就真的會殺了她一樣,她很驚恐也很痛苦。
“你去問你爸吧,我只能告訴你到這兒,你再逼我真的會逼死我的!”柳文清的後媽對柳文清哀求。
柳文清並未急於逼問,而是曉之以理,耐心地對她解說一些事情,直到她的情緒舒緩了一些。
這時候,柳文清後媽的電話響了,她接了電話,我聽到了電話裡是柳應龍的聲音。他問了一句有沒有告訴他們,柳文清後媽回答沒有,柳應龍嘆了口氣說遲早得讓他們知道,不用再隱瞞了,他已經決定報警了。
放下電話,這個女人如釋重負,但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是真正的輕鬆。
“是因爲一件東西,當年你爸爸,從一個人身上拿了一件不該拿的東西!”
“是心臟?”我脫口而道,她一說我直接就明白了。
柳文清的後媽點了點頭,一瞬間,四周的氣氛變得緊張驚悚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