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自己一時疏忽的沒看清,遷子索性又若無其事的靠近,早已刻在她腦海裡的翩然,此刻竟出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卻沒有辦法觸碰。
吩咐着手下盯在這裡,遷子迅速的離開了。
此刻的掌櫃的的眼眸裡再不敢有任何不屑的情緒,反而是無比的謹慎與嚴肅,樸實的外表,用料皆爲珍貴之物,可謂是無法再仿製出來一支一模一樣的髮簪。
繁瑣的工藝,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製作出來的,而這樣的工藝,是自己所無法掌握的。
略微慚愧與惋惜道:“小姐的這支髮簪獨特,工藝也很獨特,太過於珍貴的東西,在下不敢貿然修理,還請小姐另尋別處。”
能夠擁有這樣物品之人,非富即貴,是掌櫃的所得罪不起的,所以只能夠如此推脫着,不想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這樣的話語,章嘉悅很是無奈,說好的是最好的呢?沒有一點辦法,自己也不能夠強求,無奈道:“有勞了。”
便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扶桑有些尷尬,是自己辦事不利,小心翼翼的提議道:“小姐,不如我們去別的鋪子試試吧。”
不願放棄任何的希望,因爲她能夠感覺到,章嘉悅對這支髮簪的珍視,不然也不會親手毀掉之後還想要修復。
只是這又是何苦。
一言不發的章嘉悅擡眸在四周掃了一眼,隨意尋了一個方向,便直接走去,在那的附近,又看到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鋪子,名爲煙泠閣。
僅僅是牌匾上的三個字,就讓她心生幾分興致,走到門口才發現,依舊是一家首飾鋪子。
清冷的店裡只有一個男子,似是掌櫃的一般,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鏤空的梨花木所制的架子上,放置着粗曠的花瓶,然而瓶頸上卻掛着瓔珞,各式各樣的,幾乎擺滿了整個櫃子,而個別的地方則是空餘着。
偶爾的花瓶裡插着紅色的薔薇,遠遠望去,稀稀疏疏,卻別有一番景緻。
這樣的地方讓章嘉悅感覺到了舒服,越來越喜歡清冷的感覺。
零榆意識到店鋪裡來人的時候,章嘉悅已然盯着一條翠綠色的瓔珞許久了,沒有華貴庸俗之氣,反而又幾分的清新。
白色與翠綠色相交的玉樹脂花鑲嵌在銀色的花片上,作爲瓔珞的主體,底下吊着三列短小的流蘇,中間的流蘇下面是一片綠色的玉質花瓣,花片兩旁用白色與綠色珠子鏈接起來,掛在項圈上,左右兩邊各墜下來珠子與花片結合的流蘇。
尋常之物,只是這樣的配色,讓她眼前一亮,便生出幾分的喜歡之意。
“這款瓔珞名喚翩躚,小姐若是喜歡,可以拿下來細看。”迷茫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章嘉悅,零榆迷迷糊糊的介紹着,他對自己店鋪裡的物品可謂是瞭如指掌,甚至每一件物品擺放的位置都記得清楚。
並且他這裡的東西,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除了成雙成對的。
眷戀不捨的將眸光從瓔珞上轉移開來,章嘉悅沒有忘記
自己所來的目的,目光落在零榆身上,溫和且平靜的詢問道:“可以修復殘損的髮簪嗎?”
即便自己一點也不確定,但依舊不能夠放棄任何可能的希望。
她和孟亭均之間的矛盾都化解了,若髮簪一直處於殘損的狀態,對自己而言很彆扭。
“小姐有攜帶嗎?”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無所事事的零榆伸手撓了撓頭,話語裡多了一抹柔軟,無波無瀾的眼眸注視着章嘉悅。
能夠對翩躚留有眷戀之人,定然不是不俗之人。
原本翩躚所放在最爲矚目的地方,本來就寥寥無幾人的地方,它幾乎是無人問津,明明是零榆最喜歡的,卻只能夠放在角落,雖然有些失落,但是無可避免的。
終於有這麼一天,看到了自己所期望看到的景象,自然是有輕微的觸動。
再度將翩然拿出了出來,章嘉悅淡然的應聲,將它連同那顆掉落的珠子,一同交到了零榆手中。
波瀾不驚的零榆仔細的打量着,“可以的,只是需要時間,不知道小姐是否放心將它留在這裡,明日這個時候便可以拿來。”
胸有成竹的模樣,縱然是繁瑣的工藝,恰好是他所會的,就沒有什麼難度。
其實很快就可以修好,只是他想要研究一下,所以才找到了理所應當的理由。
猶豫之下,章嘉悅只能夠留下翩然,並且不放心的提醒着零榆道:“還請掌櫃的好生保管,明日我會來取的。”
留下了部分修理與翩躚價格的銀兩,乘上了馬車,回往太師府。
能夠有一件自己的喜愛之物,談何容易,所以能夠得到的時候,就不要錯過。
正因爲如此,她選擇了據爲己有。
“小姐眼光真獨特,這個瓔珞好漂亮。”抱着放有翩躚的錦盒,扶桑手心裡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絲來,眼眸裡閃爍着輕微的光芒。
她家小姐似乎越發喜歡素淨清雅不俗之物,與從前的華貴之氣大爲不同,而是從骨子裡透露處出似是與生俱來的高貴,不可湮滅。
然而此刻章嘉悅的心思已然從翩躚上脫離開來,腦海裡則是在思量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陳琦玉要來太師府。
本應前幾日就該來的,因有事耽誤,所以到達的時間則是今日。
是自己出門前章夫人所提醒的,所以自己必須要儘快的趕回去纔是。
“不要聲張。”平靜的開口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凡自己喜歡的,章嘉琪總是會想方設法的得到。
現在的章嘉悅自然是不怕她,只是不想母親因此被連累,本就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若是執意不肯,還不知道趙姨娘那裡又會喋喋不休什麼。
呵,她們遲早都會付出代價的,慢慢來,不着急。
輕眯起的眼眸裡劃過一抹厲色。
回到太師府時,聽聞到陳琦玉已經在花廳了,章嘉悅便吩咐扶桑先去將翩躚送回房間裡,而自己直接去花廳。
此刻,章夫人正在和陳琦玉閒聊家裡的事情
。
同玉一般的溫潤,一身粉嫩的煙羅裙,低眸坐在那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似是弱不經風的模樣,人如其名,較好的容顏,細細看去,倒是與自己有三分相似。
這是章嘉悅對陳琦玉的印象,一改之前的模糊,凝步在花廳外,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正好能夠看到她大半張臉。
眼眸裡一片清澈,緩步走了進去,淺笑道:“母親,玉表妹來了,真真是個標誌的美人。”
“悅姐姐。”陳琦玉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行禮,柔軟的聲音亦是輕盈,頗有幾分的飄渺不定,如同要被清風吹散。
小心的應對着,畢竟以自己的家世,和太師府比起來,可是一點也比不得的。
縱然是有親戚關係,卻也時刻謹記着孃親對自己的教導,一定要謹言慎行。
“嗯,玉表妹就當這裡是自己家一樣,無需拘禮。”章嘉悅溫和的扶着她,淡然道,隨即目光轉向章夫人身上,“母親,玉表妹的住所安排好了麼?”
“琦玉住的地方離你是最近的,正好你們姐妹倆個也可以好好聊聊。”章夫人分別握住兩個人的手,而後一同握入自己的手心裡。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都安好就夠了。
可偏偏,最簡單的心願,也是最難達成的。
不放心的叮囑了她們幾句,章嘉悅便提議要親自去陳琦玉的院落,章夫人允許了,她想要看到自己的悅兒還是和從前一樣笑靨如花安然無恙。
不禁有幾分的感嘆,如今的小孩子,現在都長大了。
一路上都握着陳琦玉的手,不敢太用力,畢竟她在章嘉悅眼裡看來就像是一個異常脆弱的玻璃娃娃,卻不小心翼翼的守護着,一不小心可能就會碎落滿地。
而且以她這樣的性子,定然是受人欺負卻還是忍讓的,就和從前的自己一樣。
章嘉悅看到了陳琦玉清澈眼眸裡的通透與天真,而是自己再也回不來的情緒。
這樣的美好,她怎麼可能會讓別人輕易的破壞。
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眼眸裡浮現出堅定的神色。
章夫人是最爲心細的,一切都打點的很是到位,生怕委屈了陳琦玉,就連服侍的丫鬟也都是精挑細選過的。
早就知道,但凡母親親力親爲的事情,從來都不是需要自己操心的。
“悅姐姐,妹妹無能,繡了一個荷包給姐姐坐見面禮,還望姐姐不要嫌棄。”打開自己的包袱,陳琦玉拿出了一個粉色的荷包,略有幾分羞澀的遞給章嘉悅,總覺得有些拿不出手,卻又無可奈何。
她準備許久的物品,畢竟這是禮數,依孃親而言是這樣。
饒有幾分興趣的接過,繡着精緻的蝶戀花的圖案,栩栩如生,很是精巧,章嘉悅輕微點了點頭,讚許道:“玉表妹手好巧,繡的真精緻。”
在手裡反覆的翻看着,眼眸裡流露出禮貌性的欣喜,不過她並不討厭。
只是很難在對什麼物品有欣喜之情,畢竟現在是有所束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