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呼吸驟停,不知該作何反應,不適地別過了頭。
深吸一口氣後,低頭看着君義渠的傷口,手腳麻利地替君義渠拔出箭矢,觀察箭尖,正常的銀光,還好,那周太妃不算喪心病狂,並沒有淬毒。
藉着溪邊的水,簡單幫君義渠清洗了傷口,扯下一截裙角,低頭替他包紮。
偶有清風吹來,撩起凌若的髮絲,輕絲飄逸,垂在下巴尖,沒有平日的豔美無雙,卻是滿滿的溫婉醉人。
君義渠呆滯的眼眸閃過一道亮光,下一刻又恢復成雷打不動的木然模樣。
碧玉在一邊,一臉焦灼地望着君義渠的手臂,眼底全是擔心。
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對這個傻子好感倍增,此刻見他受傷,心忍不住揪起來,更恨那背後放冷箭之人。
凌若包紮好傷口,拍了拍君義渠的肩膀,接着行到昭陽郡主近旁,迎着昭陽郡主怨毒嫉恨的目光,點開了她說話的穴道。
“說吧,想怎麼死。”
“賤人!等我父王查到你……噗!”
罵道一半,被凌若一個耳光甩的頭昏眼花,一口鮮血噴出來。
“再問你一次,想怎麼死。”凌若的話音帶了冰寒。之前不殺她是顧忌在京城裡,現在在清涼寺這荒郊野外,這昭陽又找上門來鬧事,讓她或者回去,是對自己的侮辱。
昭陽卻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就憑你敢殺我?”
目露不屑,仰頭看着凌若,嘴角的鮮血讓她的笑看起來詭異的很,“你算個什麼東西!”
凌若面色不變,袖子裡飛出一把匕首,捅在她的胸口。
昭陽的笑容僵在臉上。
胸口間傳來的劇痛,讓她面色驟白,彩錦的裙子被鮮血污成一片,猙獰的面部表情,再配上凌亂不堪的髮髻,哪裡還有平日裡半點高傲囂張的樣子?
凌若緩緩拔出匕首,扯過昭陽的一截袖子,將匕首擦乾淨,再在昭陽驚恐的眼神中,戳向了她另外一側的胸口。
殺豬般的嚎叫聲從昭陽的口中
溢出,她想掙扎卻無力掙扎,只能看着凌若神色平靜地再次抽出匕首,故技重施地擦去匕首上的鮮血,然後衝她擡起一個微笑。
這個惡魔!
她真要殺了自己!
胸口傳來的劇痛,真實又殘忍,把她平日裡的驕傲全部敲碎,此時此刻,她真的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後悔了,後悔招惹這個惡魔!
“咳……你放了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你做對了。”
這是在求饒?
凌若手指一頓,擡頭看她一眼,有些啼笑皆非。栽在自己手上的人,以爲求饒了,就能夠活命?
昭陽卻把凌若的對視當成了默許,深呼一口氣,強忍住胸腔的劇痛,緩緩道:“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今日之事我再不追究……我甚至還會讓我父王……啊……”
凌若冷笑,往她嘴裡塞了一枚赤色的藥丸。
一枚上好的化屍丸。跟化屍水不同的是,這化屍丸只要在人生前喂他吃下,死後屍體會自動消散,化爲一灘陰水。
昭陽哽着喉嚨,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聲音裡帶着壓抑不住的驚恐,“你餵我吃了什麼?!”
“讓你死後變漂亮的藥。”
語罷,凌若手斬刀落,割破了昭陽的喉管,看也不看昭陽不可置信又夾雜驚恐雙目,徑直走到那些死去的侍衛身邊。
化屍水撒下去,曾經鮮活的人,變成一灘灘泛黃的水漬,融進灰褐色的泥土裡,成爲這片草坪的養料。
碧玉看到這一幕,覺得有涼風從自己的腦後飄過,陰森森的,急忙低下了頭,心底對凌若的畏懼更深。
君義渠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傻愣愣地看着凌若的身影,像個木偶一樣。
去小溪邊簡單清洗了一下,凌若便帶着碧玉兩人,繞着小路回攬月居,經過一個小亭子時,竟意外的看見了一個熟人。
那是一個四十歲的夫人,長得明豔動人,穿着打扮也極爲精緻,獨自一人坐在亭子裡,眉毛微微擰着,時不時往山道上
望過去,像是在等着什麼人。
而她的身邊,有一位老嬤嬤,正是王二的母親,也就是昭陽郡主的乳母。
而那夫人,則是昭陽的生母——周王妃。
看到這一幕,凌若的眉毛蹙起來——周王妃怎麼在這兒?看她的神情,難不成在等昭陽?要不然不可能一個王妃出來不帶侍衛。
如果是在等昭陽的話,那說明她們來清涼寺的目的絕不是爲了自己。
衝碧玉和君義渠比了個手勢,凌若繞着林木,從側邊穿過,一點一點挪到小亭子的邊緣,側耳聽着亭子裡面的動靜。
沒過多久,便聽周王妃抱怨一聲,“怎麼還不回來?這孩子也是的,聽風就是雨,說什麼紅溪畔出現白狐,要帶人去獵殺。清涼寺雖然風景不錯,可本宮還是不信會有那種靈物。”
王嬤嬤忙笑道:“郡主性子天真無邪,您就當讓她散心了。”
周王妃眼底閃過暗芒,“她那哪是天真無邪?也不看看現在府裡什麼情況?整天只知道胡鬧!那野種心機深沉,甚至哄的要給他請封世子!若他真成了世子?這王府裡還有我們母女倆的活路嗎?”
王嬤嬤安慰道:“那雲如誨到王府纔多久?就算王爺有意要培養他,短時間內能成什麼事?再加上這之前他在鄉野長大,半點勢力都沒有,王妃只要籌算好,他掀不起什麼風浪。”
王嬤嬤的話顯然說到了周王妃的心坎上,她面帶冷意道:“也是,王爺就算再寵他,他也成不了什麼事,賤人生的賤種罷了,真以爲自個兒是個璞玉了?”
“不過……敢跑過來給本宮添堵,本宮絕不會輕饒他,這次把柳氏那賤人也帶回去,本宮要當着柳氏的面,把他做成跟她一樣的東西……”
柳氏?
凌若眉毛擰起來。
如果她記憶不差的話,這柳氏應該是周如誨的生母吧?難不成沒死,而是被人藏在清涼寺了?
再湊耳去聽,那邊的周王妃和王嬤嬤話音越來越低,凌若心裡有了計較,決定晚上去好好探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