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個人來嗎？還是秦叔叔也來？”
秦漠然搖了搖頭：“我爸有工作走不開。”
蘇聽晚點了點頭，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下：“那到時候你給我電話吧，我今天來，是有東西想要還給你。”
蘇聽晚用了一個還字，秦漠然眼皮一跳，緊接着就看見她從包包裡取出一個小盒子。
當即，秦漠然的臉色都變了。
“當初你跟我說這是訂婚戒指，等到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會送我另外一枚，但我想，有些事情既然已經註定不會發生，就不需要留有期待跟記憶了。”
蘇聽晚把盒子放到秦漠然面前，裡面放着她戴了許多年的那枚戒指，作出決定之前，她還把戒指帶到專賣店裡去清洗了一遍。
畢竟戴了那麼多年。
他向她許下天長地久的承諾依稀還在耳畔。
那一天，法國下着雪，他單膝跪地求婚，蘇聽晚答應之後，他抱着她在雪地裡轉了無數個圈子。
皚皚初雪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那麼美好的回憶，不止一次在他夢裡出現。
但現在，蘇聽晚把戒指還了回來，語調那麼平靜，沒有任何情緒起伏，表情也那麼淡漠，彷彿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這樣的行爲，猶如持着一把尖刀捅進了他的心口。
“我送出去的，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秦漠然擰着眉別過頭不去看蘇聽晚，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攥緊來。
盒子就那樣放在茶几上，誰都沒有去碰，光線透過窗戶涌進來，蘇聽晚揹着光而坐，整個人隱匿在光線中。
秦漠然則有半邊身子照到了陽光，從側面看去，他們像極了漫畫中的情侶，連姿勢都是那麼契合。
“阿然，我跟蔣荊南這段婚姻，我希望靠我自己來選擇繼續還是結束。很多事情來得太快，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清楚。”
蘇聽晚的語調很平穩，在知道秦漠然當初跟樑梓杉在一起的原因之後，儘管心裡還是會有陰影。
實際上，她還是信任他的，畢竟不是戀人，還是多年的好朋友。
蔣荊南的事情來得太快，她尚且不能好好去消化，須臾之間，她做不出一個很好的判斷。
“所以呢？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讓我不要再過問了？”秦漠然身子往前探，伸手握住蘇聽晚的手：“你在拿你自己的感情在冒險知不知道！”
因爲秦漠然用的力道有些大，蘇聽晚的眉頭迅速擰起：“阿然，你先放手。”
彼此對視了幾秒鐘，秦漠然鬆開手，站起伸來走到落地窗前，臉上私是蒙上了一層冰霜，他不說話，背影看上去凜然一片。
“我如果讓你幫我的話，到最後我又給不了你想要的，那時我會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恥的人。”
蘇聽晚做不到把別人的感情拿來利用。
“我想，我們不能在一起，卻還是能做朋友的。”
站起身來，蘇聽晚說了一聲再見，掃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盒子後，往門口走去，手剛放到門把上，身後傳來一句沉聲——
“不管怎樣，我都還在你身邊，隨時隨地只要你需要，我還在。”
紅脣動了動，卻最終沒能說出什麼來，蘇聽晚打開辦公室的門快步離開。
門嘭地一聲關上，秦漠然頎長的身形微震，思忖了有許久，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數秒後，對方很快就接聽了。
“少爺。”
“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只不過……”
“不過什麼？”秦漠然的嗓音清冷，“我不想要聽不確定的答案。”
“她的證件都被扣住了，辦不了回國的手續。”
“想辦法，過年之前我一定要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回到南城！”
“是。”
走出博聲大門，蘇聽晚停車場走去，剛上車，包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陌生來電，本想着要掛斷，但對方實在是太執着，又打來，挑了挑眉，最終接了電話。
“蘇小姐，別來無恙。”
嗓音很熟悉，蘇聽晚微微眯了眯眼睛，想了有一會，心中已經有數。
“容妍希小姐？”
“蘇小姐好記性。”
這是容妍希的第二次邀約，她想，今天報紙這麼精彩，蘇聽晚要是看了的話肯定不會拒絕她的邀請，要是沒看……
那麼精彩總是要互相分享一下的。
“不知道蘇小姐有沒有時間，我想約你一起去做個美容。”
蘇聽晚單手握住方向盤，沉吟許久，最終答應。
半山藍灣。
君姨收拾好餐桌，瞥見座位上放着的報紙，本想摺疊起來放到書桌下，無意間看見娛樂版大幅頭條，手裡的動作瞬間頓住。
“顧家大小姐與蔣家少爺疑似情變，深夜約會商業新貴，足不出戶”。
君姨都快記不清蘇聽晚這是上了多少次頭條了，頭版上的照片雖然說不是很清晰，但裡面的人物都被特意圈出來放大了本人平日裡的照片。
幾乎是第一眼，君姨就認出了這是當日清晨來半山藍灣門口找蘇聽晚的男人。
所以，蘇聽晚有過一夜未歸……
從時間上算……
君姨走到客廳處，站在掛曆前默默數着日子，對應上報紙上指出的時間，微微一震。
蔣荊南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君姨難得愁眉緊鎖，見她手裡還拿着一份報紙，隱約是娛樂版的。
“報紙上都寫了什麼？”
聞聲，君姨驚得把報紙往身後藏，看着蔣荊南，努力擠出一絲很自然的笑容來：“沒事，沒事，少爺要去公司了嗎？”
“君姨，今天的報紙有什麼很精彩的地方嗎？”
回國之後，蔣荊南壓根沒有時間去上網瀏覽信息，就算出了什麼新聞他也不能第一時間知曉，俞若白因爲接下來有休假，近段時間都在做一些重要工作的交接，至於況明宇他們，不到火燒火燎的地步，不會閒得來聊八卦。
報紙上寫的這些，君姨是絕對不敢給蔣荊南看的，藏在身後摺疊了幾下，手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