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身的那一刻,蘇馨當即長長地吐了口氣。所謂的地痞流氓,她僅僅是在電視新聞上面看到過。像這一次這樣不僅親眼見到,更甚至還跟他們面對面的交談,進行交易,在此之前這絕對是無法想像的事。蘇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到了,而且在那兩個流氓面前也沒有流露出明顯的膽怯恐懼之意。
回到酒店,蘇馨尚且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受,好好地衝了個澡,睡了個遲來的午覺,這纔有些放鬆了下來。吃完晚飯不久,讓蘇馨大感詫異的是,她那個江惜雲給她的新手機就接連收到了好幾個陌生來電。內容無一例外,都是打來跟她確認,那張紙上的信息是否屬實的。這倒是讓她吃了一驚,她實在沒想到,那兩個火車站前賊眉鼠眼的傢伙,辦事的效率到是挺高的。
蘇馨不知道的是,火車站前那兩個人,通過他們的關係,在下午就將那些複印紙散發到了火車站附近十幾個大小不一的犯罪團伙手中。眼下可是信息化時代,通訊交流手段越來越方便。不少人直接將那複印紙的信息一拍照,隨之發給自己的熟人,就這樣這份懸賞信息很快就從州廣市火車站區域散佈到了全城各個區域。一萬塊錢不多不少,那些組織大佬自然看不上眼,可是一個團伙之中更多的還是普通成員,也就是俗稱的小弟,這一萬塊錢對他們而言就很可觀了。況且,這又不是去偷去搶冒什麼風險,僅僅只要提供個消息就能賺到一萬塊錢,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賺的錢嗎。至於不少的大佬,同樣也對這份懸賞信息產生了興趣,當然他們在意的不是那一萬塊錢,而是其上提到的30萬。不少盜竊團伙,更在第一時間嚴查自己的團員或是銷贓渠道,搜尋着這副耳環的蹤跡。就在一夜之間,就在蘇馨安睡之際,整個州廣市的黑道上,迅速颳起了一股小小的“尋物熱”。
“喂,是蘇小姐嗎?”
“我是。”
“哦,我這有那副耳環的消息……”
“你把我當白癡啊,要麼給我把耳環帶過來,要麼就發一張耳環的照片過來,不然的話,這錢免談!”蘇馨氣呼呼地吼道,隨之立馬按了掛斷鍵。
整整一個早上,蘇馨已是不知道接到了多少個陌生來電,無一例外都說自己有那副耳環的消息。結果,細加盤問,要麼就是含糊不清,要麼就是毫無根據的小道消息,其中根本沒有一條明確有用的。
一開始,每當電話響起,蘇馨還是滿懷期待的,隨着一次次的期望轉變成失望之後,蘇馨不覺已是升起了煩躁之心。中午用完午餐,又接聽了四個妄圖騙錢的電話之後,蘇馨正想睡午覺之際,一個來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蘇馨本不打算接的,可電話愣是響了好久,直響得她心煩意亂,她這纔不甘願地接聽了起來。
“喂,是蘇小姐嗎?”
“我先說好,我要的是明確有用的消息,不要拿一些無關緊要的瞎話來騙我!”
對方聽到蘇馨這很不耐煩的語氣,先是一愣,隨之趕緊說道。
“蘇小姐,我這消息可是千真萬確的啊,我真的知道那副耳環的下落!”
“哼,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話,我一個早上下來,都已經聽了有幾十遍了。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等等,等等!”電話那頭明顯很着急,生怕蘇馨真的掛掉了電話,“我認識那個搶了耳環的人。”
對方的堅定語氣不同於先前那些滿嘴口花花的人,更在於他的話,確實勾起了蘇馨的注意。
“你認識那個飛車黨?你確定那個人就是搶了這副耳環的那個飛車黨嗎?”
“錯不了的,兩個多月前,有一次我跟他一起喝酒,那次是他請的客。當時我還好奇那小子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就拿這話問他,結果他說最近發了筆小財。當時他喝得有點多了,迷迷糊糊地向我炫耀他手機上的一張照片,說是他前幾天搶到手的寶貝,值不少錢呢。我起先還不信,拿過手機看了幾眼,一看那副耳環確實像個值錢貨,於是就多看了幾眼,當時還羨慕那小子走狗屎運呢,所以我對那副耳環有印象,絕對錯不了,就是你要找的那副!”
蘇馨越聽越激動,眼見總算有那副耳環的消息,不由急切地追問道。
“那,那個人呢?他現在在哪?”
“呵呵,蘇小姐,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混點飯吃也不容易啊,是不。”
“放心,只要那個人身上有那副耳環,我答應的那一萬塊錢絕對少不了你的!”蘇馨肯定地答道,“那好,你也知道我眼下住的酒店地址吧,你把那個人帶來,叫他也帶上那副耳環,只要我確定了耳環是真的,我立刻給你1萬塊錢。”
“好,只要有你這句話,我馬上把那小子帶過來!”
掛了電話,蘇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連帶着想睡午覺地念頭都眨眼間煙消雲散了。
“錘子!錘子……啪啪啪……”
“別他娘敲了,那小子都幾天沒回家了。”
“幾天沒回家了?”秦駒聽了一愣,“糟了,那小子該不是又被抓進號子裡了吧,怪不得打他手機也一直沒人接。”
“喂,這位大哥,你知道這小子去哪了嗎?”秦駒一臉討好地笑着遞了根菸過去。
在這片舊房區住着的,多是些打工的或是偷蒙拐騙爲生的人,那人也是一副流裡流氣的樣子,順手接過煙,當下說道,“那小子還能去哪?”
“他,不會被抓了吧。”秦駒聽這語氣,立馬心底一寒。
“你這想象力到挺豐富的啊。”對方破口笑道,一邊點菸一邊說道,“那小子鐵定在附近網吧窩着呢,你去附近找找,應該能找到。”
“呼……”秦駒鬆了口氣,只要沒進號子就行,當下立馬走人,“大哥,謝了啊!”
這大熱天的,在外面頂着太陽東奔西跑,簡直就是活受罪啊。不過,此刻的秦駒卻根本顧不上這些了,比起一萬塊錢,這點小罪又算得了什麼。擡頭看了看前面的招牌“興運網吧”,立馬加快了腳步。
先是在大廳匆匆找了一遍,沒有看到熟悉的那個人影,秦駒於是就逐個包間地察看了起來。他這莽撞的行爲自然引起了好幾個包間內之人的意見,眼見着動靜有點大,連網吧的管理員都走了過來。不過秦駒哪裡顧得上這些,依然不管不顧地打開一個個包間的房門,終於在一片罵聲中開到第四個包間時,他總算是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錘子,快醒醒!”
忍着包間內怪異的異味,秦駒立馬撲到了縮在沙發椅上熟睡的男人面前。看着旁邊桌上以及地上,散落着的空啤酒瓶,快餐盒,以及好幾個空煙盒,一些各種零食的包裝袋,秦駒緊皺着眉頭,露出了一副厭惡的神色,這貨過得都是什麼日子啊。不過,厭惡歸厭惡,眼下可不是計較的時候,看來這小子可能是喝多了,秦駒想到這,手上當即用了力,一邊叫着一邊在他臉上拍打着。
“媽的,誰打我。”
“你他妹的總算是醒了啊,快點跟我走。”
“大炮,你小子怎麼找到這兒來了。”睜着迷糊的睡眼,好一會兒纔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你他妹的腦子抽風了啊,打我幹什麼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快點跟我走,有大買賣。”秦駒不管不顧地拉起腦子還不很清晰的錘子就要走。
“等等,到底什麼事啊?我這包廂還沒到期呢。”說話間,網吧管理員已是來到了面前,看到來人錘子當即說道,“唉老闆,我這剩下的包廂錢,給我退了,趕緊的。”
“不要了,快點跟我走就是。”看他居然還計較那幾十塊的包廂錢,秦駒真恨不得就地揍他一頓。這小子,也不知走什麼狗屎運,居然能撞上這筆橫財。
“你小子到底什麼事啊,那可是我的錢啊。”
“有你好處就是了,你他孃的能不能不要囉嗦了啊,跟我走就是了,哥們什麼時候坑過你啊!”
走出了網吧,來到一處沒人的道上,錘子這下子可按捺不住了,一把甩開了秦駒的手,急問道。
“到底什麼事啊,這裡沒人了,可以說了吧。”
“我問你,你小子兩個月前是不是搶過一副耳環啊?”
“耳環?”錘子茫然反問道,想了想,這才說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喏,就是這副耳環,你看仔細了。”秦駒急得當即把手機上拍的那張尋物啓事給遞了過去。
“對,對,就是這副耳環。”看到照片,錘子一口確定道,隨之則是迷惑着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
“先別問了,我問你,眼下那副耳環還在不在你手上啊?”
“幾個月前搶來的東西,早他孃的出手了啊,難道還藏着下仔啊!”
“你說什麼,你他妹地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