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毫不猶豫的說道:“是的。”
“好。”藍雲毫不猶豫點頭:“只要是對你重要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瞧她鄭重其事的樣子,唐韻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哪裡有那麼嚴重?你也不必太緊張了。”
藍雲嗔怪的瞧她一眼:“就知道你又在消遣我。”
唐韻連連擺手:“這我可不敢。這事情吧,其實……。”
“爲什麼一個外人都能坐在我大姐姐身邊,她的親妹妹卻被攔着不許過去?”
唐韻才說了句其實,便叫一陣尖銳的女子聲音給打斷了話頭。擡眼看去,竟是蕭蘭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叫秋彩和秋晚給攔住了,怎麼都不得掙脫。
“叫她過來吧。”唐韻緩緩冷了臉。
蕭蘭也是個拎不清的,這什麼場合?到底是在宮裡,別人的地盤上。她好歹也是個侯夫人,怎麼還這麼莽撞的不懂規矩?
瞧着她的樣子,藍雲也識趣的閉了口。
“大姐姐。”蕭蘭三兩步跑在了唐韻身邊:“蘭兒給大姐姐請安,大姐姐新年吉祥。”
“可不敢當。”唐韻慢悠悠說道:“如今咱們都是等着給皇后娘娘請安呢,娘娘那裡尚沒有正式的問安。哪裡就敢先吉祥了?”
蕭蘭臉上笑容一僵,知道唐韻是在怪罪自己莽撞。她也不以爲杵,眨眼間便又自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出來。卻在瞧見一旁坐着的蕭蘭的時候,立刻又顰了眉頭。
“大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接近外人呢。”
她口中的外人兩個字咬的異常清晰,叫人聽着很是刺耳。藍雲向來是個懂事的人,聽她這麼說便要起身。
“藍姐姐只管坐着。”唐韻緩緩說道:“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外人親人,只有自己人和非自己人。”
這便是打定了主意替藍雲撐腰了。
“呵呵。”蕭蘭乾笑了兩聲說道:“大姐姐真是風趣呢,蘭兒當然也是您的自己人。”
唐韻認真的看着蕭蘭。
說起來,這個人也算得上厲害,自己每一次見她幾乎都是不同的面孔。
以往在蕭王府的時候,她是蕭芷溪和蕭芷晴姐妹兩個的走狗。專門替她們去咬人。
後來見自己得了勢便主動貼了過來,藉着與自己同時操持冊封平妃的儀式搭上了吳侯這一條線。
再後來看見她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豪門怨婦形象,似乎天下間誰都對不起她一般。
今日又做出這麼一副親親好姐妹的嘴臉來是要鬧哪樣?
“大姐姐您也別這麼瞧着我。”蕭蘭自然瞧出唐韻對自己似乎並不大喜歡,微微扭了扭身子便也避過了心底升起的尷尬。
“我今日來是要告訴大姐姐一個重要的消息。”
說着話她朝着四下裡瞧了一眼,瞧那個樣子分明異常的鄭重而小心:“這消息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來的,幾乎要了蘭兒半條命呢。”
唐韻瞧她一眼:“哦?”邀功什麼的她可以理解,但請你不要太誇張好麼?要了半條命什麼的就實在……瞧你如今活蹦亂跳的,那話到底是拿什麼臉說出來的?
“哎呀。”蕭蘭鄭重擺了擺手:“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告訴姐姐一句話。有人想要害你。”
唐韻微勾了脣角:“這話不新鮮。”
她慢悠悠嘆了口氣:“每日裡總有賤人想害我呢。”
說起來這也真是極其無奈的一句話,卻幾乎成了她人生的真實寫照。
“這一次不一樣。”蕭蘭見她滿不在意,眉目中便有幾分焦急:“這一回……。”
她卻突然住了口,朝着一旁端坐的藍雲瞧了一眼。眼看着藍雲又要起身。
“藍姐姐是自己人,你要想說便說。若是覺得不合適就不必說了。”
蕭蘭聽她話語中滿是諷刺也不覺得尷尬,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前幾日夜裡我在吳侯和柳姬的房門外頭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說是找了個什麼可靠的人。這一次一定能將姐姐狠狠踩在腳底下。”
她深吸了口氣:“聽他們的意思說,只要能將姐姐給拿捏住了。那麼……。”
蕭蘭眸光微微一閃,眼底分明帶着幾分瑟縮和懼怕:“他便只能投鼠忌器。”
唐韻皺眉,自然聽出來蕭蘭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能叫她想起來就怕的人除了樂正容休還能有誰?
“他們想要做什麼?”
“這個……。”蕭蘭呵呵一笑:“他們說的聲音太低了,我又是冒着那麼大的生命危險,怎麼能聽的那麼清楚。”
唐韻看她一眼,你分明是在柳姬房門外頭聽牆根。聽到裡頭濃情蜜意的妒意使然纔沒有聽清楚吧,冒着生命危險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來?
“每一日來跟我說這種話的人雖然不多,卻也絕對不在少數。”
唐韻眸色漸漸冷了下來。不要以爲就你蕭蘭是有腦子的人,旁人就都是好糊弄的傻子。憑着這麼個不鹹不淡的消息就敢跑過來邀功?
“咳咳。”蕭蘭低咳了一聲,掩住眸中尷尬:“我自然是聽到了極其重要的事情纔想方設法能叫自己在今日進宮來見大姐姐。”
唐韻緩緩往椅背上一靠,示意秋彩給蕭蘭搬了張椅子坐下:“說吧。”
蕭蘭的面色便一分分鄭重了起來:“這幾日吳侯似乎結交了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那人經常出入吳侯府。但哪一次都將自己的臉面給蒙的嚴嚴實實,我雖然撞見過好幾次,卻並不曾瞧清楚那人的長相。而且……。”
她沉吟了一下說道:“那人似乎並不是咱們北齊的。”
唐韻眼眸一眯:“哦?”
“我想瞧瞧那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有一次就故意端着茶水撞了他一下。那人忍不住罵了一句就走了,雖然速度極快,但他的口音絕對不是北齊人。”
唐韻半眯了眼眸,一個他國之人頻繁出入吳侯府?這可真有意思了。
“而且,這些日子。柳姬和世子夫人接觸的也比較密切,她們以前是並不怎麼來往的。”
若是沒有記錯,柳姬和吳侯世子夫人似乎都是定國公府的人。這事情會跟定國公有關係麼?
“所以說,大姐姐你可要小心了。?蕭蘭推心置腹的說道:“蘭兒瞧着他們這一次可是大手筆,而且不單單是衝着你呢。”
這話並不難理解,憑她一個唐韻還用不着讓這麼多人興師動衆的來算計。
“你方纔說,他們找了個可靠的人?”
“恩。”蕭蘭斬釘截鐵說道:“他們是這麼說的,聽那個意思這人該是你極其信任的人。即便你不相信所有人,也斷不會懷疑到這個人的頭上。”
唐韻抿了抿脣:“可知道這個人是誰?”
蕭蘭卻呵呵一笑:“這麼重要的事情哪裡能叫我輕易就知道了?”
“說了半天你還是不知道麼。”
“我可以知道。”蕭蘭急聲說道:“自打大姐姐上次去替我處置了柳姬之後,我在府裡的日子比從前好過多了。也培植了不少的心腹,想要知道些事情雖然不大容易,卻也不是想象中那麼難。只要你給我些日子……不過麼……。”
唐韻清冷的眼眸在蕭蘭滿是算計的面龐上掃過:“你想如何?”
這一次蕭蘭卻並沒有立刻回話,反倒上前了幾步,將嘴脣湊在了唐韻耳邊輕輕說了那麼一句。
“你居然想要殺了吳侯世子夫人!”
唐韻挑眉,對她這個願望多少表示有些意外。
“我以爲你要對付的是柳姬或者吳侯。”
蕭蘭咬牙不語,只冷冷哼了一聲。
當初她設計的衆目睽睽之下同吳侯世子滾了牀單,滿心以爲自己會成爲吳侯世子夫人。哪裡想到卻憑空出來了一個程咬金,叫她成了整個楚京的笑柄。
這筆賬她可不能忘記,遲早有一天是要來清算的。
“大姐姐聽明白我的意思了麼?”蕭蘭的聲音漸漸冷凝了起來:“我要的是吳侯府裡永遠沒有世子夫人!”
唐韻半眯了眼眸:“你這可算是獅子大開口了。”
“我不管。”蕭蘭有些歇斯底里:“我蕭蘭得不到的東西,即便是爛了臭了,也斷然不會叫旁的人得了去!”
這個理論唐韻並不覺的新鮮,林氏生出來那幾個孩子除了叫祖父養大的蕭景堂之外,可不都是這麼一副嘴臉?她能教出什麼好人出來?
所以,在蕭蘭的心底裡面。最最痛恨的人並不是日日折磨着她的吳侯,而是吳侯世子和他的夫人。
“大姐姐能辦到麼?”蕭蘭眼睛亮晶晶的:“只要你能白得到,我就能辦得到。”
“你該是知道,我慣來不受人的威脅。”唐韻素白的指尖緩緩摩挲着自己的下顎:“你已經告訴的我很多了,剩下的即便你不說,我也一定能夠知道。”
蕭蘭咬牙:“我知道大姐姐的本事,但今日我既然敢同大姐姐說這些,便也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想……。”她聲音一頓繼續說道:“大姐姐該知道,有我這麼一個釘子安插在心臟要處,該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