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墨瀲猛地驚醒,沒有任何預兆,只是身體的某一種反應,也或者,是心裡積壓的事情太多,讓她睡的很不踏實。
“主子,怎麼了?”厲雨聽到墨瀲的動靜也醒了過來,她走到墨瀲牀邊,不由得心裡一驚!
墨瀲面色發白,臉上綴滿了汗珠,單薄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着,這樣的墨瀲,她從來沒有見到過!
墨瀲坐着,心裡一直不停的砰砰亂跳,她上手死死的抓着牀上的錦被,一雙如波的水眸之間帶着驚慌。
厲雨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墨瀲跟前,見她大口的喝下,又接過空杯子放在了桌上。
“我沒事了,你去睡吧!”
稍稍平復了情緒,墨瀲冷着聲音讓厲雨去睡,心裡依舊是砰砰直跳,面上卻是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平淡。
厲雨看着墨瀲身子依舊是微微的抖着,她沒有動,只是將墨瀲的夾襖披在了她的肩上。
“我聽說,如果做了噩夢,就要在口中含一片生薑,這就是壓驚,我去找一片生薑過來。”厲雨收拾了一下,看着墨瀲沒有阻止,便擡腳就要出房間的門。
“等一下!”看着厲雨就要出去,墨瀲喊住了她,道:“去通知花非樓和楚晗,我們今夜連夜趕路!”
厲雨一怔,轉過身看着墨瀲,她心裡不由得顫了顫,還是點了點頭。
片刻,花非樓和楚晗都收拾好了東西過來接墨瀲,楚晗來拿墨瀲的行李,花非樓先出去牽馬車。
“走不了了!”
隨着房門被猛地推開,花非樓神色緊張的跑了進來,又猛地將房門關上了,道:“是鬼窟的人!已經將這裡圍住了,我們的馬已經都被帶走了!”
楚晗面上一冷,手不自覺的將腰間揹着的劍握緊,一雙深邃的眸子之間透着陰冷,轉身看着窗外,的確是看到很多隱藏在各處的身影,他面色陰沉的更加厲害!
“隱蝠有多少人留在這裡?”墨瀲聲音清冷,她可以壓低了聲音問道。
楚晗面上一動,轉過身看着墨瀲,面上表情正中,語氣中帶着一絲緊迫,道:“只帶過來四十多人,其他人都調去了鼎泛!”
墨瀲點了點頭,眼睛從微微打開的窗口縫裡看,面上冷了冷,道:“是白骨!”
花非樓點了點頭,道:“是那個老妖怪,雖然帶的人很多,不過幾個長老似乎都沒有來。”
墨瀲將目光收回來,一雙如波的水眸鎖在一處陰影,片刻,她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事一般,道:“只是白骨,或許事情會好辦一些!”
說話之間,墨瀲脣角挑起,面上帶出一抹淺淡的笑,在楚晗和花非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伸手將虛掩着的窗戶打開來。
“白骨前輩好久不見了!”
墨瀲從窗口伸出頭,朝着外面白骨躲藏的位置喊了一聲。
白骨一怔,隨即擡起頭,卻沒想到正好迎上了墨瀲的目光,他的眼中帶着幾分尷尬和幾分驚詫,既然被識破,索性也沒有僞裝的必要了!
“妖女!你殺了我們的主子,你以爲你能就此輕易離開嗎?今夜,我等要取你人頭,祭奠太后在天之靈!”白骨從藏身處站出來,擡起頭伸出手,一邊指着墨瀲,一邊喊叫。
聽着白骨之後不堪入耳的話,墨瀲面上微微皺起,手中銀針隨着她一揚手便朝着白骨飛了過去。
細小的銀針是浸毒的,如今晚上燈光暗淡,十分難分辨出來,但是,白骨畢竟是高手,在讀震快要接觸他的時候,手袖仰起,將墨瀲的毒針掃開。
“白骨前輩是對弘丞允太過自,信還是覺得他憑藉一己之力就能控制那三萬武屍?”
墨瀲並沒有糾結白骨的話,她脣角挑起,面上帶着一抹嘲諷,
聽着墨瀲的話,白骨心裡一顫,總感覺原本已經確定的事,如今還是有些不夠穩妥,只是面上,他確實顯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啓動武屍的鑰匙已經在太子手裡,只要踏進了這崇天王朝的土地,必定會插上我鼎泛的旗幟!”白骨說得理直氣壯,卻不知道自己的氣勢卻是越來越下降。
墨瀲脣角微微挑起,看着白骨的花白鬍子一動一動的,她面上帶出一抹笑,道:“哦?不是說給太后報仇嗎?如今卻成了你鼎泛大國?看來,太后這叛國之罪還真的不是憑空捏造的!”
白骨一怔,知道自己的在不知不覺之間進了墨瀲的圈套,他面上一冷,手中的骷髏杖指着墨瀲道:“你這妖女休要胡說,今日我定要用你的屍首祭奠太后,鬼窟的中弟子聽令,將這妖女拿下,不管死活!”
聽着白骨的話,楚晗和花非樓頓時面上一緊,拔劍護在了墨瀲的身邊。
“鼎泛到崇天,三千里路程,宏承允真是厲害,不知他的身體是否安康呢?”墨瀲的聲音帶着幾分輕鬆,她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白骨的神色。
果然,在聽到墨瀲這話的時候,白骨臉上明顯地變了,他伸手攔住就要衝向墨瀲的手下,一張臉整個黑了下來。
“你這妖女,剛纔在說什麼!”
白骨面色陰冷着,詢問的語氣之中帶着幾分斥責。
墨瀲看着白骨,臉上不由得帶着幾分嘲諷,倚老賣老,果然是鬼窟這幾個長老之間的共同點!
“自然是說宏承太子身上的毒!”墨瀲語調輕緩,面上帶着幾分淺笑。
白骨面上猛地一沉,手中的白骨杖指着墨瀲,一雙眼睛氣得都要凸出來了,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道:“你不是承諾已經解了太子身上的毒嗎!想不到你堂堂血煞門主,竟然言而無信!”
“哈哈哈……”墨瀲大笑,看着白骨一臉怒意,全身氣得發抖,她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妖女,又何必在乎名聲和信用!怎麼,宏承太子最近是不是全身又開始奇癢難耐?”
聽到墨瀲這話,花非樓和楚晗面上露出驚詫之色,兩人的情報網都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如今墨瀲這則消息,他們卻是一點都不知道!
白骨面上一怔,臉色瞬間拉了下去,墨瀲說得沒錯,宏承允自從到了崇天王朝邊境,便開始全身奇癢無比,如今全身的皮膚都被他抓得已經開始潰爛了,隨軍帶來的幾個軍醫也都瞧不出是什麼原因,找不出症狀原因,便沒有辦法對症下藥。
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墨瀲遠在崇天王朝,此刻卻是如同看到了一般,讓他不得不對她的話信以爲真!
“你快將太子身上毒的解藥拿來,否則,老夫便將你碎屍萬段!”白骨手中的白骨杖使勁的戳在地上,將地上鋪着的整塊的青石瞬間敲碎了。
“呵呵……”墨瀲輕笑出聲,看着白骨一臉的緊張,顯然是已經信了她的話,她面上帶出一抹笑,如波的水眸看向白骨,微微一眯,道:“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死後是什麼樣子,我完全不在乎,只是宏承太子似乎還有着大業未完成,拉他做墊背,看起來還是很划算的!”
墨瀲面上帶着淺笑,只是屋內另外三人聽起來,卻是周身不由得一冷,墨瀲這是拿着一線希望在賭,如果白骨一旦不吃這套,他們四人,必定逃不出去!
“你要怎樣才能將太子的毒徹底解了!”白骨的手握在白骨杖上,關節泛白,手在不由得抖着。
墨瀲收回目光,迎着白骨幾乎要吃人的目光,她脣角挑起來,道:“條件,自然顯示要確保我們的安全,如果白骨前輩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勞煩您老人家將我們平安送回血煞,之後的事……我自然會安排!”
白骨面上一怔,看着墨瀲,他只覺得自己心口堵的難受,活了這麼一把大年紀,如今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牽着鼻子走,這讓他白骨的臉面徹底是丟盡了!
“怎麼,白骨前輩覺得不妥嗎?”墨瀲看着白骨面上帶着猶豫,她脣角斜着挑起來,道:“宏承太子這樣的症狀應該已經過了半月了,全身的皮膚被抓爛,如今應該已經開始蔓延了,潰爛的面積在逐漸增多,依照這個速度,應該再用不了半月,你們剛剛踏進崇天的大軍,似乎要帶着主帥的屍骨退回去了!”
“你說什麼!”白骨聽着墨瀲的話,不由得感覺周身一冷,迎着墨瀲的目光,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墨瀲看着白骨眼中帶着驚慌,她面上淡出笑意,迎着白骨冒火的目光,她脣角一挑,道:“用我們四個的命,換宏承太子的命,這筆買賣做還是不做,白骨前輩可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花非樓看着墨瀲一臉的輕鬆的樣子,他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脣角勾起,花非樓在一旁神了個懶腰,痞子樣十足!
看着花非樓放鬆警惕,楚晗卻是一點都沒有輕鬆下來,他的手中握着劍,依舊死死的護在墨瀲身邊。
“上次你就是言而無信,這次老夫豈是容你再騙一次!”白骨面上帶着憤恨,看着墨瀲,有種想要將她撕扯了的衝動。
只是,現在他不能動她,就如她之前所說的,宏承允身上的毒,只有她一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