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奕是最後的裁決者,就算有些人心中不滿,但也不敢提出異議。
衆人紛紛從承乾宮內散去,來到孟靜嫺的面前,雲嬪嘲弄地說道:“皇上剛剛的話,皇后可是聽得清楚?皇后又如何?沒有掌握後宮實權的皇后,一點都不得寵的皇后,又有幾分能耐。如今就連生辰,也不能慶祝。真是可憐,可悲啊。”
聞言,郭妃斥責地說道:“大膽雲嬪,竟敢跟皇后這般說話。怎麼,這後宮裡的規矩忘記了嗎?來人,給本宮好好地教訓她。”
尾音還未落下,一名嬤嬤便走到雲嬪的面前,揚起手作勢教訓她,卻被孟靜嫺喝住:“住手。”那嬤嬤聽聞,立即乖乖地退下去。
來到雲嬪的面前,注視着她的面容,孟靜嫺皺着眉頭,說道:“雲嬪,你還在憎恨着本宮,對嗎?”入宮以來,這是孟靜嫺第一次與雲嬪開口說話。
臉上帶着恨意,雲嬪直直地盯着她,說道:“孟靜嫺,你說呢?不要說現在,就連以後,這輩子,我都恨你。恐怕你一輩子都沒有想到,我們都會成爲後宮裡的一人。如果能早預料到今天,當初你恐怕就不會逼死我妹妹。”
歉疚地看着她,孟靜嫺低着頭,說道:“本宮知曉,你一定還恨着本宮。可是就算本宮料想到會有這一日,同樣也會那麼做。當初本宮,也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你就要將所有事情都推得一乾二淨嗎?孟靜嫺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這輩子,我都要你受到懲罰。”雲嬪咬牙切齒地說道。轉身,毅然往前走去。她本想要清淨地在後宮生活,而孟靜嫺的入宮,卻打破了她的計劃。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孟靜嫺無奈地輕嘆一聲。郭妃看着面前的情景,眼裡閃爍着疑惑,但卻沒有詢問。孟靜嫺轉身,聲音低沉地說道:“走吧。”
承乾宮內,安沁玥與君莫奕並肩坐在殿上,仰起頭,安沁玥淺笑地說道:“皇上,你對臣妾真好。能夠遇到皇上,讓皇上真心相對,臣妾這一生,都已經滿足。”
拉着她的手,君莫奕溫柔地回答:“應該是朕的幸運,能夠得遇沁玥。當年若不是你委曲求全,朕也無法坐擁這整個天下。沁玥,你是朕的福星。若是你要這天下,朕也可以拱手相讓。”
安沁玥的面上帶着笑容,可是心裡卻是嘲笑。君莫奕的權欲,又怎麼會輕易得到滿足。拱手相讓?未必。“臣妾對這江山一點都不稀罕,要這天下又有何用,豈不是自找苦吃。臣妾只要能夠留在皇上的身邊,臣妾就心滿意足。”
剛剛那話,君莫奕帶着一定的試探。望着她的眼眸,見她不像是在說謊,君莫奕也就放心。“沁玥放心,這輩子朕都會好好地寵愛你。”君莫奕認真地說道。
安沁玥沒有說話,而是靠在他的肩上。雙眼注視着前方,安沁玥的神情顯得淡然。環兒走上入殿中,福了福身,稟報道:“皇上、娘娘,第一夫人在宮外求見。”
安玲玉來了?安沁玥坐直身體,張開右臂,說道:“嗯,請她進來。皇上,不知道大姐入宮,所爲何事。”
不一會兒,安玲玉便款款地走來。雙膝跪地,雙手的指尖頂着,手心朝上,行着大禮,言道:“妾身參見皇上,參見娘娘。願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君莫看着她,淺笑地說道:“既然是娘娘的姐姐,無須如此大禮。平身,賜座。”
安玲玉站起身,笑着說道:“是,皇上。”
對於安玲玉的造訪,安沁玥倒是沒多大的意外。瞧着她,安沁玥微笑地說道:“大姐今日入宮,莫非是想念本宮了?”
安玲玉朝着她福了福身,親切地說道:“回稟娘娘,妾身記得,再過幾日,便是娘娘的生辰。妾身便想着,到時要不帶着犬子,一起來爲娘娘慶賀。犬子都已經會說話了,如今都已經會叫人了。”
聞言,安沁玥面露喜色地說道:“這是真的嗎?小孩子會說話的時候,很是有趣。那不知小外甥是否會叫姨娘了?”
連連點頭,安玲玉笑盈盈地回答:“豈止會叫,還叫得很好呢。因此妾身才想着,帶着他來見見娘娘。”
側過頭看着君莫奕,安沁玥請求地說道:“不知皇上能否答應,到時讓大姐與小外甥入宮住上幾日。在後宮裡臣妾一直很寂寞,所以便想着能夠與親人作伴。”
拍了拍她的手背,君莫奕寵溺地回答:“那是自然,你喜歡就好。不過你若是覺得寂寞,那就趕快給朕生一個小皇子。”
倪了他一眼,安沁玥責怪地說道:“皇上可真偏心,就喜歡兒子。若是臣妾懷了公主,皇上莫非就不疼愛了?”
笑出聲音,君莫奕的眼睛裡噙着笑容,言道:“朕錯了,朕自然也喜歡女兒。若沁玥能爲朕誕下公主,那朕就封她爲嵐朝第一公主,讓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脣角揚起一抹弧度,安沁玥笑着。安玲玉聞言,心中已經有了盤算。如今這安沁玥盛寵不衰,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皇上如此寵愛娘娘,妾身這心裡,也就放心了。”安玲玉溫和地說道。
君莫奕站起身,說道:“沁玥,難得第一夫人入宮,你們姐妹倆便多聊聊,朕去處理國家大事。”
安沁玥站起,彎腰言道:“是,臣妾恭送皇上。”
待他離開之後,安沁玥來到安玲玉的身邊,淡淡地說道:“這些日子,大姐可曾去見過二哥。大姐夫在朝中並未有實權,應當多與二哥走動。”
輕嘆一聲,安玲玉爲難地說道:“三妹也知曉,妾身與二弟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如今,就算相公有意親近,恐怕也不容易。二弟如今爲安樂侯,身份尊貴着。妾身擔心,二弟心中對妾身,還有埋怨。”
款款地落座,安沁玥端起茶杯,悠然地說道:“本宮聽聞,下月初七便是姨娘的死忌。聽聞到時,二哥會回青國拜祭。”
聞言,安玲玉頓時明白她的意思。感激地看着她,安玲玉笑着說道:“多謝娘娘,妾身知道該怎麼做了。”
話已至此,安沁玥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那麼明白。衆人齊心對她而言,絕對沒有壞事。
御書房內,君莫奕坐在龍椅上,處理着朝堂政務。若風猶豫地看着君莫奕,問道:“皇上,您對娘娘會不會太過寵愛?那預言裡畢竟有了警示,不得不防着娘娘。”
臉上勾起一抹笑容,君莫奕放下手中的毛筆,言道:“若風,有些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朕對沁玥的寵愛,不僅是因爲朕對她的喜歡,更是對她的牽制。沁玥外表雖然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卻最重情。”
“重情?”若風疑惑地問道。
嗯了一聲,君莫奕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冷靜地開口,說道:“不錯,沁玥十分重感情。曾經,師姑……娘曾經有恩與她,於是她爲了替娘報仇,甘心留在上官睿鴻身邊做朕的內應。對藍依有情,因此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處處護着她。對上官睿鴻亦有歉疚之情,纔會在他生忌之時,爲他點放河燈。”
君莫奕很少願意承認安沁玥對上官睿鴻有情,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而如今,他便是要抓住這一點。“因此,朕要保證她不會對朕的江山有覬覦之心,就要讓她對朕有情。朕對她恩寵有加,情深意重。到時,就算她要奪朕的天下,也會受世人斥罵。”君莫奕平靜地說道。
而因爲君莫奕類似於極致的寵愛,也將安沁玥推上風口浪尖。從某種程度上講,也將會起到制約的作用。“再者,安沁玥自身的異能,若不將她留在身邊,恐怕那纔是禍端。控植之能,世上何人能及。女子都是充滿慈愛,只有她懷上朕的骨肉,朕便能徹底放心。”君莫奕如是地說道。
聽到他的理由,若風的眼中閃過驚訝,恭敬地說道:“還是皇上厲害,屬下錯怪皇上。”
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君莫奕輕笑地說道:“朕對沁玥確實十分喜歡,但是朕分得清楚,孰輕孰重。若不是爲了保住這萬里江山,穩住她的心,朕也不會獨寵。”君莫奕爲帝,知曉後宮必須雨露均沾,才能維持平和。而如今,他不需要那種和平。
想起一樁事情,若風擔憂地說道:“可是皇上,若讓娘娘知曉,真正殺害柳姑娘的人是皇上,娘娘恐怕會怨恨皇上的欺瞞。”
眉頭蹙起,君莫奕不由嘆了口氣,沉重地說道:“當初若朕知曉她是朕的生母,朕也不會下狠手。如今蓮兒已死,不會再有人知曉此事。自今日起,你也不要再提起,免得被人知曉。尤其是藍依,更不能讓她知道。”
單膝跪地,若風恭敬地回答:“是,皇上,屬下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