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國

當艾、譚二位離開的這裡後,就開始在我的暗示下悄悄着手佈局了,他們所做具體的事宜我沒去多管,也不想去插手。因爲我心裡非常清楚,以他們二人的性格來看,加上和皮百發之間原有那些仇怨,又經過我的挑撥之後已經對皮百發極度不滿了。何況經過這次談話後,爲了自己將來的利益和地位,又加上我的那些誘惑、默許和承諾,現在他們兩人,如果不把皮百發搞垮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現在,D市的上空正有一張無形的大網開始向皮百發等人慢慢的展開,撒網的每一步安排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完美的按着我的計劃進行着。而皮百發等人卻昏然不覺,一面做着發財夢,一面向着我已經給他鋪好的道路上,一步步朝走向自我毀滅的終點走去。所以,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只要我耐心的等待最後的時刻到來,最後收起網兒,就能把這些垃圾全部捕獲,以報我父親那深仇大恨。

安排完了這一切,因爲一些私人的原因,我需要立刻去美國一次。考慮到D市最後的收網工作暫時還沒這麼快就開始,所以我就留下趙雲申和小西瓜等人在D市幫我看着,因爲需要在D市再有個表面的主持人的原因,我考慮後,又特意打了個電話,從美國總部讓樂瑤從中層經理裡調了個叫斯迪文的洋鬼子過來,暫時用來代替我主持D市的表面投資工作。

當斯迪文風塵僕僕的到了D市後,我第一時間就和他先見了面,交談之後,把這裡投資的大致情況和他的具體工作安排交代了一下,又帶着他一一和D市的那些“合作者”進行了幾次接觸,把他正式介紹給他們,並關照了對外的所有人,在我離開的時期內,D市的投資安排工作暫時由他來全權負責。

中國人啊!就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雖然我也打着美商的旗號跑到D市,但畢竟我的模樣不是西方人,黃皮膚、黑眼睛,說着一口中文,和他們並有什麼兩樣。雖然所有人都對我十分恭敬,可心中畢竟還沒有很大的認同感,總覺得我這個“洋鬼子”有些名不副實的樣子。可當斯迪文一到D市後,我帶着他出席了幾次宴會,並把他介紹給所有人的時候。那些傢伙,甚至包括周市長包括在內,看他的那種神情態度簡直就是把這個傢伙當成了上帝一般。接待、對答之間,殷勤得比對待自己的父母還要來得客氣三分。所有的一切,全是一副標準的崇洋媚外樣子,讓人直感到作嘔。

斯迪文金髮碧眼,身材高大,是一個標準的西方人樣子,雖然D市的所有人當我和他一起出現的時候,都對他的巴結比對我還厲害,彷彿投資的商人不是我而是他一般。可他的心裡卻十分清楚,我和他之間誰纔是真正的老闆,這些熱情的招待非但沒讓他有一種成就感,反而使得他神情中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帶着求助的眼光,手足無措的看着我哭笑不得。他的心裡就生怕我一惱怒之下就當場把他的飯碗給砸了,一腳再把他從公司裡踢出去,讓他失業,重新謀職去。所以每次回賓館後,他一直都在我面前不停的向我道歉,希望取得我的原諒。

他的那副樣子讓我看在眼中,心裡覺得非常好笑,拍着他的肩膀用英文輕聲的安慰了他幾句,告訴他自己並不會因爲這些小事而對他有所看法。免得他一直爲自己的飯碗擔心,還不停的掏出手娟來,擦拭着額頭不由自主滲出的汗水。“這樣也好,既然D市的人這麼喜歡我給他們送一個老外爸爸的話,看來讓斯迪文代替我呆在D市的效果甚至比我在這裡更爲顯著。”我暗暗點頭,心裡盤算着。

斯迪文這人就是我當時在美國親自招聘的那些人中一員,他原本就是投資公司出身,工作的能力比較強,而且爲人有些死板,態度一絲不苟,雖然開拓精神不強,但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管理人。可讓他來D市,我並不打算讓他管理所有的事物,只不過讓他先代替我主持一下日常的項目運作和必要資金控制而已,其它的一切還必需由我來進行遙控決定,以免我不在的時候,以他這種死腦筋的傢伙做事風格,一不小心,無意中壞了我所佈的這個局。

隨着飛機的起飛,我離開了D市,先回到上海,再回家和父母略微交代一下,然後又和阿茜見了個面,告訴她我需要出差一段時間後,第二天就着身去了美國。

這次回到美國,我主要是要做三件事情,第一:我在美國綠卡的正式領取。第二:處理一下美國總部和墨西哥公司的一些工作,並着手進行在D市進行加工業訂單的洽談。第三:帶樂瑤回國。樂瑤已經正式拿到了美國籍護照,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回國了,這次護照一到手後,就第一時間聯繫了我,按我們原先的所商量的一般,我回美國處理完事後,就帶她一起回來,回到她這些年一直牽心掛肚的家鄉。

綠卡的領取非常順利,到達美國的第二天後,在樂瑤的陪同下,我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辦好了手續。但美國和墨西哥的那些工作卻耽擱了我不少時間,前前後後在張樂瑤的陪同下,來往訪返各地好幾次,本來想半個多月就結束的工作,直到一個半月後才全部把一些大事落實好,再開始着手處理一些細節。幸好我在美國的時候,D市傳來的消息告訴我,一切的工作依舊順利,並沒有出什麼問題,要不然,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來不及處理三個國家幾個地方的問題。

不過由於時間這麼一拖,本打算在一個月就回國的安排一直延後到了二個月後才着手準備,等準備完畢後,桌上的日曆也已經快指向一九九四年的年底了。

所以,在一九九四年的聖誕節前夕,我們總部會議室內,特意集合了所有公司的管理人員,在我的主持下,召開了離開美國前的最後一次會議。在這次全體會議上,我和張樂瑤先大力讚揚大家這二年爲公司所作出的成績後,又把這次來美國所商談的項目進行解釋,交代了屬下們,我們公司之後幾年內所要全力發展的方向和工作要點。最後又向大家宣佈,因爲公司的發展迅速,並且取得了良好的利潤,所以經過我們決定,提前給大家加薪。在坐的各位聽後都面露喜色,在大家熱烈的掌聲和歡呼中,圓滿結束了這次離開前的會議。

回到辦公室後,我看着擺桌上剛由秘書送來的二張從洛杉機回上海的機票,微微笑了起來,拿起面前的公司內部電話,撥通了張樂瑤秘書的號碼,讓她通知一下,請張董來我這裡一次。

幾分鐘後,張樂瑤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帶着猶如春風一般的笑意,款款端坐在我的面前。

“準備好了嗎?明天我們要回上海了。”我拿着裝着機票的信封向她揮揮,笑着問道。

她緩緩點點頭,用略微惆悵的表情,輕聲嘆道:“三年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是啊!三年了,轉眼就三年了!”聽她這麼說,我原本快樂的心情也有些惆悵起來,一聲長嘆道:“樂瑤,在這個鬼地方呆了三年,還真是苦了你了。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不是因爲我讓你和我一起做假貨的話,或許現在的你會比如今生活的更快樂、更輕鬆一些。至少用不着背井離鄉的跑到美國來,孤獨的熬這三年的寂寞。”

“人生就是如此,這一切都是無法避免的,就算當年不是那樣,但誰又能知道明天究竟會是如何呢?”她看着我,輕聲的說道。

“樂瑤,你曾經後悔過認識我嗎?”我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脫口問了這麼一句。

她一臉的驚異,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表情,反問道:“小波,我從不後悔認識你,不管我們相識到今後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什麼,這都不是你的錯啊!就如我剛纔所說的一般,這就是人生!人生是無法把握的,難道不是嗎?”

“是啊!人生是無法把握的!”我默默點頭說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年不認識的我的話,你的今天會生活的更快樂呢?”

她笑了起來,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反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這話可不像你平時的性格說出來的啊!難道你改行準備做哲學家了?嘻嘻。”笑了幾聲後,她才說道:“你這話說的沒有道理,如果當年不認識你的話,誰又會知道結果是如何呢?或者更好、或者更差?”

“呵呵”我笑着點點頭,樂瑤畢竟比一般的女孩豁達得多,而且對我的感情也非常的深,她的回答使我解開了一直由來的心結。或許是即將和她一起回國的緣故,想到她這些年來,因爲我的原因而受到的委屈,心裡一直按捺不安,老是覺得虧欠了她許多。剛纔我所說的話,主要這些問題近來一直在我的思緒深處隱藏着,困擾着我,讓我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雖然她說人生是無法把握的,但是我心裡卻清楚,如果我不是因爲提前知道的歷史的走向而把她拉下水的話。或許今天的張樂瑤並不會和現在一樣,也許她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錢,可也許會生活的比現在更快樂、更美滿。說到底,她被迫出國雖然因爲是嶽權的原因,可其中也有我的責任,如果當年我能考慮得更多一些,更成熟一些的話,她的生活就不會是今天這種情景。

“可是……。”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接着也沒再說下去,站起身來,走向窗口,獨自的看着窗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小波,別想這麼多了,現在的一切不是都結束了嗎?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依舊還會來臨。我心裡一直認爲,能夠認識你就是我一生的幸運。不管將來如何,我都不會後悔當年在學校操場和你那次交談後所作出的決定,永遠都不後悔!”張樂瑤見我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她心裡明白我是怎麼想的,默默無聲的走到我的身後,雙手摟起我的腰,用臉輕輕緊貼在我的後背,柔聲細語的說道。

我的心裡油然而生起一股熱流,一種莫名的感覺在我的心中盪漾。深深呼吸中,輕輕的握住她環抱的雙手,無言的感受着從那雙手中傳來的那種溫馨而舒適的感覺,看着窗外的夕陽在我眼前漸漸地、漸漸的落下。

飛往上海的航班上,我和樂瑤並肩坐在頭等艙內,十多小時長途的飛行雖然非常寂寞和寧靜,但這些卻不能阻止坐在我身邊的她一直熱切盼望着終點的儘快到來。一直未休息的她,隨着離上海越來越近,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激動起來,口中一直輕聲不知的唸叨着什麼,還不時的拉開機舷的窗口,急迫的看着窗外。急切的樣子,彷彿恨不得想從厚厚的雲層之中,直接能看到讓她牽掛三年之久的故鄉。

終於,我們的飛機緩緩的抵達了上海虹橋機場,當踏出飛機的一剎那間,我清晰的發現她的動作有一絲猶豫,神情中摻雜的激動、興奮、期盼、迷惘和夢寐。眼角中甚至溼潤了起來,嬌小的身軀也因爲激動而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着。

我主動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帶着笑,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樂瑤,走吧,我們已經到家了。”

“到家了、我終於到家了!”她的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我的眼,笑盈盈的點點頭,因爲興奮而緊張微有潮溼的小手和我緊握在一起,然後就和我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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