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搬回相府,蘇卿燕倒是過了幾天清淨的日子。南候夏淳派人送過來的藥蘇卿燕每天都在用,效果還不錯,沒幾天她身上的傷便好得七七八八了。
下了一場雪後天氣放晴了,蘇卿燕來到相府的後院準備逛一逛園子,在牀上躺了這麼久,總算可以活動一下了。
冬日的銀裝素裹讓蘇卿燕感覺心曠神怡,即便空氣都是冷的,還是會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深吸一口氣,鼻腔裡滿滿的都是梅花的香氣,還有那白雪混着泥土的芬芳。
就在這時,後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卿燕回頭一看,便見綺羅一臉焦急的朝着這邊跑過來。
“小姐,小姐……”
“怎麼了?”看到綺羅的臉色很不好,蘇卿燕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綺羅喘着粗氣,眼睛裡*了焦急的淚水:“小姐,夫……夫人她出事了!”
“你說什麼?”蘇卿燕整個人一懵,她剛剛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她還親手替她披了斗篷,叮囑她在外面不要呆得太久了,小心受風寒。
怎麼一轉個眼就出事了……
蘇卿燕不做多想,匆匆忙忙往清風苑跑去,綺羅也連忙快步跟上。“小姐,您慢點走,您的身體也是剛剛恢復,別摔了……”
蘇卿燕急衝沖沖進秦氏的臥室,剛一進屋,便聞到一股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秦氏半躺在牀上,手裡拿着一條手帕掩着嘴咳嗽着。
隨着她的咳嗽,白色的手帕上便染上了鮮紅的血。
“孃親,孃親,您怎麼樣?”蘇卿燕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牀邊,目光掃到手帕上的血跡,眼中的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
“孃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氏的臉色蒼白,彷彿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看在蘇卿燕的眼裡,只讓她覺得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聽見女兒的聲音,秦氏掙扎着睜開了雙眼,扯動着嘴角虛弱的笑了笑道:“卿燕,孃親沒事,沒事……”
剛剛說完這話,秦氏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每一聲都讓蘇卿燕跟着心顫,跟着心疼。
“綺羅,快去給夫人倒杯水。”蘇卿燕回頭,強忍住淚水吩咐綺羅。
綺羅絲毫不敢怠慢的去準備了,蘇卿燕的淚水還是沒忍住,順着面頰滑落,她的情緒有些複雜,有悔恨,也有自責。
“孃親,之前就聽到您咳嗽,卿燕一直以爲是您太勞累受了風寒,卻不知道您病的這麼嚴重了,您爲何不跟卿燕說?”卿燕伏在秦氏的胸前,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浸溼了被子。
秦氏喝下了綺羅遞過來的水,劇烈的咳嗽終於緩解了一些,這才虛弱的說道:“卿燕,孃親的身體孃親自己最清楚了,真的沒事的……”
“沒事沒事,您總是這麼說,可是您現在都什麼樣了!”
因爲焦急,也因爲心痛,蘇卿燕的語氣忍不住重了幾分。像一個耍小脾氣的小女孩。
秦氏聽到她的話,不免怔了怔。隨即拉住蘇卿燕的手:
“傻孩子,就算是孃親真的有什麼事,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秦氏看着蘇卿燕的臉,扯出一絲溫和的笑容,“孃親這條命本來在受到侮辱那天就不應當再留在這世上了,娘是爲了你,才這般苟且撐下來的。如今看到你恢復正常,孃親就算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的活着,孃親這就放心了。”
秦氏對自己受辱那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這個時代的女子,最是看中名節。
依着秦氏的性子,若不是因爲蘇卿燕,她早就不會活着了。
蘇卿燕一直想找個機會開導開導秦氏,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最後便都不了了之了。
“娘,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傻話了,卿燕要你好好的活着,一直陪着卿燕。你以前不是說過,要看着我出嫁的嗎?”
“卿燕……”
“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請大夫過來!”蘇卿燕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站起身。
安撫好秦氏後,蘇卿燕走出房間。秦氏這次的咳血,總讓蘇卿燕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看到綺羅端着一盆剛剛給秦氏擦了嘴的污水出來,蘇卿燕將她叫住:“等等。”
“小姐,有什麼事嗎?”
蘇卿燕盯着她手上端着的呈現出暗紅色的污水,斂眸道:“夫人咳了血的手帕還有未曾浣洗過的嗎?”
“有,不過……”綺羅一臉疑惑:“小姐您要那個做什麼?”
蘇卿燕並未回答她的疑惑,只是道:“你去幫我拿一條來,用東西包好。”
綺羅雖然不知道蘇卿燕有什麼用意,依然還是聽從吩咐去給她包了一條過來。蘇卿燕拿着那條被污血染紅的手帕,出了門。出門前她叮囑綺羅一定要好好照顧秦氏,等自己回來。
蘇卿燕直接去了惠民藥堂,這兒不僅可以抓藥,還有隨堂大夫。
因着秦氏常常臥病的緣故,蘇卿燕之前到這兒來抓藥的次數很頻繁,一來二去,和這兒的夥計以及大夫都有幾分熟稔了。
“葉大夫,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幫我一個忙麼?”蘇卿燕看到櫃檯後一個姓葉的大夫手上暫時沒有病人,於是走過去詢問道。
葉大夫見是蘇卿燕,朝她一笑:“原來是蘇姑娘,不知蘇姑娘要在下幫什麼忙呢?”
蘇卿燕將綺羅給她包的那條染血的手帕拿了出來,遞給葉大夫,“葉大夫能否幫我看看,這上面的血有沒有異常?”
“我且試試。”葉大夫接過手帕,攤開來,看到白色的帕子上面那塊已經發黑的血塊時皺了皺眉,接着又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越聞,眉頭便蹙得越緊。
一旁的蘇卿燕見狀,心緊了緊。
“葉大夫可是看出了什麼出來?”
葉大夫擡頭問道:“這血可是病人咳出來的?”
見蘇卿燕點頭,葉大夫又問:“病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咳血癥狀的?”
“前兩天便有咳嗽的症狀,不過似乎並沒有咳血,咳血是從今天開始的。起初看起來似乎像是感染了風寒,沒想到今天忽然會……這血咳得很急很突然。”
葉大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將手帕遞還給蘇卿燕,“這位病人恐怕不是受了風寒,是中毒所致。症狀看起來像是感染了風寒,若不是在下以前曾跟隨家師去西原國行過一段時間的醫,恐怕也看不出來這是中毒了。因爲這種毒只有西原國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