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
蕭景墨震怒,瞪了眼方木,“出去!”
方木無話可說,只得暫時退了出去。
待方木出去之後,帳營之中又恢復了寂靜無聲,只剩下彼此的呼吸纏繞,一種可怕的壓抑感,讓陌緩感覺一陣窒息。
陌緩擡眼見蕭景墨一直看着她,那樣漆黑如曜石般的雙眸,包含了太多的痛心,受傷還有絕望,以及憤怒。
陌緩有太多話想要解釋,卻是百口莫辯。
歸根結底,她可以說,可是,他又會信麼?
“林陌緩,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有想置我於死地的心?”
陌緩鼻子驀地一酸,眼眶通紅,輕笑一聲,“我說我沒有,你信麼?”
蕭景墨薄脣微抿,沉默着盯了她半晌,“我信。”
陌緩一怔,瞪大眼詫異地望着他。
“但我不信,你不是林天蒼的人。”
陌緩隨即又感覺胸腔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瞬間又喘不過氣來。
她自嘲一笑,“那說到底,你還是不信。”
蕭景墨望着她發紅的眼眶,喉嚨口一陣苦澀,狠心地別開了眼。
當初丞相府屋頂耳聽爲真,凌王府書房外以及宣陽殿內非要旁聽政事,都是眼見爲實,他想信,又如何相信?
陌緩笑意悽楚,“你想如何處置我?”
蕭景墨聞言諷刺出聲,“你是不是論定朕不會拿你怎樣,所以纔敢這麼膽大包天,爲所欲爲?”
陌緩感覺到他稱謂的變化,知曉他此刻在盛怒中,抿着脣沒有說話。
蕭景墨慢慢走近她,突然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入了懷中,附耳一字一句開口,“林陌緩,記住,這是朕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下一次,你若是再挑戰朕的底線,朕不會再輕饒。”
他的嗓音低沉而渾厚,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力氣,好像是在給她警告,又像是在下定自己的決心。
陌緩眼眶發紅,心酸的厲害,卻只能緊咬着脣畔,不讓自己哭出聲。
隨後,他鬆開了她,後退了一步,聲音沒有了之前那般隱忍,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你出去吧,回營帳中早點睡。”
陌緩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墨色眼眸,沒有多言,欠身行禮,徐徐退了出去。
待回到營帳之中,七彩已經是等候多時,心中知曉了全部,瞧見陌緩眼眶發紅的走了進來,忙心急如焚地迎了上去,“娘娘,是不是皇上責罵你了?是不是皇上也不相信你?那奴婢去跟皇上求情……”
“七彩。”
陌緩打斷她的話,嗓音儘量平靜,“我想睡了。”
七彩話都堵在了喉嚨口,她知曉陌緩不想多說,忙點頭應道,“那奴婢替你更衣洗漱,服侍你休息。”
好不容易一番洗漱更衣完畢,七彩終於熄了燈也睡下了,陌緩悄然睜開眼的一剎那間,眼淚止不住地流。
那雲觀道士果然說的很對,她跟蕭景墨果然是相生相剋,福禍相依,所以就這樣來了軍營第一天,她就被冠上了謀害聖上之罪。
想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