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各有千秋
次日一早,微風輕送,晨曦微露,凌國諭王府的管家就收到了易流光的厚禮,人家指名點姓送了諭王世子,道是謝他盡地主之誼的心意。00小說 管家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差人將禮物送到世子面前。
“什麼?”安子非一目十行,犀利的目光將禮單一一梭巡過,在最後那一行稍做停留,因爲那裡寫着絕世美女一名,然後擡頭望着來人:“謝本世子?有沒有弄錯?”
不怪他如此懷疑,易流光這人心思慎密,喜怒不形於色,時不時的還會做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兒,實在不好揣摩。再說了,他和易流光基本沒什麼交情,可謂八竿子打不到頭,至於地主之誼,他也只對萌紫玥盡過,旁人哪值當他費心思!
來人大約四十來歲,白麪留須,青衫磊落,和顏悅色,頗有雅士之風,正是易流光的首席大幕僚復愚。
他微微一笑,向安子非拱了拱手:“世子若有懷疑,不如先瞧瞧那名絕世美女如何?”
安子非烏黑雙眸微眯,用黑色摺扇頂着自己的下巴,懶洋洋地看着復先生,目光若有所思。他是不知道易流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卻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復先生含笑而望,就連聲音裡都透着笑:“世子莫不是怕了?其實以愚來看,絕世美女斷不會是老虎,實乃賞心悅目之物,世子可不要錯過佳人哦。”
對方既然連激將法都用上了,安子非豈有不接招之理,他唰地甩開摺扇,曬然一笑,饒有興致地道:“未免辜負易王爺的一番美意,那本世子少不得要開開眼界咯!”
這絕世美女當然不是別人,正是蘭兒,聽到召喚,她微垂粉頸,眉掩輕愁,輕移碎步,嫋嫋娜娜地隨着侍女行到茶香氤氳的大廳。
短短的一小段的路,卻被她當成千山萬水一般,既表達出她此刻的心情,又顯示了她此刻行走的優美姿態。conad1;
本以爲王爺將她從思岑郡主手中救出來,讓她脫離了水深火熱的生活,多多少少還是對她有情的,沒料到卻是自做多情,王爺轉手就將她送人了,無論她怎麼哀求也不頂用,真正應了那句郎心似鐵!
王爺的心,海底針,她猜不着,亦猜不透,唯有隨波逐流。
聽到復先生讓她參拜諭王世子,她摒棄雜亂的心思,斂衽拜下,口稱見過世子,聲音嬌軟如鶯啼,纏綿柔媚。
過了許久,一直沒聽到世子的聲音,她心內忐忑難安,忍不住從眼皮上方偷窺了一眼,冷不妨卻迎上一道凌厲寒銳的視線,她心裡喀噔一下,慌忙垂下眼簾,半天心都還怦怦直跳。
雖然這一眼甚是倉促,但能看出對方極爲年輕,頎長的身材,華貴的衣着,俊美的眉眼之間自帶有一股風流貴氣,是個當之無愧的翩翩貴公子。
蘭兒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
復先生在一旁冷眼旁觀,瞧得清清楚楚,這位世子自蘭兒進來後,臉上慵懶悠哉的神情就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表情,可他的眼神卻變得很銳利,一直打量着蘭兒,既不叫她起,也不說話,這副模樣倒有點像他們的王爺,帶着幾許高深莫測。
俄頃,安子非收回盯着蘭兒的目光,挑了挑眉,低低一笑,“你們王爺有心了,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像小月,就不知小月見到會做何感想?真真有趣。”
復先生捻鬚一笑,“既是送給世子的,但聽世子發落就是了。”
安子非亟欲帶着蘭兒去萌紫玥面前顯擺,復先生前腳滾走,他後腳就鄰着蘭兒直奔京華客棧。
見到萌紫玥,他得意洋洋,側開身子讓蘭兒參見萌紫玥,接着眼神玩味地盯着萌紫玥,一副看好戲的心態。conad2;
萌紫玥見到蘭兒,只誇了一句:“乖。”然後就讓張安蘭拿出一根玉釵賞給蘭兒,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一個,平靜的出乎人意料之外。
安子非覺得大失所望,不由道:“這可是別人剛送我的,你沒覺得她和你有幾份相像嗎?”
萌紫玥斜眼看他,輕輕揮了揮手,下一刻,兩位佳人挾帶着襲人的香風,輕移蓮步而來,衝安子非嬌聲道:“奴婢青柳(衛姬)見過世子。”
安子非看了看這兩位姿態美麗動人的美人,復又看了看蘭兒,恍然大悟:“又是易某人送的?”
“可不是嘛。”萌紫玥以手撫額,嘆道:“也不知易嬌嬌他吃錯什麼藥了,給羽千夜送了一位,給我送了一位。給你們送美人那還有個說頭,英雄配美人,至少美人會有個好歸宿,給我送美人算怎麼回事嘛?我自己都朝不保夕,要美人何用?”
見她愁眉苦臉,只差說美人吃不能吃,喝不能喝,還要穿金戴銀的供養,安子非忍俊不禁,指着嬌嬈成熟的衛姬和像絕色佳人的青柳道:“這兩位倒是各有千秋,誰是你的那份啊?”
萌紫玥伸手一指滿臉幽怨,只差哭天抹淚地衛姬:“這位姐姐。”
不用說,那青柳就是送給羽千夜的,可爲什麼都在萌紫玥這裡呢?安子非問出心中的疑問。萌紫玥一臉淡定地道:“他自己就美的慘絕人寰,哪裡還需要美人,又不是去比美?”
安子非似笑非笑,鍥而不捨的追問:“所以呢?”
萌紫玥接過張安蘭手中的茶盞,揭蓋茶蓋,輕輕吹了吹茶麪上的浮沫,淺淺啜了一口,旋即睨着他:“哪來那麼多所以!咱們可是要去南疆的,那裡全是毒蛇猛獸,一個不好就會丟了小命,自己尚且顧不過來呢,哪顧得了旁的。”
安子非不讓她混淆答案,再接再厲:“小月,不是我說你,去不去南疆,似乎和羽千夜得不得美人,貌似沒有多大的關係吧?”
萌紫玥一臉鄙夷地睇着他,淡淡地道:“男人就是男人,只關心得不得美人,你若喜歡,我將衛姬和青柳轉送給你好了,省得你鹹吃蘿蔔淡操心。conad3;”
衛姬和青柳臉上有驚喜的神色一閃而過,相比跟着萌紫玥,她們更羨慕蘭兒,這世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不比王爺差啊!況且看樣子又是個好性兒,比起王爺那種捉摸不定的性子,似乎要好對付多了,倘若真跟了他,憑自己的姿色和手段,還怕不手到擒來!
於是乎,衛姬和青柳皆是臉生紅霞,含羞帶怯地盯着安子非。
最難消受美人恩,安子非面對二女充滿期盼的目光,還未來得及說話,驀然,一道清若珠玉落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誰閒吃蘿蔔淡操心?”
隨着這道動聽至極的聲音,一位風華絕代,姿顏曠世的貴公子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
他一襲優雅清絕的琉璃白,通身尊貴之氣,黑髮如墨,肌膚如玉,精緻的面容綻開一抹淡淡的笑意,宛若夜幕一般的黑眸微微掃過衆人,燦若明珠,亮如繁星。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只消一眼,便能令衆人瞬間迷失了方向,正是外出而歸的羽千夜。
面對幾個陌生的面孔,以及她們或驚豔、或癡迷的模樣,他視若無睹,只笑意淺淺,目光灼灼地望定萌紫玥:“聽說易嬌嬌給我送了一位絕世美人,可是在你這裡嗎?”
萌紫玥將茶盞擱在桌面上,眼神複雜的望着他,淡然地道:“是啊,易王爺倒是有心,給你挑了一位絕色。”
癡癡望着羽千夜的青柳霎時回過神來,眼中立即閃過狂喜,先前並不知道自己被王爺送與何人,一直惴惴不安,沒料到竟是眼前這位連神君都無法與之媲美的公子。
她彷彿沒有看到滿臉沮喪失望的衛姬,也沒有屋子裡神態各異的衆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在羽千夜身前,嬌99999聲糯糯地道:“青柳拜見公子,從今往後,青柳自當盡心盡力侍候公子。”
說着,她微仰了頭,讓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顏顯露無遺,目光盈盈地望着羽千夜,仿若帶着萬千情絲和哀怨,好不讓人憐惜。
萌紫玥微微抿抿櫻脣,緩緩垂下黑水晶一樣的眸子。張安蘭偷偷覷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瞧羽千夜和跪在地上的青柳,不知如何是好。
唯有安子非一臉悠閒,神情愜意的搖着摺扇道:“小月,你看千夜如此的迫不及待,想來這美人真對了他的胃口,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萌紫玥面無表情的睨了羽千夜一眼,優雅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置可否地沉默不語。
羽千放不管跪在地上的青柳,徑直在萌紫玥對面拂袍落座,然後隔着一張圓桌,拿黑漆漆的眸子瞅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壞壞的笑意:“小月,這美人我可以領走嗎?”
萌紫玥也不瞧他,只管用茶蓋輕輕颳着茶水,用滿不在意的口吻道:“當然可以,如若不夠,我這裡還有一位美人,給你湊個好事成雙;倘若還嫌少,我便向子非討個人情,將他的那位也送給你,圖個三美開泰,如何?”
這還是萌紫玥首次這麼親暱地稱呼自己,安子非頗有些受寵若驚,馬上將錦凳向她身邊挪了挪,對着羽千夜一臉熱切地道:“千夜,我和小月是不分彼此的,不用討什麼人情,你若喜歡,儘管都領走;倘若還不夠,我再去給你搜羅幾個具有沉魚落雁之貌的,不用跟我客氣的。”
羽千夜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了幾下,對着安子非笑出森森白牙,“不分彼此?是結拜爲異姓兄妹了嗎?什麼時候的事兒,理當大宴賓客纔對,怎能瞞着我?”
安子非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凝滯,但他豈是個好相與的,馬上還以顏色:“你能如此想,估計是不曾看到易嬌嬌送給我的美人吧。”
他的話似有深意,羽千夜璀璨的目光立即掃過屋中幾名女子,最後停留在風流婉轉,楚楚動人的蘭兒身上。頓時,他的眸色一沉,臉上的笑意倏地不見了,聲音輕輕地,泛出絲絲冷意:“易嬌嬌。”
但凡有眼睛的人,皆能看出蘭兒與萌紫玥有幾份相似,羽千夜面上雖冷若冰雪,心裡卻獰笑連連,殺意瘋狂滋生蔓意,猶如漲潮的潮水一般巨浪滔天,洶涌而至。
安子非終於圓滿了,如果這一招還打不敗羽千夜,他會死不瞑目的。
青柳一直在那裡跪着,起初還滿懷信心,然而隨着勢態的發展,善於察言觀色的她卻覺得越來越不妙了,爲何這位公子收自己還要過問那位萌姑娘?
這與常理不符啊,難不成他們有什麼關係?兄妹?不像!她馬上否認,觀這二人之間的情形,說是情人和未婚夫妻還差不多。
她眼珠一轉,即刻膝行到萌紫玥面前,軟語鶯聲地道:“萌姑娘,青柳浮萍一株,無依無靠,王爺既然將青柳送予這位公子,望萌姑娘行行好,可憐可憐青柳,給奴婢一個容身之所吧!”
萌紫玥擡起眸子看着作可憐狀的青柳,見她雖然是在向自己求情,可那眼神分明羞答答地瞄着羽千夜,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情形,儼然自己是個阻人好事的惡人。
她突然心生煩悶,一股火氣在胸中蔓延開來,強自忍耐着,在想發火和不發火之間徘徊了片刻,寒聲道:“青柳姑娘拜錯菩薩了,我尚有事要忙,恕不相陪,你們都請便吧。”
話音一落,她冷冷地拂袖而去,裙帶飄拂間,幾下不見蹤影。張安蘭見勢不對,趕緊追上前去。
萌紫玥一走,安子非臉上可以瞑目的安然笑容便不見了,瞅了一眼粉頸微垂,似在抹淚的青柳,對羽千夜道:“這下你滿意了?”
羽千夜臉上的寒意在萌紫玥離開後便消彌了,顯得氣定神閒,老神在在,對安子非的責難置若罔聞,反倒向他索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三個人爺都要帶走,她已說了沒意見,想必你也沒意見吧?”
安子非愕然不已,難以置信地道:“你還真敢收啊?”他已爲羽千夜僅僅是玩笑而已。
羽千夜單手支頤,目帶睥睨地望着他,隱含銳不可擋地殺氣和戾氣,涼涼地道:“怎麼,你捨不得?”
安子非輕搖摺扇,冷哧一聲:“天下人容貌相近之人不知凡幾,我若果真去尋,怕是一模一樣的都有,你未免太小看小爺了。”
羽千夜聽完,雙眼異常明亮,微微一笑,猶如百花齊花,令天地驚豔:“那就最好,我素來高看你一眼,你莫要讓我失望的好。”
“可你讓小爺失望了!”安子非輕描淡寫地丟下這幾個字,起身抻了抻筋骨,隨後丟下不知所措的蘭兒揚長而去。
……
幾日之後,是個宜出行的黃道吉日,這個假扮成去南疆的大商隊終於啓程了。
爲了儘快趕到南疆,羽千夜等人加快了行程,幾乎是馬不停蹄,晝夜兼程。這樣一路快馬加鞭的行來,很快就到了端州地界。
人多事多,總要做些補給,於是商隊進了端州城。
依舊在客棧落腳,萌紫玥洗去一身的風塵僕僕,張安蘭正在替她梳頭,邊梳邊道:“姑娘,爺的身子不爽利,剛頭小風來傳話了,讓你弄妥了就過去一趟。”
萌紫玥這幾天略略有些上火,眉心長出了一顆痘痘。這顆痘痘紅豔豔的,正好長在雙眉之間稍上一些的位置,如果不仔細端詳,還以爲是專門點上去的硃砂和胭脂,不但不難看,反而爲她平添了幾分媚態和鮮活的顏色,很是迷人。
可痘痘就是痘痘,長的再好看也脫不了其本質。因爲沒長熟,手一按上去就微微地疼,有時不按都疼。
她正瞄着鏡子裡的痘痘發愁,想着是置之不理啊,還是動手擠了算了,冷不丁聽了張安蘭的話,那精緻的眉眼立即沉了下來,冷冷地道:“不去。”
她的聲音既乾脆又果斷,張安蘭倒不知該如何接話,默默地梳着她彷彿黑緞子般光亮的長髮,許久方柔聲道:“小月,你究竟要氣到何時啊?”
萌紫玥伸手按了按痘痘,聲音平平:“我哪有生氣?再說了,他身子爽利不爽利幹我何事。”
張安蘭忍不住掩脣一笑,“不是我說你,你的氣性也忒大了點,爺又沒真的收了那三個女人,不過是嘴上逗逗你而已,結果呢,你就當真了,到今日都沒理他,把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多精神的一個人,跟霜打了似的,都蔫了。”
萌紫玥被她的話逗樂了,不由展顏一笑,“你錯了,我真沒生他的氣,易流光意欲爲何,我雖然猜不出十成十,但猜個八九分是差不離的,斷沒有上他當的道理。只是最近事兒太多,我忙的分身乏術,他那個人又愛歪纏人,一旦理了他,我哪有空做我自己的事情啊。”
“那就好,害得我以爲你真生氣了。”張安蘭鬆了一口氣。
她們這廂在閒話,那廂羽千夜臥在榻上,聽到小風的稟報,恨得不行:“你個笨蛋,沒說爺身子不爽利嗎?不然她爲何不來?”
小風大聲喊冤:“屬下說了,可不頂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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