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地歸一

從甘肅向北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金色大沙漠,那無邊無際的金色大沙漠裡幾乎沒有生物也沒有人煙。

可是生命於艱難處見浩大於逆境中見深遠。

就在那無邊無際的金色大沙漠裡卻奇蹟般的有一個方圓幾公里的綠洲,那綠洲裡有一片高大茂密的白楊樹林,那白楊樹林裡有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那泉水旁邊有一間茅草屋,那間茅草屋裡有一位年過古稀的老頭子靜靜的坐着。

那老頭瘦弱的身軀上套着幾件十分破舊的袈裟,他頭上沒有頭髮,手中有一串佛珠,他盤曲的雙腿下有一個同樣破舊不堪的蒲團。原來這位老人是金色大沙漠裡的和尚。

火辣辣的陽光照射着這片無邊無際的金色大沙漠也火辣辣的侵蝕着這片小小的綠洲。

那爲金色大沙漠裡的和尚手裡靜靜的拿着那串佛珠,他似乎正在深深的思索着什麼,或許他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

突然沙漠裡傳來一陣“呼呼”的風響,接着那“呼呼”的風響聲中似乎捲起了金色大沙漠裡無數金色的沙粒。

麗日高懸的天氣,無邊無際的金色大沙漠突然起了風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可是那老和尚見怪不怪了,可能是金色的大沙漠的天氣過於起伏不定、變幻莫測罷了。那老和尚微微的動了一下嘴脣慢慢的吐出一句:“你終於回來了!”

那陣風響在那間茅草屋前停息了,接着一位身材高大“一雙牛眼睛一隻鷹鉤鼻再加一張血盆大口長在一張馬臉上”的大漢子走進了那間茅草屋,跪了下來,聲音激動的說道:“師傅啊,你的愛徒郭冬回來看你來了。我一別金色的大沙漠已經十多年了,師傅啊,你還過得好嗎?徒兒可真是想你啊,簡直是想你都快想瘋了。今日徒兒回來見到師傅身體依然健朗,心裡真是高興啊。師傅啊,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那老和尚臉上沒有喜怒之色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回來了!”

“是啊,師傅,徒兒回來看你來啦,師傅啊,師傅你見到徒兒難道一點也不高興嗎?”郭冬說道。

“高興啊,爲師都快是離別人世的人了,在爲師圓寂之前能見到自己一手撫養大的徒兒能不高興嗎?你倒是說說,你回來做什麼來了。”

“徒兒特回來看望師傅你的啊。我一別這金色的大沙漠便日夜掛戀着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師傅你啊,所以我日夜盼望着能早日回金色的大沙漠與師傅見面。可是世事難料陰差陽錯,直到今日徒兒才能見到師傅,直到今日徒兒的心纔得到片刻的安寧。”

“你起來吧,你在中原江湖上打滾了這麼多年,你可沒有給爲師丟臉吧?”

“師傅啊,徒兒雖然學藝不精可是絕對沒有丟師傅你的臉。我和別人打鬥,從來沒有輸過,知道我的威名的人們尊稱我爲‘塞外至尊’。師傅啊,徒兒沒有給你丟臉吧!”“塞外至尊”郭冬道。

“你可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師傅在上,徒兒謹聽師傅的教誨,徒兒闖蕩江湖這麼多年向來都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徒兒的所作所爲不是爲了功名也不是爲了榮譽,徒兒的所作所爲只是爲了一個問心無愧的‘善’字。師傅啊,徒兒沒有讓你失望吧!”

“恩,哈哈哈,真是爲師的好徒兒啊!”

那老和尚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些笑容。

“呵呵,多謝師傅的誇獎,師傅啊,徒兒見你口渴了,徒兒先到草屋外爲師傅盛碗泉水回來!”

說完那人稱“塞外至尊”名叫郭冬的從那間茅草屋裡找出一個碗跑到草屋外那汪泉水邊滿滿的盛了一碗水後送到了師傅的手裡。

那老和尚接過碗喝了一口後慢慢的說道:“徒兒啊,爲師看你這麼孝順,心裡很高興哪!”

“師傅啊,徒兒這次回來就是專程回來孝敬你的。況且徒兒尚且學藝不精,徒兒回來還請師傅把‘天地神掌’的最後一招絕招傳授給徒兒。”

“哦,爲師明白了,你是想學那‘天地神掌’的最後絕招啊。在你十多年前離開金色大沙漠後,想到自己體弱多病又怕你再也不回來找爲師了,爲師便把一套完整的‘天地神掌’刻於一塊巨石上,爲師想到有一日會有某個有緣人無意間闖進了這片金色大沙漠發現了那塊巨石從而學會‘天地神掌’,從而不讓祖師爺所創的神功在人間失傳。後來爲師想到‘天地神掌’乃是江湖上最爲惡毒陰狠的功夫之一,爲師把這種神功流傳於世,也只是會給江湖帶來一場場的腥風血雨而已。所以爲師想到還不如讓這種神功失傳的好,於是爲師便毀了那塊記載着‘天地神掌’的巨石,下定決心再也不向任何人傳授‘天地神掌’了。所以,徒兒啊,爲師此時也不能傳授你那‘天地神掌’最後的絕招了。徒兒啊,雖然你沒有學到‘天地神掌’最後的絕招,可是你現在的武學修爲已經是江湖上很少有人能超越的了。徒兒啊,爲師再送你一句話:知足長樂,上善若水!”

“什麼?師傅你不傳徒兒‘天地神掌’最後的絕招啦?師傅啊,雖然你的教誨很有道理,可是不傳祖師所創的神功就是褻瀆祖師爺,就是欺師滅祖啊!我們身爲習武之人怎麼能做一個褻瀆祖師爺而犯下欺師滅祖的人呢?”

“師者,之所謂傳道授業爲人解惑也!可是作爲武術的師者,還得加上一句:會識人也。很多高深莫測的絕頂武學都在江湖上失傳了,並不是後人們欺師滅祖,而是因爲再也沒有人配繼承這種高深莫測的頂尖武學而被會識人的人禁傳了!”

“師傅啊,一種空前絕後、高深莫測的武學如果能代代相傳,那麼這種武學便可以成爲一種勢不可擋的巨大力量啊。我們把這種巨大的力量用到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中去,這不也是一種可歌可泣的境界嗎?再說江湖這麼大怎麼就找不到一個配繼承這種武學的人呢?世人都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可在徒兒心中師傅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伯樂啊!”

“徒兒啊,雖然你是一塊習武的好料子,可是你生性高傲,向來不願過平庸凡俗的生活,你一心只想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你這樣的性格如果習得頂尖武學,孰能保證你在慾望的邊緣卻能修得正果呢?”

“塞外至尊”郭冬從師傅的話語裡知道師傅是不肯傳授自己“天地神掌”的最後絕招了,心想:明天就是百年武林大會了,我可不能在跟他耗時間。乾脆跟他拼了,不成,這老傢伙吃軟不吃硬啊。哈哈哈,有啦,這老傢伙肯定吃我這招,這下子看你還傳我絕招不?

於是“塞外至尊”郭冬說道:“師傅啊,徒兒在江湖混了這麼多年,也沒有爲師傅做出過什麼孝順的事,可是有一件,徒兒是專爲師傅做的!”

“你倒是說說,你爲師傅做了什麼孝順的事啊?”

“師傅啊,徒兒爲你去看了她!”

“她,她是誰啊?難道是她?”

“對啊,師傅,就是她,就是那個‘花仙子’吳一漣!”

那老和尚忽然一拍大腿從那破舊的蒲團上一咕嚕站了起來扔掉手中的佛珠後用雙手使勁搖晃着“塞外至尊”郭冬的肩膀道:“好徒兒啊,快說,她現在怎麼樣了啊,她給爲師捎個什麼消息沒有?你在她面前提起過爲師沒有啊?”

“塞外至尊”郭冬心裡哈哈大笑,暗道:這老傢伙果然中計啊,之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做了和尚還是沒能做到六根清淨啊。於是他大聲說道:“師傅啊,我在她面前提起過你啊,她還叫我爲你捎來了一封親筆書信呢!”

“啊,真的?我簡直不敢相信啊!‘花仙子’吳一漣啊吳一漣,當年你是江湖上的第一美人,可是你怎麼就絕情的拒絕了大名鼎鼎的我呢?你一見到我就拒我於千里之外,那時的我得不到半點安慰才做了和尚,從此浪跡金色的荒涼的大沙漠。哎,可是你還是沒有忘記我啊,還給我帶來了書信,這真是我即將入土前的驚喜和浪漫啊。徒兒啊,快,快把書信拿給爲師一讀!”

“呵呵呵,師傅啊,‘花仙子’的書信我呆會一定給你的看,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啊!”

“你把‘天地神掌’的最後絕招傳授給我!”

“好小子,你趁火打劫啊,好好好,師傅答應你!”

“嗖”的一聲,那老和尚飄到茅草屋外的白楊樹林裡,“塞外至尊”郭冬也緊緊的跟了出來。

那老和尚抖了抖衣袖後說道:“江湖上的絕世高人,有的是仗着奇異邪門的神兵利器而稱霸於世,有的是仗着武功怪異高深莫測變幻無窮而著稱於世,我們‘天地神掌’屬於後者。當今江湖最爲高深莫測變幻無窮的有三種,那就是‘通天軍師’的‘古琴功’、‘玉關神笛’的‘玉笛神功’和我們的‘天地神掌’。大凡武學都有‘起式’‘行式’和‘收式’,‘收式’也稱‘歸式’。武學的最高絕招一般都在‘歸式’上,‘歸式’的威力挖掘出來勝過任何霸道無比的招式,所以我們‘天地神掌’的最後絕招名叫:天地歸一!”

忽然那老和尚變換着自己的步子大喝一聲“天地歸一”後念道:

左三右三三三步,

上三下三三三掌;

氣蕩胸中平息過,

天地歸一五洲蕩。

那老和尚唸完突然步子流星般的左移三步然後右移三步,然後步子不分方向的滑移成三三步;他的掌影也是上面三掌下面三掌,然後不分空間的連環揮出三三掌。忽然那片白楊樹林裡颳起一場大風然後那陣大風凝縮成一個小小的球形吸在那老和尚的手掌上。老和尚感覺到自己胸中熱血沸騰,體內氣息在來回闖蕩,於是他調息好自己體內的氣流讓它平靜的在體內流動。然後他“啪”的一聲朝前方擊出了那一掌。,他那一掌擊出後,那個球形的氣體流星般的向前飛去撞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幹上。“啵”的一聲巨響,那棵巨大的樹幹斷爲兩截。

“塞外至尊”郭冬見了師傅的招式後,明白了“天地歸一”其實就是三三步三三掌,再調節體內氣息而已。“三”,一個世間上最大的數字,也是世間上最小的數字,卻造就瞭如此威力無比的神功!

半個時辰後,那老和尚說道:“好徒兒啊,你已經學會‘天地歸一’了,快把書信拿出來給爲師一讀吧!”

“哈哈哈,師傅啊,徒兒哪裡有什麼書信啊,我騙你的!”

“什麼,你,你,你居然騙師傅,我,我,我......”

那老和尚說道“我”時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眼中盡是失望之色,他腦袋一昏,身子便往地上倒去。

“師傅,師傅!”

“塞外至尊”郭冬見師傅昏倒趕緊一把扶住了師傅。過了一會兒老和尚又睜開了眼睛無力的說道:“那她肯定是忘記我啦,我爲她付出的那麼多算是自作多情而付諸東流啦!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師傅啊,人家又不喜歡你,你何苦一輩子只戀一朵花,一輩子吊死在一棵樹上呢?況且你都出家當和尚了,又何苦呢!”

“你們這些俗人怎麼知道‘愛情’二字的真正意義呢,哈哈哈......”

那老和尚狂笑幾聲後又昏迷過去了。他年老了,心靈受傷了,愛情絕望了,他再也經受不起這麼大的打擊而昏迷過去了。

“塞外至尊”郭冬把師傅扶回茅草屋把他放在一張木牀上後,又在他的身上披上了幾件破袈裟後走出了那間茅草屋。

無邊無際的金色大沙漠裡又響起了一陣“呼呼”的風聲,“塞外至尊”郭冬離開了那片曾經屬於他和師傅的金色大沙漠,再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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