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有這種神經病!”任北睜眼罵了一聲,自己面兒都沒露,只是一個傳言,都能引來這樣的麻煩。
罵完他又輕輕的閉上了雙目,絲毫沒有前去參戰的意思。
他不想去出這樣的風頭,也不願意去參加這種無謂的戰鬥,更厭惡被許多人圍着當猴戲看。
樹欲靜,而風不止。
“任北,都道你是嶺南最強少年天才,我看你不過是個縮頭烏龜、無膽匪類!”輕蔑的爆喝聲再次迴盪在木兜山坊市上空。
任北一皺眉頭。
“你若不敢赴戰,從今以後嶺南最強少年天才便是吾董太卓!”大喝聲越發不可一世了。
任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卻依然沒有睜開雙目。
“都道幽月公主是何等傾國傾城,原來只是個眼窩子淺的無腦女子,吾嶺南大好男兒千千萬,竟鍾情於一個沽名釣譽之輩。”
任北睜開眼了,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只見他伸手在長髮間拔出幾根銀針,隨後便見他臉上的肌肉忽然一陣劇烈**,一張薄薄的面具脫落,露出他的本來面目,緊接着雁翎沖霄鎧從儲物戒中飛出,自動穿戴在了他的身上。
他起身推開窗戶,御空筆直朝坊市中心飛去。
坊市中間,數十身穿火紅道袍、揹負長劍的烈火劍門弟子拱衛這一座數丈高的黑鐵擂臺,一個身高九尺,赤**好似狗熊一般魁梧上身的彪悍青年肩扛一柄足有人高的玄鐵大劍,盼顧自雄的來回走動。
擂臺下擁擠着數千修士,一個個興致勃勃的望着擂臺上的彪悍青年竊竊私語。
“董太卓吃錯藥了吧?敢這樣挑釁累土仙山的子弟?”
“這我哪裡知曉,不過看起來,血屠公子應該是沒來木兜山,不然他肯定不會任由董太卓這般不可一世。”
“這你就錯了,我昨日在一個雲遊方士哪裡買了名冊,他信誓旦旦的說任北肯定會來木兜山,還說這消息是從累土仙山傳出來的。”
“聽說冥聖白骨山有人來劫殺他了,任北要真來了,肯定也不會出戰。”
聽着底下的議論聲,擂臺上的彪悍青年越發的趾高氣昂了,他重重的將手中的玄鐵大劍一拄,興奮萬分的大喝道:“一炷香已過,任北還不未赴戰,還請在場的各位做個見證,以後吾董太卓便是嶺南最強少年天才!”
話音還未落,一道陰沉的聲音便在衆人的頭上響起,“就憑你?”
衆人紛紛擡起頭,便見一個長髮花白、身披淡金色重鎧的少年負手御空而來,人還爲之,磅礴的氣勢已如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
“血屠公子!”
“任北!”
人羣之中突然爆發出好幾道驚呼聲……前番任北在馬欄山一戰中出了大風頭,現在嶺南修行界認識他的人的確不少。
感受到這股威壓,彪悍青年的臉色陡然一變。
“來者何人?”拱衛擂臺的數十烈山劍門弟子似乎是預演過一般,同時拔劍放聲大喝。
這是準備給任北一個下馬威。
哪知任北的反應更加激烈,“放肆!”他既已表明身份,代表的便是累土仙山的威嚴,烈山劍門不過是累土仙山的從屬大派,敢對任北拔劍,就相當於挑釁累土仙山威嚴!
他不屑於以勢壓人,但累土仙山的威嚴不可侵犯。
數十烈山劍門弟子不敢出聲了。
任北面無表情的重重的落於擂臺之上,震得整座黑鐵擂臺劇烈的抖動。
“啊,任北,你好俊!”
“任北,幽月公主是漂亮,我也不差,我要給當侍妾!”
“血屠公子,我好喜歡你……”
擂臺下突然傳來無數豪放女修士的尖叫聲,還有好些個膽大的女修士竟然從人羣之中鑽出來,要往擂臺上衝,拱衛擂臺的烈山劍門弟子連忙上前攔住她們。
任北的臉頰猛地一抽,險些沒掛住。
彪悍青年強笑着朝任北拱手道:“在下烈山劍門董太卓,見過……”
“跪下!”任北面無表情的打斷道。
董太卓一愣,隨即一臉怒意的望着任北喝道:“任北,你不要欺人太甚!”
任北一伸手,他的真傳弟子命牌出現在他掌中,“吾要你跪下!”
他現在是累土仙山真傳弟子,地位等同於仙山三代弟子,所有的四代弟子見了他,無論職位高低都該給他見禮,烈山劍門作爲累土仙山的從屬大派,同輩弟子面見累土仙山弟子低一等,任北手持真傳弟子命牌,哪怕是烈山劍門的執事見了他,都必須給他見禮。
董太卓見了任北手心的晶瑩玉牌,哪怕怒得恨不得一口吃了任北,也只能單膝跪地,臉色漲得通紅的從牙縫之中擠出幾個字兒:“見過任北師兄!”
“呸!”任北大力的吐了一口唾沫,收起真傳弟子命牌,轉身就要走。
董太卓平白無故的挑釁他,任北哪怕是心裡有些不爽,也還不至於跟他一般計較……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謝紫夜說事兒,那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觸之必怒。
低下的衆多看客都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就這樣走了?
“任北師兄且慢。”董太卓站起來,渾身青筋暴起的望着任北道:“來都來了,就指點指點吾的劍道吧!”
任北止步,側過臉,不屑的說道:“就你,也配與吾一戰?”
“配不配,打過才知道!”自覺受了莫大恥辱的董太卓是握劍的手都在顫抖,恨不得提劍將任北碎屍萬段。
任北轉身,一張手,比董太卓的玄鐵重劍更加龐大的萬鈞戰刀憑空出現在他掌中,“接我三刀,三刀之後你若還能站立,此戰便是我輸!”
任北向來信奉你敢做初一,我便敢做十五。董太卓想踩着他任北出名,他是就能一腳踩得他永世不得翻身……他不但要他敗,還要破他道心,讓他永世不敢再在自己面前拔劍!
“哇!”擂臺底下一片譁然,所有人都被任北強大的自信給驚到了,亂哄哄的聲音一下子就爆開了。
董太卓只覺得眉頭直跳,但還還是頗爲硬氣的針鋒相對道:“你若能接下吾十招,便算是你贏!”
任北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怕了麼?晚了!
任北單手持刀拔地而起,在離地數丈高之後,他改單手爲雙手,舉刀過頭頂,輕喝一聲:“山崩地裂!”
一記堂堂正正、卻讓所有擂臺低下的看客都產生了一種退無可退、勢不可擋的力劈華山斬下,三十餘丈長的厚重土黃色刀氣猛地噴薄而出,驚豔了所有人的瞳孔。
“漂亮”,望着這道土黃色的刀氣,所有看客的腦海中同時浮現起這個詞語……完美的弧度、光潔的表面、厚重而柔和的氣息,就宛如大師級玉匠嘔心瀝血之作。
董太卓拔起玄鐵重劍,雙腿分開紮了個穩穩當當的馬步,舉劍猛地上撩,“重劍無
鋒!”大劍一揮出,一股宛如瀑布的暴烈的火紅劍氣咆哮而出。
在土黃色刀氣的鮮明對比之下,董太卓這一刀氣勢足是足矣,但總有一種小孩子歇斯底里的底氣不足之感。
刀氣劍氣對撞在一起,土黃色的刀氣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將磅礴卻不凝練的散亂的火紅色劍氣分成兩半,準確的落在了董太卓的腳下。
圖窮匕見!
前一刻還好似藝術品一般完美,不帶絲毫的殺氣的土黃色刀氣在剎那間變得狂暴、雄壯無比,只聽到“轟隆”的一聲巨響,磅礴的氣浪蕩開,以鐵精爲材料搭建的擂臺四分五裂,被董太卓當作盾牌擋在身前的玄鐵重劍斷成兩截,他噴出一大口鮮血,身軀好似斷線了的風箏一般無力的倒飛了出去。
連一招沒接下!
任北收起萬鈞戰刀,身軀飄然落地,微微皺眉,心中納悶的烈山劍門重劍一脈大師兄董太卓怎麼會這麼弱?他真的是骨胎境九重麼?
董太卓弱麼?那要看和誰比了!
董太卓身具骨胎境九重的修爲,又是烈山劍門重劍一脈大師兄,深得烈山劍門的重劍真傳,對那些骨胎境散修來說,絕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哪怕是比起冥聖白骨山參加靈脈爭奪戰的那一百個骨胎境九重,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要和任北比,他就差的太遠了!
任北身負六品逐星級功法《五行混元功》,體內真氣雄厚無匹,只是骨胎境三重便可以媲美修行四品大江級功法的骨胎境九重弟子;而他的刀招,來源於仙山的頂級刀法傳承《大五方五帝無極刀》,經過無數場血戰和他在萬死塔內的千百次打磨,現在已經是意級大招……
一個靠時間和修行資源堆砌起來的骨胎境九重,和一個在無數血戰之中成長起來的身具強骨胎境九重實力的強者,這中間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不堪一擊!”任北搖頭,丟下一句話之後轉身一躍而起,就欲離開。
“任北!”一聲大喝,兩個灰袍人從擂臺下看客之中傳出,擋在了任北的身前。
任北的身形一滯,放眼望去,卻見這兩人一個是須發斑白、骨瘦如柴的老者,另一個卻是身形挺拔似劍、腰懸一柄修長的白骨長劍的中年男子。
任北的目光落在那灰袍老者身上,“冥聖白骨山閻王殿護法秦明?”
灰袍老者面無表情的點頭。
任北一偏頭,將目光移到那個佩劍的中年男子身上,“冥聖白骨山閻王殿大弟子劉湯?”
中年男子也微微頷首。
任北冷笑,“有什麼說道?就這麼急着送死?”
兩人臉色不變,卻齊齊伸手扣住了腰間儲物袋,“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任北眼珠子微微一縮,突然反應過來,這二人雖然打着爲閻王報仇的旗號而來,但九成九是受了冥聖白骨山的高層指使而來,身上指不定帶着什麼亂七八糟的陰毒玩意兒。
“既然你二人已在烈山劍門登記,要往木兜山玄天秘境一行,那我等便入了玄天秘境再戰罷!”任北淡淡的說道。
他不是懼戰,而是不想在人前暴露底牌。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也有些顧忌此地人太多,回過頭秦明陰惻惻的望着任北道:“我的寶貝已經記住你的氣息了,你別想逃!”
“呵呵!”任北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任北,別走,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真的很漂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