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乾枯了的薔薇在骨節分明的大手中轉了千百回,寧傾城不曉得轉花的那個藍衣小哥累不累,反正她都看累了,如果不是怕惹禍上身,她還真不受這窩囊氣。
一覺醒來就穿越了,穿的莫名其妙。穿越之前不是還要出個車禍啥的嗎?怎麼她一點預兆都沒有就穿越了?也幸好之前古裝劇和宮鬥小說看了不少,不然就完蛋了。
至於那些什麼特殊技能,什麼過人之處都是騙人的。
她就像死鹹魚一樣穿過來了!
這身體原主以前就是一個爹不疼,哥不愛得主,被當家繼母寵的囂張跋扈,目無尊長。而且還想獨霸尚書府的家產。不曉得是老天爺開眼還是有人被毒害,反正一個月前睡一覺就嗝屁了,自己就穿過來了。
尼瑪,光想想原主以前的所作所爲,都想哭,發自內心的哭。
還好就在她快要受不住的時候,那個手捏聖旨的大爺終於發話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吏部尚書寧雲傅之女寧傾城,溫順恭良,才藝過人,太后聞之甚悅……擇日完婚”
夏無中氣十足的唸完聖旨,他又不是公公幹嘛要讓自己過來宣旨,搞得現在尚書府的一個個看到自己跟看到鬼似得,回去一定要找秋百算賬。
這趟差事本來是爺派給他來的,那傢伙臨時肚子痛,就讓他拿着聖旨過來了!
接旨人的臉上和調色盤一樣,有喜,有愁,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一個淡淡然。
寧傾城不關心聖旨的內容,只知道自己的腿麻了。
雖然自己一直沒有擡頭,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宣旨小公公那犀利的目光,不會是這身體的原主得罪了這位公公吧?不然宣旨還要挑時辰,真是身殘心也殘啊!
寧傾城心裡默默的在吐槽。
夏無看看到人羣中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微微的顫抖着,他猜,那個就是寧家的草包小姐了,心情稍稍的好了一些,不鹹不淡的說到“尚書大人難道是對皇上的安排不滿意嗎?”
如果夏無知道在寧傾城心裡的那些關於自己的話,是不是要回去和秋百拼命?
聽到夏無這麼一說,衆人才想起來,還沒有謝恩,連忙把頭磕在地上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寧傾城還沒有反應過來,別人在磕頭,只有自己傻傻的跪着。而且是跪的筆直筆直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跪着一樣。反應過來,狠狠的把頭磕在地上,儘管這樣,還是比別人慢了半拍。
還好的夏無一心想回去找秋百算賬,沒有在注意到。可是在他旁邊的寧梓卿確實注意到了,半掩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夏無把聖旨交到寧雲傅手中就揚長而去,這個瀟灑的背影就在註定了待會的悲劇。
只不過夏無現在還沒有意識到,怪不得秋百老是誇夏無憨厚老實,可是這也太憨了。
一場惹人非議的賜婚如同一顆原子彈一樣炸在了大街小巷,茶樓裡擠滿了聽書的人,大家都想知道,這件事情後面的是非曲折,來龍去脈。
就連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都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情。想着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像寧傾城一樣走這樣的狗屎運。
畢竟都御史百里無顏那個字如其人,只要他出現百里的花海都黯然無色,最重要是皇上親封的御都使,官級和當朝宰相一樣位居一品。是千金小姐夢中佳胥,也是官宦人家不管惹的狠角色,一個不小心就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寧傾城那個狗屎運走的,讓人又氣又怕的。
都御府內的蓮花池旁,夏無正在賣力的數着池塘內遊動的小魚,旁邊一身紅衣似火,眉眼含笑的男子正是大街小巷所議論的都御史百里無顏。
潔白的大手拿起放在桌上描有白蓮的青玉茶壺,緩緩的倒出冒着白煙淺黃色的茶水,雖然動作簡單,但這個動作被百里無顏做的優雅又高貴。從杯中冒出的陣陣熱氣淡化了男子宛如謫仙般的容顏,微微一笑便讓人失了魂魄。
這一幕看的旁邊的冬裡不斷的嘆氣,心裡忍住的覺得可惜,感覺自己家主子這顆好白菜被那個尚書府的丫頭給拱了。
難道皇上老眼昏花了。分不出美與醜來?可是上一次他親自封的琴美人也是楚楚動人。怎麼到自己主子頭上皇上眼睛就瞎了呢?冬裡搖了搖頭,試圖把主子要成親這件事從腦袋裡搖出去。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娶親的是大人我,又不是你,你這會子嘆什麼氣?”
百里無顏拿起剛倒的茶水,慢慢的品嚐起來,微微上挑的眼眸中一片寧靜,好像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了一般。
“大人,雖然是皇上賜婚,但是您不能見蘿蔔就啃吧,再說丞相府沈小姐的禮單都擬好了,就等大人您發話下聘了?”
冬裡撇撇嘴說道,說完就後悔了,他可記得夏無爲什麼去池塘數魚。
不就是謝恩的時候那個寧大小姐謝恩慢了點,夏無沒有發現,被大人說眼神不好,罰去數魚。
額,自己不會那麼背,又走了夏無的老路吧?
也許是看出了冬裡的心裡所想,他微微偏了偏頭,很天真的問道:“你覺得那個寧小姐是根蘿蔔嗎?”
聽到百里無顏這樣問,冬裡面上閃過一絲警惕,這個寧小姐不簡單,因爲簡單大人就不會這樣問,可是自己偏偏沒有發現不妥之處。這纔是致命之處啊。
“原諒屬下的愚昧,屬下尚未發現那個寧小姐有不妥之處”
“聘禮就擇日擡去尚書府好了,好久沒有見到紅蝶了,去楓林裡尋只紅蝶過來,你只有半個時辰去尋它”
說完百里無顏就閉上眼睛,彷彿睡着了一般。濃密仟長的睫毛在眼瞼上印出一抹陰影。嘴角永遠是那抹含有春風的微笑,一縷調皮的墨發搭在胸前。隨着微風輕輕的飄動着,生怕驚醒了這睡覺的人。
真是生無可戀啊,後山的楓葉紅如火,紅蝶不但顏色和楓葉一樣就連形狀也大爲相似,紅蝶僞裝性極強,有時候它乖乖的待在樹上,有時候它隨風而落,有時它有可能就停留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小東西極其聰明,有人接近時它就不會動,如果沒有過人的眼力很難識破它的僞裝。
讓自己半個時辰在楓樹林裡尋一隻紅蝶來。冬裡一臉悲壯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讓他選,他寧願去池塘數魚也不願去楓林裡尋紅蝶,腳尖一轉起身向後山楓林飛躍而去。
尚書府內的書房
寧雲傅兩手背在身後不安的來回踱步,眉頭上深深的摺痕印可以看出他對這場賜婚有多憂愁。嫁女不要緊,關鍵是要看自己女兒嫁的什麼人。
都御使百里無顏是什麼人,他自己可是清清楚楚的,表面給人一種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面孔,有可能下一秒你就會死在他的笑容之下。甚至還要連累滿門。他可沒有忘記上一任吏部尚書是怎麼怎樣滿門抄斬的。不就是因爲想把女兒送予百里無顏做小妾才落得如此下場。
這會兒自己的女兒還要嫁女給他做妻,想到這裡寧雲傅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自己還是趕緊想個法子讓寧傾城“病逝”纔好,不然依她的性格估計會連累自己株連九族的。
“父親,可是那裡不舒服?”
嫡次子寧梓韜看着面色蒼白的寧雲傅擔憂的問道,他可以感覺到父親正是因爲寧傾城要嫁百里無顏才這樣擔憂。不過想不通的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一直不受父親的喜愛,怎麼這會父親要這樣擔憂她的親事了,自己反而巴不得百里無顏早點把她娶回家弄死她。
寧雲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氣宇軒昂寧梓韜,又看了正在喝茶的英俊不凡寧梓博,最後看到低着頭看地上寧梓卿不由的目光變得有些不愉,冷下來臉語氣不善的說道:“子卿,你先下去吧1”
“是!父親,孩兒先告退!”
寧梓卿朝上座的寧雲傅拱了拱手,風輕雲淡的朝外院走去,彷彿他們要談論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這一切好像和他無關一樣。事實上寧梓卿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他那個蠢妹妹他才懶的去關心。再說他那個妹妹從小也沒有他當哥哥看。那個蠢妹妹經常和別人聯合起來欺負他,編排他,甚至連死去的孃親許青青都沒有放過,然而這一切他都沒有忘記。
所以現在,他選擇漠視這一切!
最悠閒的莫過於寧傾城,歪七扭八的靠在攔秋院內的軟塌上,也不管粉紫色百褶裙的裙角的是否有污漬,就翹着二郎腿。粉紫色的腰帶鬆垮垮的系在腰上,透過粉紫色的領口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平滑的鎖骨。脖子上晃着稚嫩的笑臉,皮膚已經曬成了小麥色,泛着粉色光澤的櫻桃小嘴裡嚼這不曉得從哪裡順手摘來的樹葉。小巧高挺的鼻樑,睫毛纖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着狡黠的光芒,一頭墨發胡亂的散在身後,雙手枕在小腦袋下面,一副玩跨子弟的作風。
看得月藍只搖頭,不曉得爲什麼小姐一夜之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絲毫沒有之前的大家閨秀的作風,變得吊兒郎鐺的。琴亂彈,畫一般般,書看不懂,棋不會下。女紅手指頭上扎的眼比繡帕上的都多。對身邊的丫鬟也不在打罵了,而且態度來了個逆天的大轉變,要不是看到熟悉的面孔月藍都要懷疑自己家的小姐被調包了。
正想着,突然眼前晃過一隻白皙的小手,嚇的月藍不由的驚呼出來
“啊!小姐你嚇死我了。”她拍拍胸口說道
“你在想什麼?我問了你半天你就沒有回答,我還以爲你的魂被哪個美男給勾走了呢。”寧傾城起身坐在軟塌邊上晃着雙腿,笑嘻嘻的看着月藍
月藍一聽到美男勾魂這幾個字眼臉紅的和紅蘋果一樣。
看到嬌羞的月藍,寧傾城又想說點露骨的話來逗逗她,誰讓自己在現代是個女屌絲,講起黃段子比男人還猛。身邊的四個月藍,小初,新芽,淺淺每天都要被調戲幾遍。
就在這樣也沒能讓她們的臉皮厚起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想到這裡她就沒有了調戲的心情了。
“拿紙筆來”
“小姐可是要練字了?”月藍一臉期艾艾的問道
“誰說我要練字?我只是想給都御史些封信。”寧傾城問的理直氣壯,練字那種大家閨秀乾的活,她是幹不了的。
馬上要嫁人了,好歹也要把人約出來見見吧,不能莫名其妙的就嫁了,萬一對方沒有小雞雞怎麼辦?她不就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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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無:“秋百,我們的基情就此了段了。”
秋百:“魚你都數清了嗎?晚上我不介意抓幾條嚐嚐。嘿嘿!”
夏無已經哭暈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