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我說:“肖總,我不明白你爲何要如此說?”
肖峰微微一笑:“以爲我直覺,有人的思路我的十分相似,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
“哪……那個人會是誰呢?”我做困惑狀。
“我在問你。”肖峰說。
“你認爲我一定知道?”我說。
“當然。”肖峰一副肯定的語氣。
我此時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肖峰面前承認有什麼高手在我身後,無論肖峰如何逼問,我咬死牙根就是。
想到這裡,我笑起來:“肖總,你這樣說就讓我很爲難了,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的問題。剛纔你的一番話,讓我覺得肖總是一個聯想力很豐富的人,你認定我身後有高手在扶持,其實這也是我的一個夢想,要是能有個肖總這樣的人在我身邊相助,那會是我多麼大的榮幸啊。可是,很遺憾,肖總,雖然你的想象力很完美很豐富,可是,我不能欺騙肖總,我還得面對現實,面對活生生的現實……
我只能告訴肖總,我沒有辦法滿足你的要求,無法讓自己去撒謊來實現肖總的好奇心。換句話說,我的身邊人都是我的老師,不乏各種高手,包括董事長,包括肖總,包括麥萍老總,包括邁克顧問,甚至,也包括林志雄副總,從你們身上,我無時不在學習不在汲取知識,我到集團之後的成長,離不開大家的幫助和指導,離不開你們這些高手的薰陶。也就是說,我身邊的高手如雲,來自於民間,來自於身邊,也就是說,我的成長,的的確確是有高手相助的,但這些高手,你都認識,也包括你……”
說完這番話,我稍微鬆了口氣,自以爲可以搪塞過去。
聽我說完,肖峰的神色有些陰沉了,冷冷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管肖峰怎麼看我,自顧抽菸。
反正不管肖峰怎麼絞盡腦汁盤問我,我打死都不會說出海星來的。
我知道肖峰是個極其難以對付的人,我剛纔說出的這番話,他自然明白我是在搪塞他,但我只要自己能解釋地過去就行,隨他怎麼想了,愛信不信,反正老子就這麼說了。
我再次確定肖峰在懷疑我身後有高手了,不但懷疑,他還很想知道這個高手是誰。
肖峰爲何對我身後的高手如此感興趣呢?他只是感興趣呢還是另有其他的想法呢?我有些疑惑不解,一時想不通。
半天,肖峰說:“小楚,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缺乏一些必要的溝通。”
“肖總這話的意思是……”我看着肖峰。
“我的意思是我對你很讚賞很信任,但是你呢,對我缺乏最起碼的信任感。”肖峰說。
我立刻做惶恐狀:“肖總這話我實在不敢當,肖總是我的大老闆,我對肖總一直以來,是帶着敬仰敬佩敬重的,哪裡敢不信任呢。”
肖峰呵呵笑了一聲:“信任,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有沒有的問題,信任,不是主觀意識決定的,而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敬仰敬佩和敬重,不代表信任,真正的信任,是一種心態,一種人品,一種態度。小楚,你認爲你有嗎?”
“有,有,有。”我不假思索,忙說。
“小楚,在我面前,你很不老實。”肖峰的口氣有些發冷。
“沒有啊,肖總,我一直老老實實坐在你面前,動都不敢動呢。”我說。
肖峰的臉色終於有些難看了:“小楚,我給你講個故事:楊修是曹操門下掌庫的主簿。此人生得單眉細眼,貌白神清,博學能言,智識過人。在曹操自封爲魏王之後,曹操親自引兵與蜀軍作戰,戰事失利,進退不能。是進是退,當時曹操心中猶豫不決。此時廚子呈進雞湯,曹操看見碗中有雞肋,因而有感於懷,覺得眼下的戰事,有如碗中之雞肋。他正沉吟間,夏侯惇入帳稟請夜間號令。曹操隨口說:‘雞肋!雞肋!’夏侯惇傳令衆官,都稱‘雞肋’。楊修見傳‘雞肋’二字便教隨行軍士,各自收拾行裝,準備歸程。
曹操得知大驚,急忙回帳召夏侯惇入帳,夏侯惇說:‘主簿楊修已經知道大王想歸回的意思。‘曹操叫來楊修問他怎麼知道,楊修就以雞肋的含意對答。曹操一聽大怒,說:’你怎敢造謠亂我軍心!‘不由分說,叫來刀斧手將楊修推出去斬了,把首級懸在轅門外。楊修終於結束了他聰明的一生。”
聽肖峰說完,我點點頭:“哦,這個故事我知道的。”
“你認爲楊修聰明嗎?”肖峰說。
“聰
明,很聰明。”我說。
肖峰接着說:“楊修確實夠聰明,聰明得能看透別人看不到的很多東西,能猜透別人猜不透的許多事情。然而,他又太愚蠢了,愚蠢得不知如何保護自己。終於,他表面的聰明使他不可避免地走上了絕路。他到死都不明白,正是他的過分外露的聰明使他成了刀下鬼。他的聰明使他招人喜歡,招人讚賞,但他太濫用自己的小聰明,而最糟糕的是,他又特別自恃聰明,動不動就表現出來,終究是會被人嫉妒的。在明爭暗鬥的利慾,他註定成不了大氣候,註定被人扔棄在權力的道路上,而成爲荒野孤魂。”
肖峰講的這個故事聽得我有些驚心,他分明是在用這個故事來向我發出迄今爲止最嚴厲的警告。
我想了想,說:“肖總,我不想做四海集團的孤魂野鬼,我想在肖總領導下做個事業有成實實在在的人。”
肖峰陰涔涔地笑了:“小楚,記住我的話,如果你是真正的聰明,就不要總是在我面前隨便地賣弄。那樣,不但使你的聰明變得廉價,有時還會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也笑了:“其實我沒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尤其在肖總面前,我認爲肖總纔是真正的聰明。”
肖峰冷笑一聲:“真正的聰明人,是從來不會做蠢事的,小楚,我看我們今天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肖峰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結束了和我的談話。
我心裡頓時就輕鬆起來,忙站起來,禮貌地說:“肖總,那我回去了。”
肖峰點點頭:“嗯……”
我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關門的時候,回身看了一眼肖峰,他正用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的心一跳,忙轉身離去。
不管怎麼說,好歹我脫身了,麻痹的,肖峰想從我嘴裡掏出海星的任何信息,那是妄想。
可是,回想今天的情景,肖峰敏銳的直覺還是讓我有些心驚肉跳。
此時,我也隱約有一種直覺,那就是肖峰真正感興趣的不是我背後到底有沒有高手,而是這高手到底是誰?這纔是肖峰真正關心的問題。
肖峰爲何對這高手的身份如此關注?我想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