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旅途如歌(二)

木月和小敏正各自懷想往日的風情,二人又說笑着,這一路來,倒也不覺得疲乏,當然,小敏對這個男孩子,也越來越感覺到有些不一樣,這或許就是感情昇華到某一個階段而帶來的自然效應。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快樂,雨晨則不然,她經歷了太多太多,而前面的路,她幾乎無法預測將到底會發生什麼,亦或她想不起來木子看到她又將是什麼樣的神情。她的心此刻如同風中的一枚樹葉,她不再屬於她自己,感情的世界,她已經變得幾乎有些懦弱。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汽車在江南吳地一個小鎮的客棧前停下,大家均下來伸伸懶腰,然後又進入客棧各自去吃飯了。雨晨和木月、小敏等也一起進了客棧。

這家客棧,在吳地的一個小鎮上,周圍有蒼翠的樹木作爲遮掩,因爲天氣的原因,在這樣的客棧稍作停留,沒有太多外界的干擾,倒也彷彿生在世外桃園中一般。

這時,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子走入客棧之中,他戴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潔白文靜,他進來時,孑然一身,見客棧中擠滿了旅客,便隨便在雨晨對面坐下來。

雨晨和木月、小敏等邊吃飯,便一邊閒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男子叫來一碗麪條,一個人埋首吃飯,倒也是津津有味。木月這時看着江南屋外的景色,忽然說道:“這江南雖美,我卻覺得及不上那雉水園之美。”

雨晨在一旁並不說話。小敏說道:“師弟,這卻又是如何說呢?每一個地方都有它之所以美的緣由,就比如此地,這山、這水,也是自有一番情趣的,我不可能說哪個地方一定強,哪個地方一定弱,因爲每個地方都有它自身的特長。”

木月說道:“師姐這話也算是公道話,但是,我在東皋這數月來。對於東皋的種種好處卻是記憶猶新。就拿着雉水園而言,它的美總是比別處要更多一些。”

小敏見他猶自不鬆口,便也感覺有些奇怪,便問道:“那麼依師弟而說。這雉水園卻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木月說道:“雉水園當然有它的過人之處。首先。以歷史而亂,它在中國園林史上,也是一項不朽的鉅著。”

雨晨見他二人正自談論東皋雉水園的事情。因此忍不住說道:“沒想到木月對雉水園還是情有獨鍾的嘛!”

木月見師父雨晨問起,便說道:“師父所言不錯,一者,這園林畢竟是我們家鄉的勝蹟,二者,就如冒襄者,也是我歷來十分欽佩的歷史名人。”

小敏嘟噥着小嘴,微微一蹙眉說道:“你啊你,就是知道這個名人,那個名人的。那些畢竟是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木月搖搖頭說道:“我覺得這也未必,每個人都是需要一些信仰的,就比如我說的這些個名人或園林等,總會給我一些生活的樂趣。”

這時雨晨對面的那男子已經吃完麪條,他見三人正在談論,便微微一咳嗽,笑着說道:“嗯,雉水園我倒是聽說過的,據說是天下第一名園,這冒僻疆先生,我先時也曾寫過文章讚美過他,只可惜,我這半生顛沛流離,往昔也曾在這園林中歇過腳,如今聽你們忽然談及此事,此刻心中倒真的十分掛念。”

雨晨見這人說話談吐全然不俗,心中不覺好奇,便問道:“敢問先生如何稱呼?剛纔聽先生說起曾經寫過文章讚美過他,我心中就着實有些佩服了。”

那男子微微一笑說道:“嗯,這位姑娘倒是直腸人,也好,說與你知,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姑娘若再返回東皋時,須得答應我一件事。”

雨晨心中一奇,說道:“卻不知先生所言何事?”

那男子便說道:“想這冒僻疆先生正是在下十分仰慕之人,我這輩子也不知何時能夠再前往東皋一次,還請姑娘若回去,幫我在先生雕像面前鞠兩次躬。

雨晨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嚴重了,這又有何難?只是今番先生須告知在下你的姓名。

那男子便說道:“實不相瞞,在下複姓幻野,名風雲,這東皋雉水園中我曾留手跡。”

“幻野風雲!”雨晨和木月、小敏等均感覺驚歎莫名。

幻野風雲見他三人神色古怪,便笑道:“我也非是外星人,你等這卻是爲何?”

木月便說道:“那天我等在雉水園中,恰逢先生所寫詠冒僻疆全本,當時便十分仰慕先生的卓然超羣和文采風流。”

幻野風雲見他如此一本正經地說起來,便笑道:“這皆是閒來吟詠篇什, 並無多少過人之處。”

雨晨便說道:“幻野先生的文采,我往常就十分喜歡,如今既然見着先生本人,便請先生賜給些辭賦的心得。”

幻野風雲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說道:“其實,以在下的雕蟲小技,如何敢在你衆人面前獻醜的,在下可以給姑娘推薦一人,若姑娘跟隨此人學個半年,便能夠成爲詩詞林中的出類拔萃的人物。”

雨晨奇道:“有這等事?卻還有什麼人比先生還要厲害嗎?”

幻野道:“滬上才女微雨苔痕,不僅功夫名震宇內,以一把紫電青霜劍法舉世無雙,而且還擁有無上的絕世才學。”

衆人均訝異不已,想能夠得到的幻野風雲賞識稱讚的才女,說來真是少之又少。

幻野先生便說道:“這滬上才女微雨苔痕,以小令見長,詞風清新撲面,接近生活,又能從生活中抽出精華,而自爲言說,如今已經自創一派了。”

雨晨讚歎道:“果然如先生所言。這女子我雨晨倒是想拜會一下的。”

幻野風雲嘆道:“若姑娘能夠遇到她,便請將我的問候帶給她。”

衆人更覺奇怪,木月說道:“卻不知先生此番是往哪裡去?”

幻野風雲臉上神色十分淡漠,他語氣更顯得落寞:“我正是從來處來,去往可去之處!”

雨晨說道:“先生真乃世外高人!”

幻野風雲神色依然冷漠地說道:“什麼世外高人啊,哎~人生一世,只要能活的真實就好。”

他旋即又問道:“我見諸位是新從東皋開拔,卻不知是欲往何處而去。”

雨晨見他問道此處,便說道:“先生,這個倒不用瞞你。我們是準備往那劍山而去。”

“劍山。你們去那麼遠幹嘛?”幻野風雲不禁臉上神色一變,他繼續說道:“這劍山,我倒是識得的,可是從這裡而去。卻不知路上有幾多艱難險阻?”

雨晨有些驚訝地問道:“先生識的劍山?”

幻野風雲語氣十分平靜地說:“不光是這劍山。我認識。就是整個東夷之地,我都是十分的瞭解。”

衆人均大爲驚訝,齊聲問道:“先生莫非是東夷人?”

幻野道:“正是。你們所言一點不錯,這東夷之地與中原幾乎隔着兩重天,若要抵達那裡,絕非容易之事。”

雨晨心有期待地說:“若先生肯指點,則當是幸運之極!”

幻野風雲見衆人均是用十分期待地目光盯着自己,便哈哈大笑說道:“不瞞你們諸位,我此番正有重回東夷的打算。”

衆人聽他這般說,均覺得大喜過望。

如此,四人同桌說話,然後待客車準備開拔,又一起上了車,並徑自隨了車,繼續前行。幻野風雲一路給衆人講解些東夷草原的典故,這樣,衆人倒是不感到寂寞,畢竟這幻野先生一生遊歷衆多,所遭所遇,也絕非隻言片語而能道盡。

木月更是纏着他,讓他講故事,而他所講的,也當真是文采芳華,精彩紛呈。

這旅途上自從他加入進來後,雨晨倒似乎已然從封閉的記憶中清醒過來。等衆人到達黃海之濱,並各自按圖索驥,竟然又找到當日鐵塔等人所經過之地了。

幻野風雲此刻果然輕車熟路,畢竟這些所謂的機關陷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這也是他作爲東夷人,而從小必須經過的經驗。而這對外人來說,簡直非常神秘的幽邃之所,對他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今雨晨等人倒心裡感覺踏實許多,此番涉險,卻有幻野風雲引路,當真十分榮幸。

無何,衆人穿過世外桃園,又進入八卦迷城,雨晨取出風三娘所贈摺扇來,他將這柄摺扇在衆人面前打開,疏忽之間迷城之中現出一條光明大道來,衆人出的迷城,又進入一個新的部族羣落。

而這裡便是茫茫一片大草原,幻野風雲看到天空湛藍湛藍的,看到藍天下古老的村落,心中忽然大喜說道:“未想到這夏季莊園是如此之近。”

不錯,這夏家莊園就在他的眼前,低矮的草廬,無限遼闊的草原,草原上響起鄉親的牧歌,成羣的牛羊,正自由自在的奔騰在他的眼前草地之上。

他又見到這片熟悉的鄉土,又見到鄉土上熟悉的人們,“而夏琳兒,她此刻做什麼呢?”

他的心忽然往下一沉,他感覺自己好似又隔了一世紀,而今天他又回到故鄉的懷抱。他心中感覺一陣蒼涼。

雨晨等呼吸着天空中清新的空氣,他們從未感覺有這麼愜意過,這東夷草原真的是太美了,她的心忽然砰砰亂跳起來,她心中自言自語道:“木子,馬上就會見到你了!可是……木子,他還記得我嗎?”

ps:??那些相逢,記憶又被重新喚起!夢就在旅途的展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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