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城,夜,喧鬧中帶着幾絲沉寂。
王仁擔任風水堂霧城分公司的負責人已經有足足有六年了。六年前,他還是一名走街串巷,替人看風水的潦倒人士,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通過朋友巴結上了水弄潮,靠着以前練就的一身出色的馬屁功夫,很快便得到了水弄潮的賞識,結果意外地掌管霧城的風水堂。
這六年來,王仁已然搖身大變,從一個三餐不繼的窮風水先生,變成了一個出入高級轎車、住豪華別墅的小富翁,不但娶了個漂亮的老婆,還包了幾個女大學生做二奶,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而達到如此轉換的根源便是他時時抱着水弄潮的粗腿不放。
前段時間,水弄潮在紅溪市陰謀設計唐歡時,王仁正被瑣事纏身,抽不出時間去紅溪市獻殷勤,這讓他直到前幾日都還懊惱不已,暗歎若是當時自己在那邊的話,說不定又能撈到不少的好處。今日,當他聽到手下報告說,得罪水大老闆的那兩個人出現在一流酒吧時,登時興奮得快要跳了起來,心中直樂自己立功的機會終於來到了,這些天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還在一個月前,各地的風水堂主管便接到了命令,隨時注意唐歡和水灩瀲的行蹤。開始時,王仁對這個命令也沒多在意,畢竟全國那麼多城市,唐歡他們來霧城的機率小之又小,可沒想到一個月後,唐歡他們二人竟真的出現在了霧城,真是運氣好的時候,連老天都幫忙吶。
不過,得到消息後,王仁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自己親自跑了一趟,直到天黑後纔回來。
剛進別墅,王仁便興沖沖地撥通了水弄潮的電話。
“老闆,好消息!好消息!姓唐的那傢伙和一個女的今天來到了霧城。這是屬下親自查探得來的,絕對準確。”王仁說這句話時賣弄了個心眼,他不說是手下打探到的消息,而說是自己所爲,便是爲了讓水弄潮記住他的辛勞。
“哼,這事我早已知道,他們兩個前天下午就去了霧城!”水弄潮那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嘎?”王仁心中一愣,接着心便懸了起來,暗罵了聲自己那羣手下都是廢物,忙小心翼翼的道:“老闆,那這事我們該怎麼處置?”這傢伙倒是懂得避重就輕,這樣一問,或許水弄潮便不會再追究他的辦事不力。
水弄潮沉默半晌,才緩緩的道:“你們先留意着他們的舉動,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而且,千萬不能在他們面前暴露你們的身份,明白嗎?”有過前車之鑑,水弄潮實在是忌憚於水灩瀲的武功,纔會有此吩咐。一個連幾十把手槍都應付不了的人,誰還能對付得了她?
王仁忙不迭地應聲答道:“明白!明白!我一定將他的每個舉動都打探清楚!”聽水弄潮的語氣,似沒有怪罪於他的意思,王仁的那顆心也安定下來。
結束了通話,王仁舒了口氣,旋即
卻又恨恨地罵了起來:“這幫兔崽子,害得老子丟人現眼,看老子怎麼教訓你們……”
罵罵咧咧了一番,王仁才靜下心來,絞盡腦汁地思索着該如何爲水弄潮分憂解難起來。
黑夜向來都是陰謀者的天堂吶……
翌日,青煙山。
“這鬼天氣!”看着遠處如波濤起伏般的雲海,水灩瀲忍不住咒罵起來。
青煙山脈雲霧飄渺,古樹參天,奇洞飛瀑層出不窮,山林野道旁更有競相開放的早春鮮花點綴其間,美不勝收。青煙山共有四最爲顯著,東部的紫霄峰海拔最高,如鶴立雞羣,雄峙於羣山之上;南部的硃砂衝最險,巉巖高懸,峽谷一線,奇特異常;西部的飛馬峰,山巒疊聳,猶如一匹奔騰天際的駿馬,險要非凡;而北部的桐木峰接天連地,則更是勢若游龍,雄偉之極。
在這四座山峰的映襯下,讓整個青煙山顯得愈加險峻綺麗,雲霞霧靄輝映如畫,那種氤氳朦朧的美感最是動人心絃,果然不愧爲與霧城並列的兩大代表性景觀之一。
唐歡、水灩瀲和藍黛月三人如今便在紫霄峰巔。昨天在一流酒吧返回明湖灣的路上,水灩瀲順道買了本介紹霧城景觀的小雜誌,見上面將青煙山的日出誇得如何如詩如畫一般的美麗,便一直意動不已。於是,早上天剛放亮的時候,水灩瀲便吵醒了唐歡和藍黛月,慫恿着他們來青煙山上看日出,若是拒絕的話,今後恐怕有得是苦果子吃了,無奈之下,唐歡、藍黛月只得隨了她。
然而可惜的是,今天確實不是觀看日出的好時候。早晨,那天幕還有一些放晴的意思,可是等唐歡他們驅車趕到青煙山下之時,天卻又慢慢地陰沉了起來,雖不像前日那般細雨綿綿,但日出卻是難以看成了。
水灩瀲還是有些不死心,一路領先地爬上紫霄峰,在上面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天空卻依舊陰沉沉的。
聽到水灩瀲的抱怨,藍黛月忍不住笑道:“大姐,霧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有兩百五十天見不到太陽,所以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是很正常的啦,你就不用生氣了,反正以後時間還長着呢。如果真像看青煙山的日出,就在這邊多呆些時日,總能碰到一個晴天的。”
水灩瀲鬱悶的道:“雖然說得不錯,但我今天的這片好心情,就這樣完蛋了,真是可憐吶!”說完,還抹了抹眼睛。
唐歡見她故意裝出的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忍俊不禁的道:“好了,這青煙山又不是隻有日出好看,其他地方景觀還多得是呢,趁着時間還早,我們不如多轉轉吧!”
藍黛月拍手應和道:“是啊,今天你們來做主,去什麼地方就由你們來決定吧。”
“我無所謂了!”水灩瀲興致缺缺地看向唐歡。
唐歡環視了周圍一圈,忽地心中一顫,指着遠處一座奇形怪
狀的山峰,脫口道:“我們不如先去那吧!”
“硃砂衝?好,出發!”藍黛月笑盈盈的道。
這青煙山藍黛月已經來過無數次了,可觀賞着那與以前同樣的景緻,心情卻是大不一樣,那是因爲這次陪伴着她的人變了。此時身邊不僅有她最爲佩服的大姐水灩瀲,更有令她愛戀的心上人唐歡,雖然唐歡對她一直若即若離,但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這就足以令藍黛月精神爲之振奮不已了。
硃砂衝之險峻,還未至青煙山的時候,唐歡等人便已通過水灩瀲所購買的那本小雜誌有所瞭解了,但真正來到峰下時,他們才發覺其險遠比雜誌上所描述的更加驚心動魄。
巖崖突兀,層層疊疊,中間一道僅一人寬的縫隙,兩側峭壁卻是平整光滑,扶搖直上,好似被人持神力揮舞着巨斧將硃砂衝從中劈開兩半。兩邊各有條一條羊腸小道在千巖阻積、萬壑迴環的險壁間盤旋,還在半山腰時,便已被淡淡的迷霧遮蓋,忽而隱沒,忽而現身。
好在小道外緣都有欄杆護着,否則真沒幾個人有膽量在上面行走。不過即便是如此,那裡依然是測試人膽量的好地方,如今山下游人雖衆,但敢於徒步登山的卻是寥寥無幾,而在小道前也豎立了一塊警示牌,勸阻有心臟病,恐高症等症狀的朋友,以及老人和小孩不要徒步登山,所以大多數人都選擇從空中索道直接抵達峰巔。
藍黛月從小便有恐高之症,乘坐索道時都不敢向下看,更不用說自己攀登了。來到山下時,見唐歡和水灩瀲興致勃勃地提議步行而上,不由有些猶豫起來。水灩瀲是知道藍黛月這個毛病的,見她模樣,心中便已瞭然,便建議藍黛月由索道上山。藍黛月躑躅再山,終是答應了下來。
看着那塊警示牌,水灩瀲微微笑道:“唐歡,有沒有興趣比試一下,我們誰先到達峰頂?”
唐歡搖頭笑道:“以你那恐怖的輕身提縱術,誰能比得過你……”
水灩瀲興致一來,哪容得唐歡推辭,聽唐歡一說,忙補充道:“我不用那功夫就是了。我們就這樣跑着上去,總行了吧?”
見水灩瀲一副“你不答應誓不罷休”的神情,唐歡只得苦笑着點點頭。
水灩瀲歡呼一聲,笑眯眯的道:“我走左邊的那條山道,你走右邊那條,唔,爲了以示公平,我先讓你兩百米,哈哈,怎麼樣?”看着唐歡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其中明顯傳遞着“小子,這次我可是讓你佔了大便宜”的意味。
“不用了,我們同時出發吧!”唐歡道。果不出現什麼大意外的話,唐歡贏得這場比試的機率連百分之一都不到。既然是個必輸的結局,那先不先跑那兩百米便無關緊要。之所以還要答應比試,除了水灩瀲的堅持外,就當是湊湊樂子,陪水灩瀲放鬆放鬆心情,舒遣一下看不到日出的鬱悶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