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照例吃了一個煎餅,把脖子上的圍巾繞緊,天真的冷了。
站在樹影下,她有些後悔剛剛的做法,袁子墨應該是想把她正式介紹給家人,就像獻寶一樣吧。才風平浪靜沒幾天,兩人之間的美好又生生讓她搞出了小離析。
唉,是自尊還是自卑,或許是有太多說不清的東西摻雜着,黎花的腦子有些亂,她發了一條微信“對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們正式約個時間吧!”
許久,袁子墨只回了一個字:“嗯。”
初冬的夜晚,大街上人流依舊如織,望向燈火闌珊處的眼睛彷彿已經模糊,腦子裡縱橫交錯的思緒好像始終沒有理清,“我想在死之前和你談一場戀愛,無論是轟轟烈烈還是平平淡淡,我想好好地去愛一個人!”
袁子墨的這句話經常回響在耳邊,那麼,他的身體狀況還是應該告訴他的父母兄弟,突如其來的悲傷會把人瞬間打倒,她不能自私地霸佔他餘下的時光......腦子裡在亂想,系統接單的提示都沒有聽到,直到客人打來電話。
八點四十分,時間尚早,雷厲風行是黎花的風格,她關閉代駕系統,往墨の店急馳。
透過玻璃窗,三個人圍在桌前,無孔不入的朱小荻又來蹭飯了,可那一個背影爲什麼如此熟悉呢?在距離大門兩米遠的地方,黎花停下腳步,鄭子初,他爲什麼在這裡?難道說他就是袁子墨感情最好的弟弟?這是什麼狗血劇情?是我在演繹什麼劇本嗎?她突然對這一切有了懷疑,太過巧合......這?
口袋裡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是朱小荻,唉,還是老實面對吧,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姐,我和姐夫他們吃得特別高興,就差你了,快來!”
撒嬌帶命令的口氣讓人聽起來格外舒服,有她在,場面應該不會太尷尬吧!
袁子墨揚起詫異的臉,“你不是?”
“姐,有你愛吃的天婦羅!”
鄭子初轉過身,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鄭-子初,你好!”
“你們認識?”袁子墨不相信地站了起來,“這麼巧嗎?”
黎花咬牙點頭,“嗯,在你之前,他是我的、客戶兼朋友,”這麼說沒錯吧?不會引起什麼吧?
黎花的眼睛轉向鄭子初,你到是說話啊,傻看着我幹嘛?
“你和我哥是、是那個關係?”
這世上就是無巧不成書啊,我們就是那個關係啊!
“初哥哥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還是小荻機靈,一看氣氛詭異,趕快打岔,“像劇本,巧合再巧合!”
弟弟的神情怎麼會逃過哥哥的法眼,袁子墨輕聲說:“我帶你去洗手!”
呃,洗手還要人帶?這明顯是要審問啊!
果然,“你和子初怎麼認識的?”口氣很嚴肅。
黎花一五一十地交待,“因爲那塊表,後來他來換車,交待完畢!”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儘量把姿態放低,小聲嘀咕:“我和他什麼都沒有,袁公子明察!”
“可他好像......”袁子墨故意留了後半句。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康凱,還有,”黎花賭氣地遞過手機,“我的聊天記錄你隨便看!”
“信你!”又是一記摸頭殺,“只是,子初今天好像不開心,我有些心疼!”
怎麼辦?還揪住不放了,撒賴?
“誰讓我長得人見人愛呢?豬小弟都喜歡我,好多人都喜歡我......”
捱了一記腦錛,黎花揉揉,“真彈啊!”
“去吧,有小荻在,應該沒問題!”
“是朱小荻,不要叫得那麼,親好吧!”警報解除了,黎花不忘討回來面子。
“小氣!”
“黎花,你和哥挺配的,你們要好好的!”
面對鄭子初的大方,黎花羞紅了臉,“沒想到這樣,還是有點尷尬的。”
“姐,初哥哥剛纔說了你們相識的事,可以寫進劇本的。”
袁子墨幽幽地看着自家弟弟,“我就說傷不重嗎,這麼快就痊癒啦?”
“什麼傷什麼傷?”
鄭子初閉着眼,“情傷!”又睜開眼說,“哥,你原來不這樣!”
“嗯,一直都是我讓着你!”
冰雪聰明如朱小荻,貌似猜到了,“哦哦哦,初哥哥也喜歡姐對嗎?被姐夫截胡了?這劇情......可話說你們是親兄弟啊!”
黎花狠狠地掐了一把朱小荻的大腿,“吃飽了就走吧!”
朱小荻八卦之心不死,纏着鄭子初,“初哥哥,說說吧!給我提供素材,求求你了!”
Wшw ⊕т tκa n ⊕¢ o “初、哥哥,這麼肉麻!你對誰都這樣嗎?”黎花一個頭三個大,“該回學校啦!”
“直覺告訴我,你們有故事!”
“好啦!”鄭子初臉上露出微笑,”今天就這樣吧!我還要加班!”又指着朱小荻,“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安全!”
“過意不去啦?”袁子墨笑眯眯地問,“回來安慰我?”
“有點兒!”黎花不想在他面前動任何心思,直接承認,“我還想和你說一下我的想法。”
“先吃東西吧!”
“不餓,吃了煎餅!”
袁子墨也不再勸,“想說什麼?”
餐館裡播放着輕柔的樂曲,還有幾桌情侶在低語,這麼舒緩的場合,那個話題好像有些沉重,黎花躊躇了一下,“袁子墨,我們出去走走吧!”
袁子墨很少看到黎花如此嚴肅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出,什麼事兒了嗎?”
“沒,想和你說說話。”
“你有你的考慮,我不怪你!”黎花自顧自地說着。
“我不是想說今天的事情,而且的確是我想多啦!”黎花輕輕拉住袁子墨的手,“我想給你一個建議,行嗎?”
“在我面前不必小心翼翼的,想說什麼、想幹什麼,都隨你!”
“哦。”
怎麼開口呢,那應該算是他的隱私、更是他心底的痛吧,最近幾天好像忘了這件事,可它一直在、一直在,想起來就隱隱作痛......
對上袁子墨炙熱的目光,黎花下了決心:“那個,你身體的狀況,是不是和家人講一下,我覺得他們有知情權,也好讓他們有心理......那個,否則的話,”唉,實在是不忍說下去了,太過殘酷......
那兩道光涼了下來,“謝謝!我知道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