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光線昏暗,看不清飛來的是何物,但光聽聲音,採佩什就知道,絕對不能讓這東西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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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怠慢,他左手快速擡起,手中圓盾向上升高半尺,正好擋住飛來之物。
一聲悶響,木屑飛濺,一把投擲斧,深深地嵌入圓盾之中。
這下如果擊中身體,開膛破肚在所難免,對方下的是死手。
而在採佩什,拿圓盾抵擋的同時,殺手沒有乾站着等待結果。
這傢伙步伐敏捷,一兩個呼吸之間,就已經來到採佩什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
他的腰間,還插着一把斧子,握住、拔出、從下至上劈砍,這傢伙的動作一氣呵成。
一寸短一寸險,近身交戰,斧子比起短劍,有着天生的優勢。
本來這一下,攻擊的是採佩什的右胸,殺手手腕微微轉動,斧刃就砍向採佩什的左肩。
離的太近,對方動作太快,招式又極爲詭異,採佩什沒能完全躲過這一下。
鋒利的斧刃,在他的肩膀上開出一道血口,好在提前有躲閃動作,傷勢不算太嚴重。
感受着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採佩什一咬牙,扔掉手中的劍盾,直接向殺手撲過去。
他這麼做,並非因爲魯莽,而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抵消掉對手武器上的優勢。
顯然,對方沒想到,採佩什會這麼幹,一時不察,就被採佩什抓住了斧柄。
兩個人對斧頭的歸屬權,展開激烈的爭奪,不得不說,採佩什最近的俯臥撐沒有白做。
而且,殺手的身材偏瘦弱,走的是敏捷路線。
或者,還有另一個說法。
貧窮的平民孩子,爲了一口食物,爲了養活幼小的弟妹,他加入某個組織,被培養成了殺手。
小時的營養不良,讓他天生身材瘦弱,就算想走剛猛路線,也沒有那個條件。
對比採佩什,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優越的生活環境,讓他的身體,比起平民出身的成年人都要強壯。
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場角力中,採佩什獲勝,他生生把斧頭,從殺手的手中給抽了出來。
毫不猶豫,漆黑冰冷的斧頭落下,一次又一次。
殺手漸漸的沒有了抵抗,同時也沒有了氣息,鮮血與碎肉,成爲生命逝去的見證者。
呆愣愣的坐在地板上,採佩什的手有些顫抖。
他在心裡,說過無數次要殺死奧斯曼人,但真正親手殺人,這是第一次。
當然,這指的是穿越者採佩什,而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身體原主人。
他曾經,做過的最暴力的事,就是爲了某個女同學,和情敵打了一架。
而現在,他殺人了,而且還是毫不猶豫的殺了兩個。
與此同時,在血腥味的刺激下,身體原主人腦中許多不好的記憶,一下子都涌了出來。
十三歲的採佩什,是個天真單純的孩子。
十六歲的採佩什,已經見過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罪惡。
在奧斯曼的三年,他見過太多的暴行,比起那些,面前這張被斧頭砍碎的人臉,根本不算什麼。
我現在是誰呢?
兩種完全不同的記憶,在他的腦中交替出現。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發瘋的時候,旁邊傳來抓撓地面的聲音。
從迷茫中醒來,採佩什朝聲音的方向看去,他發現被自己捅了一劍的男人居然沒死。
此刻這傢伙,正拼命地爬過來,手裡還拿着一把匕首。
兇狠的眼神,並沒有因爲受傷而減弱半分。
媽的,迷茫個屁,他們是殺手,是來殺我的。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了,只有這兩個選項,肯定毫不猶豫的選前者。
瞬間將所有糾結趕出腦海,採佩什起身,先踢掉這傢伙手中的匕首,然後踩住他的後背。
“說,誰派你們來的?!”
男人掙扎着,想要重新把匕首握到手中,可惜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採佩什繼續提問,同時用腳攻擊這傢伙肋部的傷口,想要逼他開口。
疼痛讓他擡起頭,滿是血絲的眼中,暴虐的氣息更加凝重。
他張開嘴,露出被血浸溼着牙齒,語氣迅速的說出一串,採佩什聽不懂的語言。
可以肯定,他不是在交代問題,而是在用自己的母語,對採佩什進行無情的詛咒。
採佩什雖然沒能聽懂,殺手話裡的意思,但是從語調與節奏,再結合殺手的長相,他心中有所判斷。
“你來自哪裡,佛羅倫薩共和國,米蘭共和國,還是那不勒斯王國。”
採佩什先後用拉丁語和希臘語提出問題。
這傢伙,是個典型的意大利人,採佩什問話的同時,一直在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
當提到那不勒斯王國時,這傢伙的眼角,微微的顫了一下。
“來自那不勒斯王國嗎?你該不會是西西里島人吧?”
兩個問題,採佩什幾乎沒經過思考就問了出來。
殺手的臉上,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
“該死的,你真的是西西里島人,但願你不是瑪菲亞黨。”
隨着殺手的表情,變得更加精彩,採佩什又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這兩個殺手,是瑪菲亞黨人,瑪菲亞黨,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黑手黨。
13世紀,爲了對抗法國人的暴行,西西里島的一羣狠人,組建了瑪菲亞黨。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瑪菲亞黨的殺手刺殺,採佩什就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回想所有記憶,確定自己沒有得罪過西西里島人。
那麼,一定是有金主,買兇殺人。
瑪菲亞黨,幾百年後名頭雖大,但現在還遠遠沒能形成氣候,只能算作小小的威脅。
真正危險的,是他們幕後的那個人。
剛剛到直屬領地,就有殺手上門,而且還準確地掌握了所有的信息。
這足以說明,在暗中,一直有雙眼睛,在觀察我的一舉一動。
究竟是誰要殺我,匈牙利還是羅馬,或是瓦拉幾亞國內的某些貴族。
很顯然,暗中的人,不想讓我成功加冕,裡面涉及到太多的利益,根本無從分辨。
目前來看,應該不是奧斯曼人,他們還需要我做傀儡。
這兩個殺手,目的就是取我性命,不是故意激我把矛頭對準匈牙利人。
採佩什腦中飛快思索,分析眼下的情況,結果,他卻得到了一個,讓人很無語的答案。
在有足夠實力,幹掉身邊的奧斯曼人之前,這些傢伙,居然成了最可靠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