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要去哪兒!”錦曳擔心的上前一步。
“不準跟來!”卿鎏相微微側頭厲喝。
錦曳腳步一頓,只能看着卿鎏相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唉……”
深夜,星辰如沙,彎月隱沒在一片黑雲之中,看不見透亮的身影。
“獨自一人在此嘆氣,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兒了?”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腳步聲漸起。
卿鎏相神色冷了下來,冷笑反問,“那你呢?這個時候,爲何出現在此地?”
對方呵呵一笑,“就許你在此感懷,就不許別人在此賞景?這是什麼歪理?”
卻,一瞬間,一道掌風欺凌而進。
轉身閃過,微微蹙眉看向卿鎏相,“你這是要對你的救命恩人動手?”
“救命恩人?”卿鎏相呵呵一笑,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的面具人,臉上浮起的神色,帶着撲朔迷離般的魅惑。
面具人看的微微一呆,瞬間反應過來氣氛有些不對勁,沉吟着問,“出什麼事了?”
“你說呢?”卿鎏相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面具人,“這樣將我耍來耍去的,很好玩兒嗎?池君夜!”
眼眸微微一暗,“或者,我是該叫你執扇閻羅?嗯?”
“你……”面具人微微一怔,隨即強笑道,“你在說些什麼?”
“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嗎?池君夜,你不必再裝了,想必,你也已經早就知道,我是雲袖公子的事情了吧?”
這句話落下,對方許久沒有回答。
沉默的時候,樹林之間,只有沙沙的樹影擦過的聲音。
沉默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進了卿鎏相的心裡。
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以爲他會對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結果,卻也只不過是利用嗎?
或者說,如果他知道,他們一直想要對付的人,就是她,那到時候,又該如何?
卿鎏相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當時並沒有和他更加深入。
否則,此刻受傷最深的,不是自己嗎?
想到這裡,她無聲的冷笑。
“池君夜,你和妖鏡他們,都是一夥的吧?來到北辰,究竟有什麼目的!”
如果她猜測的不錯,琴師素手,就是蘇欲絕。
她是有多愚蠢,纔會在現在才反應過來?
當日就有人說過琴師素手會在蘇欲絕他們的途中出現,而後的妖鏡現身,她就應該想到的,卻……
心裡搖搖頭,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池君夜。
只此一次,她想要最後聽聽他說的話,看看是真,還是假。
而良久,給她的,只有一句嘆息。
對方將面具摘下來,露出池君夜的那張英俊臉龐。
哪怕早就已經知道了真相,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一回事。
卿鎏相眼眸微微一縮,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的心,有一天,也會爲了一個男人這樣的疼過。
轉瞬,臉色卻冷硬如霜,看着他的眼眸,滿是嘲諷。
“阿卿……”
“別這麼叫我!”卿鎏相露出厭惡的神色,“我噁心!”
池君夜臉上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卿鎏相轉過了眼去。
聽得池君夜道,“阿卿,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只是逼不得已而已。”
“逼不得已?”呵呵一笑,卿鎏相搖搖頭,“好一個逼不得已。”
接而搖搖頭,“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怪你,只怪自己,錯信了人!”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池君夜是不可能告訴她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就算兩人之間沒有這個因素,遲早有一天,他們也會成爲敵人的。
畢竟,她是前來複仇的,亡國之後。
轉身,她丟下一句話,“池君夜,從今以後,你我二人,恩斷義絕!”
提步離開,卻,被人拉住衣裳,神色一冷,猛地一個轉身,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
“阿卿!不要這樣,我是有苦衷的,給我一個機會,等事情結束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給你賠罪的,好不好阿卿?”
他的苦苦哀求,又何嘗不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口呢?
越深的愛戀,換來的只能是越深的疼痛,既然註定不會有結果,那還不如早點斬斷這一切。
這樣,至少在彼此敵對的時候,能夠不記前情。
她咬牙,狠狠的掙開他的懷抱,一個手刀帶着內力過去。
“噗!”的一下,將他狠狠的打了出去。
“你!”卿鎏相微微一呆,她的攻擊,他不可能躲不開,卻不去躲!
一瞬,臉色冷下來,“池君夜,你不用再說了,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說完,轉身離開。
“阿卿!”池君夜目呲欲裂的喊她。
卿鎏相腳步微微一頓,他神色一喜,正要上前,卿鎏相卻提步飛快的飛身而去。
池君夜呆立在原地,喃喃,“爲什麼,你就不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呢?”說完,“噗”的一下,噴出一口鮮血來。
“殿下!”
正在此時,蘇欲絕和妖鏡趕到。
“你怎麼了?”
“笨啊!受傷了,看不出來?”妖鏡嗤笑道。
“殿下,你……”
池君夜擡手製止二人繼續說下去,站定,掏出手帕擦乾嘴角血跡,而後看着手帕上的血跡微微發呆。
卿鎏相的攻擊的確不大,不過,上次因爲救她,使用了過度,身體早已負了傷,如今還在養着,剛剛那一擊,不大不小,剛剛好擊到他的傷口之上。
愣了一會兒,纔想起旁邊二人,微微擡頭,看着兩人,臉色蒼白的笑問,“這時候來找我,所爲何事?”
“這……”妖鏡遲疑了一下,看了蘇欲絕一眼。
蘇欲絕微微蹙了蹙眉頭,拿出一封信箋。
“皇上發來信函,已經確定,卿鎏相……就是那個前朝亡國之後,那些所聚集的復仇兵力,全部都是她的人,如果所料不錯,不日,卿鎏相將會聯合其他國家大舉進攻琉璃……復仇……”
池君夜聞言,神色一呆。
好半響,纔回過神來。
脣角露出一絲苦笑,搖頭呢喃,“難怪……難怪……”
難怪她說,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
原來,是這樣嗎?
呵呵,好啊!真是好啊!
亡國公主復仇?真真是好大的魄力,可是……
她只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啊!
“殿下,如今……怎麼辦?”蘇欲絕道,“皇上下令,命我們必將卿鎏相繩之以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冷了一瞬,池君夜面色恢復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他淡淡的轉身,隨即啓脣,“我國叛徒,必誅!”
如此,命令足以明顯。
妖鏡和蘇欲絕都是一愣,看着池君夜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有想到,下起殺令來,池君夜如此果斷乾脆。
“末將,聽令!”過一會兒,蘇欲絕抱拳應道。
“錦曳!”一回到房間,卿鎏相神色焦急就叫道。
“公子!”錦曳從房裡衝出來。
“琉璃那邊情況如何了?還有,木管家他們安排好了沒?”卿鎏相問道。
“公子放心,一切皆已安排妥當。”
“恩!”聽罷此話,卿鎏相微微放心。
而後想了想,立即道,“立刻修書一封,命錦繡樓所有人安靜撤退,其他人,隨時聽取命令!”
“公子?”錦曳一聽,不由愣住。
看公子這陣勢,難不成,是要提前出擊?
“快!”卿鎏相沉聲喝道,“若我猜測不錯,此刻池君夜等人已經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如果我不提前出擊,將會一敗塗地!”
錦曳一聽,渾身一震,當下不敢在耽擱,立即轉身去修書一封。
“阿卿!”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卿鎏相警惕的查看一番,見竟是池玉煙慌忙的帶着一堆護衛從門口跑了進來,立即迎了出去。
“玉煙,你這時候怎麼來了?”
“阿卿,來不及解釋那麼多了,你趕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聽此話,卿鎏相的一顆心不停的往下落。
“你……”
“阿卿!”池玉煙臉上神色越發焦急,“剛剛不久,我六哥他們已經去見了北辰冥,說是你是琉璃叛徒,此刻正要前來抓你回去,你趕快走吧,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
卿鎏相聞言,不由的一陣呆滯,沒想到,池君夜的動作會這麼快!
如今,她更是確定了池君夜妖鏡蘇欲絕之間的身份和關係。
如果不是有妖鏡和蘇欲絕相幫,池君夜再是厲害,也不可能會如此神速。
如果池玉煙所說不假,那麼此刻的她,就當真是進退兩難了。
“我知道了,玉煙,你快走吧,我立馬就會離開這裡。”定下心來,卿鎏相對池玉煙道。
雖然池君夜等人動作快,可她並不懼怕。
還好她早就給自己留過後路,危急時刻,也能救命。
“不行!”池玉煙一聽就皺起了眉,“你立刻離開這裡,走的遠遠兒的,我在這裡留下來,纏住六哥他們。”
“玉煙!”卿鎏相聞言,不由微微驚住。
“你聽我的!”池玉煙滿眸的柔情,“我如今怎麼說,也是北辰冥名義上的妹妹,若是在不可,那我大可將我的秘密說出來,六哥學識廣博,定會識出其中真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