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若雪瞪他一眼,正要說話,忽然心頭一閃,她伸了手,掂起腳尖,去捏他的耳朵。
納蘭瑾軒嘻嘻一笑,他的手移到她的肚腹,輕輕撫着,也任她捏上自己的耳朵,揉搓着,“今日怎麼樣?可有吐了?”
自從懷孕起,權若雪的反映日益嚴重,他今日本不欲出來,但李煜說有要事相商,顧慮到她的身子,他仍猶豫着,卻被他們幾人生拉硬拽的扯出了府。
果然,他就知道,什麼要事,不過是來尋歡取樂罷了。
若是從前,他還有點子興致,但如今,他已沒了那方面的心思了。
“哼。”權若雪倚在他的懷裡,微哼一聲,“你眼裡還有我們娘倆呢。”
納蘭瑾軒皺了皺眉,故作疑惑的問,“那依娘子之說,爲夫眼裡沒有你們娘倆還能有誰呢?”
“貧嘴。”權若雪嬌嗔一句,心頭的不悅漸漸散去。
這精神一放鬆下來,她就有些困了,本來孕婦便覺多,她鬆開了捏住他耳朵的手,眉眼慵懶的打了個呵欠。
“困了?”納蘭瑾軒的聲音漸漸放低,他問。
權若雪依言點頭,只是那臉上的嬌媚卻愈發的動人,看得納蘭瑾軒心中一動。
自她有孕以來,顧忌她的身子會吃不消,兩人夜裡也多半是相擁而眠,情事更是甚少。
“怎麼辦,爲夫餓了。”納蘭瑾軒慢慢的俯向她的頸窩,輕輕的咬她一口。
權若雪眼下困頓的厲害,並未聽出自家夫君話裡的深意,只聽她隨口道,“餓了就去吃些東西吧。”
納蘭瑾軒的脣角一勾,一雙桃花眼灼璨,擡頭睨着她,有暗灸的情緒在眼底氤氳,“可爲夫想吃你。”
權若雪頓時一個激靈,睡意漸消,她看着自家夫君那副慾求不滿的模樣,心想,這些日子倒確實難爲他了,只是,她環了四周一眼,微哼一聲,“這裡不有的是姑娘麼,你怎麼不……”找她們這幾個字還截在舌尖。
納蘭瑾軒便苦了一張臉湊到權若雪跟前,“爲夫倒是想,可娘子不是不允嗎。”
“你敢!”權若雪立馬怒目而視。
此時的權若雪雙頰粉紅,肌膚晶瑩剔透,一雙花瓣般粉嫩的脣因爲氣憤微微嘟起,納蘭瑾軒見了,眸色愈發的深灸起來。
他低頭咬上她的脣瓣,薄淡好聞的氣息輾碎在她的脣邊,他含糊不清的開口道,“爲夫自是不敢,所以這不是對娘子迫不及待了麼。”
權若雪見他的動作越發的放肆起來,忍不住用力的拍了下他滑入自己胸前的大手,“你瘋了,這裡是青樓!”
“那又怎樣?”納蘭瑾軒一臉壞笑,將她抱起,便朝牀榻走去。
邊走,納蘭瑾軒的手邊滑入她的衣內,肆意起來,更是惹來權若雪的驚呼怒罵連連。
***
從畫舫出來,已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暗。
簡單的用過晚膳後,兩人便相攜着在熱鬧的街頭走着。
人羣熙熙攘攘,頭頂各色的花燈環繞,那橘黃色的燈光,將過往的路人都暈染上一層暖意,一路上小販們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大大小小的攤位前都聚集了不少百姓。
今夜是元宵,是以賣花燈的小販要比往常多出一倍,也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就在這時,一陣爆喝聲在前方響起。
權若雪見身邊的路人們紛紛的朝前方走去,一臉興奮的神情,她不由的拉住一個與她擦肩而過的青年問道,“前面這是怎麼了?”
那青年皺眉看了她一眼,道,“前面在舉行猜謎花燈會啊。”
猜謎。
權若雪的眸中頓時晶亮起來,那青年不再理會她,很快的融入在人潮裡去了。
眼見着涌動着的人潮越來越多。
納蘭瑾軒的眸光一睇,連玉會意,很快數道暗影隱匿,將他們很好的護衛起來。
權若雪眉心一皺,微微踮了腳往前方夠去。
雖然兩人成婚三年,但往日的元宵都是太后召了衆人在宮裡度過的,是以這街頭的花燈會她從未見過。
只聽見前方一陣又一陣的爆發出熱烈的呼聲,她眼裡的晶亮就更深了一層。
“怎麼,你想去?”撇見自家娘子眼裡的好奇,納蘭瑾軒伸手環住她的腰身,避免來來往往的行人誤碰傷她。
權若雪點頭,一雙眸子卻始終凝着前方,“我自幼在邊疆長大,還沒見過如此熱鬧的金陵呢。”
聽到她這樣說,納蘭瑾軒的心裡又是一疼,她雖是權相小女,卻自幼不得權相寵愛,後來,她的母親逝世,她邊疆的外祖聽說她在這邊受盡欺凌,便將她接了過去,這一去,就是數十年。
“我帶你去。”納蘭瑾軒微微一笑,只見他攬住權若雪的腰身,足下一點,兩人的身影掠上長空,從底下數個百姓的人頭上輕輕點過,身子一個旋轉,兩人輕聲落地,已到了人羣的最前方。
這一幕又引來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原來這裡早就架好了一個高臺,數十丈金絲勾嵌的軟紅蜿蜒而上,各色美麗的花燈懸掛,溢彩流光,從八面延伸而來,匯聚到高臺的中央的頂端。
而中央的位置是卻是一盞極大的花燈,八角面,碧玉鑲的邊,更有極珍貴的璀璨水晶鑲嵌其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天蠶絲勾的穗兒垂在下方,晃晃悠悠,那泛開的銀光隱隱的刺動着人們的心絃。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花燈,價值連城!
據說,那便是今晚最大的獎賞。
高臺之上,一位粉衣美人俏生生的立着,她的身後是一排排上等碧玉鑲嵌的美麗花燈,那往下垂着的精緻流蘇上是一個個捲起來的小紙條。
底下熱哄哄的一片,那粉衣美人脣角勾了一個笑容,雙手一揚,示意大家安靜。
“各位,燈謎呢,現在就在我的身後,哪位想上來一試呢?”
美人的話很快在底下引起一片歡呼聲,只見一個青衣男子皺着眉頭問,“若是贏了,又有什麼獎品呢?”
粉衣美人挑了挑眉,笑問,“把我獎給你如何?”
底下頓時又是一片鬨笑,更有好些男子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那青衣男子看了粉衣美人,嘀咕了一句,“真獎給我纔好。”
粉衣美人笑了笑,拱手道,“公子,請。”
那青衣男子聞言快步上了高臺,同上臺的還有好些男子。
權若雪看着忽然伸手捏了納蘭瑾軒一把,小聲道,“依我看,這肯定是三年哥哥的手筆,只有他才弄得出這麼大的排場。”
她說着,四下環了一眼,那一個個懸掛的花燈,做工精緻至極,選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特別是那底下垂着的穗兒,上頭的玉石都是上品的碧玉或翡翠。
試問這普天之下,除了他天下首富萬三年還有誰能如此奢侈,不,不對,還有當今皇上能!
“的確。”納蘭瑾軒眯了一雙桃花眼,伸手裹了自家娘子的小手,輕輕一笑。
忽然,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的站在兩人身側,含笑道,“說的不錯。”
這聲音,如一泓淙淙流過的小溪,輕輕的拂上誰的心頭,卻有一絲磁啞暗含其中。
兩人卻猛然一驚,同時側頭看去。
只見,那人一襲金絲滾邊的白袍,長身玉立,他剪了手在後,如玉淬般精緻的面容上,一雙鳳眸微彎,迎上兩人的目光。
納蘭瑾軒眉心倏然皺起,面前的男子卻一臉坦然,他凝了片刻後,忽然笑道,“六爺真是好興致。”
權若雪脣瓣張了張,聲音低了下去,“皇上怎麼出宮了?”
不錯,這被納蘭瑾軒稱作六爺的男子正是今上,尉遲瑾宏。
皇帝微微一笑,暖暖的目光落到權若雪的身上,“宮中無趣,朕出來透透氣。”
權若雪瞭然的點頭,同時眼底又忍不住蔓上絲絲疑惑。
納蘭瑾軒聞聲,微微冷笑,“六爺可要早些回去,若是有些什麼萬一,小民可擔待不起。”
皇帝的目光緩緩的從權若雪的身上落到納蘭瑾軒的身上,他微嘆了一口氣,“按理你該喚朕一聲六哥的。”
“不敢當。”納蘭瑾軒拱了拱手,薄脣上浮起一絲譏笑。
權若雪擡頭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自然明白他心中多年的結,雖然她與皇帝情份還不錯,但她的夫君卻只有一個,於是她悄悄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
納蘭瑾軒的心中一動,連忙反手握緊她的手,同時低頭眉眼含笑的看了她一眼。
她的小動作落到皇帝的眼中,他的鳳眸裡忍不住掠過一絲黯然,隨後,他笑道,“其實朕此次出來是有事請九弟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