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門口，一大羣人圍在那裡，唧唧喳喳的議論個不停。
“出來了出來了！”一個人大喊一聲，這羣人呼嚕嚕的將剛走出門口的李警官包圍上了，長槍短炮一股腦的塞到他面前。
“我是牛城晚報的記者！你們逮捕了一名間諜是真的嗎？”
“李警官！我是真牛日報的記者！你們現在有什麼證據嗎！”
“我是……”
這些記者就像是看到骨頭的羣狗一樣瘋狂的涌動，大聲的嘶喊。
哪怕好幾個警察極力的維護秩序，但是這些人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
李警官奮力的安撫着周圍的人，小劉一直在他身旁保護着他的安全。
過了好一會，這些激動的的記者才安靜下來。李警官的話終於能被聽清楚：“各位記者同志，我知道大家有很多問題，但是你們現在這樣吵，是沒有任何用的。不過！”就在記者差點又吵起來的時候他一轉折，“你們可以先進來，我們會一一回答諸位的問題！”
……
在一間臨時整理出來的會議室中，李警官、小劉和公安局局長坐在最上邊。
局長是一個看一眼就像領導的人（這是一個什麼形容呢？），他試了試話筒，說道：“那麼……啊，等會，有問題的同志請舉手示意，我們一一來詢問。好了，各位記者同志，現在可以開始發言了。”
立刻幾乎所有人舉起手，一個記者被幸運的點中了：“請問，你們真的逮捕了一名間諜嗎？”
李警官回答道：“並不是間諜，而是一名‘可能涉嫌間諜的嫌疑人’。”他特意把“可能涉嫌”與“嫌疑人”讀的重些。
在預定的設計中，接下來，所有的問題都是讓李警官來回答，局長只是裝飾……
“請問，你們目前掌握了什麼證據嗎？是否可以定罪了呢？”
“目前來說，案件還在審理過程中，我們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他有罪，但是，我們目前有一些證據都指向了嫌疑人，他現在只是我們的懷疑對象，僅此而已。”
“聽說被捕的人是一名在校大學生，請問是否屬實呢？”
“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並沒有逮捕這名嫌疑人，我們是採取的傳喚的形式，你們可以去調查，在我們將他從學校帶來的整個過程中並沒有採取代戴手銬或其他的強制措施。我們是，請求，嫌疑人協助調查。這也是我反覆強調我們並沒有給他定罪的原因之一。至於各位所關心的是否爲在校大學生問題，這是肯定的。”
“那麼我想了解這名學生的真實年齡是多少，因爲外界有傳言說他是謊報年齡來僞裝身份，這是真的嗎？”
……
監控室裡，一名龍組成員說道：“發現老鼠，怎麼辦？”
“按兵不動，這是一個餌。”王隊長仰頭靠在沙發裡，眼都沒睜。
……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目前的技術人員尚未給出結論，但是他的檔案是完整無誤的。就目前來看，我們還未從中發現疑點。真實年齡應該是十九週歲。”
這一句話說完，現場又響起一片議論聲。
局長立刻阻止道：“安靜安靜！”
有一個人問道：“一個十九歲的孩子爲什麼能成爲間諜？”
又一個人緊接着問道：“他來華夏潛伏了多長時間？”
“你們是如何發現的？”
“他是哪個國家的間諜？”
“……”
“安靜！安靜！一個一個來！”
李警官等大家都安靜下來，回答道：“我再強調一遍，他是涉嫌間諜，我們並沒有說他就是一個間諜。我們是在對一個泄露國家機密的案子進行審理時，由一系列的線索而最終查到他的。”
“至於他和哪個國家有關聯……”李警官斟酌道，“目前尚沒有明確的定論。”
一個記者問道：“請問，我們假設他真的是間諜，那麼你們會同意其他國家對其申請引渡，或者你們會遣返他嗎？”
“首先，如果他真是間諜的話，那麼，”李警官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將拒絕任何國家的引渡協議。”
“再有，他，現在是中國國籍，是一箇中戶人民共和國的公民，那麼就不存在‘遣返’這個概念，如果他被定性，那麼，他將同時受到叛國罪與間諜罪的起訴。”
又一個記者問道：“如果罪名成立，那麼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審判呢？”
“我國，對於這兩項罪名的定罪是很重的，可以說這在各個國家裡都是最重的判刑，這在國際上是通用的。當然，我們會考慮犯人的實際年齡，以及他在案件中起到的作用，從而減輕，甚至免於刑罰。我想大家都想到了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怎麼會成爲一個間諜的。而這，也同樣是我們想知道的。”
而這時候，有一些人幾乎同時接到電話，低低的驚呼聲和詢問聲此起彼伏。李警官等了一會，見沒人舉手就說道：“好了，總之我們還是那句話，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他一邊點頭示意一邊起身收尾：“就到這裡吧。”
“我有一個問題！”一個女記者突然起身大聲道，當然，她是舉着手起來的。
“今天就到這吧，有什麼問題下次再說！”局長大人剛用手絹擦了把汗，連額頭上
溼漉漉的發都沒擦乾就又被人叫住，當然心情不好。
“這個問題必須現在說明！難道說你們有什麼虧心的地方或是不能公開的秘密嗎？！”
“就是的就是的！”
“爲什麼急着走？”
“……”
現場立刻炸開了鍋，局長臉色鐵青，而李警官一看，就只知道事情有了新的發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於是他重新坐回位置上，雙手壓一壓，說道：“這位同志有問題的話我可以回答。不過我要事先說明，誹謗、造謠、蓄意煽動，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當然，我只有一個問題，而且不是你所說的那些。”女記者挺胸擡頭正直道。
“哦？什麼問題，說說看。”李警官做一個請的手勢。
“我剛剛收到一條消息，是關於這起案子的，我想，”她掃視一眼周圍的同行，“在座的各位可能有不少都收到這個消息了。”
李警官好奇道：“什麼消息？說出來讓我們這些不知道的聽聽吧。”
“是一段視頻！”她舉起手機，大聲道：“是一段關於你們審訊沈蕭的視頻！”
她的話一說完，現場又響起了嗡嗡的聲音，沒得到消息的快速打電話詢問，而得到消息的則左右交流。
局長則一下把手絹給嚇掉了，李警官眼中透出一點光芒，唯獨小劉最爲鎮定——因爲他根本沒想明白這有什麼關係。
局長立刻拍案而起，指着那名女記者道：“你是誰！你替誰講話？！你知不知道盜竊警方內部資料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女記者上前一步：“我是新夏報記者，迪靈！替人道與法制講話！”
局長冷笑道：“恐怕……你沒有這個權利代表‘法、制’！”
迪靈毫不相讓：“但是我有權指責和揭露一切違反法律和不人道的行爲！”
“你！”局長語塞，他怒吼道：“你給我出去！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李警官站起身來攔住局長，並且暗中制止了暗處保護的人員，對迪靈說道：“這位記者同志，你可以對我提問，同時，我對我們局長的失控向您表示道歉。因爲我們局長因爲這件事已經三天兩夜沒睡覺了，他精神有些脆弱，希望您能諒解。”
迪靈完全沒想到李警官會是這種態度，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說道：“沒關係，可能是我剛纔言語過激，我也有責任，我向諸位警察先生道歉。”
李警官微笑着衝她點一下頭，就坐了回去。這代表着雙方達成了諒解。
“只要你的問題不牽涉到保密內容，那麼我可以考慮在適當的範圍內予以回答。現在，你可以發問了。”
迪靈表現出了一個記者該有的理智和鎮定，以讓每個人都能聽清的聲音說道：“因爲這次案件性質特殊，嫌疑人身份特殊，據我所知連辦案人員組成都比較特殊，那麼我想請問，國家對於這次事件的重視程度如何？”
“這個問題本來我是想來一次正式新聞發佈會時再說，但既然問到了，那我便說說吧。”李警官表情變得嚴肅，“這次事件，所涉及到的被盜竊的國家機密，是我國列爲A級機密的一項重要文件，這份資料對於我國來說，不亞於建國之初的核武機密，甚至可以這麼說，這份檔案甚至和我國目前軍事配置圖同等重要。”
這句話一說完，底下立刻又炸開了鍋！
這是一個何等重要的事件！
能夠和軍配圖同級的檔案那是何等的重要！
這件事情一旦報道那就不光光是國內的新聞了，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本年度最重大的國際新聞！自己的升職加薪更是註定的了！
就連迪靈的臉色都瞬間白了一下，然後泛出不自然的異樣潮紅——這是剛纔和局長對峙都沒有過的事！
她竟一下忘記了繼續提問。
而周圍的同行明顯聰明機靈和亢奮的多，立刻吵嚷着提問，要不是主席臺前被武警攔住估計都涌上去了。
“那麼……”李警官拖長了音，周圍的人立刻安靜下來，不願意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只聽他繼續微笑道：“這位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您說吧。”迪靈已經恢復了正常，以笑迴應。
“你剛纔說的視頻，能告訴我來源嗎？”其實他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這是局長一個勁拽他胳膊讓他問的。
“當然，”迪靈竟然差點失笑，“你現在上網上看一下就知道了，這段視頻不知道被誰公佈到了網上，是我的同事發現後立刻傳給我的。”
局長一聽立刻掏出手機，結果因爲手抖沒拿住掉了下去，他正要去撿，就看小劉遞過一個手機，嘴角裂開露出一排牙齒，對他擠了擠眼。
他接過手機，上面正是一個正在加載的網絡視頻，而內容，正是那段錄像！
“現在我能繼續問您問題了嗎？”迪靈立刻說道。
“當然，不過……”李警官點頭道，“你一點要想好了再問，因爲你將是今天最後一個能發問的人，在這之後，剩下還有問題就等下次新聞發佈會了。”
迪靈有些着急：“那我可以多問幾個問題嗎？”
李警官略一思索：“當然。”
“第一個問題：你剛纔反覆強調你們沒有直接證據，而且這次的犯罪嫌疑人有些特殊，不是以往我們所認爲的間諜身份，那麼我
想知道，你們是否會輕易定罪，或者說，你們如何保證你們不會刑訊逼供導致屈打成招？你們會不會強加罪名？”
“迪靈小姐這個問題可真長啊，啊？而且還不是一個問號啊……”李警官開玩笑道，但隨後又回覆嚴肅道：“首先，這個案子案情重大，而且不是抓到犯人就可以的，所以我們不會輕易定罪。而我想你們很多人都在想的一個問題，但是沒人說出來的一個擔憂，就是會不會隨便的找一個‘替罪羊’來頂罪？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是不會的。因爲‘替罪羊’好找，但是文件不好找。而找到了文件，真羊也就抓到了。沒有文件，就是抓上十個、百個、一千個，也是沒用的。”
“所以，這點大家可以放心，我們會對國家負責，對人民負責！”李警官肯定道。
“你們能否保證犯人的基本權利？因爲，就視頻上來看，你們的做法很讓人不放心。”隨後她看着小劉，“例如，某些令人擔心的人員就在這現場之中。”
“啊？還有我的事？”小劉吃了一驚，在場的記者約好了似的在同一時間對着小劉狂拍，閃光燈頻率瞬間快了好幾倍。
“這一點大家也可以放心。”李警官攤開雙手，“因爲你們要是看到了完整的視頻就會發現，在後來就是我將這名警官趕出了審訊室，而且大家也可以看到，他並沒有戴手銬，這和絕大多數的嫌疑人相比已經是相當大的保護權利了。這名警官他工作上確實有失職，這我不可否認，我也不會在此多做狡辯，我已經讓他寫了檢討，相信我，我會給各位一個解釋。至於如何保證嘛……”
他雙手合十，上下微顫，皺着眉思考，眼睛轉着，然後俯過身和局長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說道：“這一點我們需要進行一些討論，我目前無法給出答案。不過，會盡快給大家一個滿意的方案。”
“第二個問題：您能向大家詳細的說一下負責此案的辦案人員嗎？”迪靈提問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間斷，隨後她又補充道：“當然，您要是不方便透露的可以跳過這個問題。”
“嗯……”他略一思索道，“具體的人員名單我無權透露，但是可以說，這一次的辦案小組是從本省各地區調集來的最優秀的警員，同時上級領導爲我們開放了一系列的特權，爲的，就是能儘快破案，及早找回丟失的文件。”
“這些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爲什麼我感覺國家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度不夠呢？不然怎麼會只派出這種力量來偵破此案呢？”
“呃……其實……這些人都是普通的、優秀的人民警察，他們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只是實力相較而言更高一些。對於你的感覺而言，其實我可以說的詳細一些。這次案件可大可小，雖然被盜文件安全等級極高，但是他們並沒有將原始文件帶走，而且偷走的只是一些核心的研究成果而已。這些研究對我國的影響並不大，因爲最終研究出來後都是要公佈結果的，即使被盜，也不過是讓他們的研究速度加快一些而已，國民不用太過驚慌。”李警官按照上級的指示，將影響儘量降到最低——至少民衆認爲很低。
按照某位領導人的說法就是：“寧可損失十幾個核彈頭，也絕對不能自亂陣腳！敵人最大的破壞，就是對我們根基穩定的破壞！”
李警官義正言辭道：“不過，請人民放心，我們依然會盡最大努力將這羣反人民的罪犯繩之以法！雖然他們造成的危害微不足道，但是，性質極其惡劣！我們是一個大家庭！我們的家裡進來了老鼠、蟑螂，雖然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活，但是極其噁心！而且，若放任不管，就會有更多的老鼠蟑螂進來。所以，我們要以最大的力度來打擊他們！但我們也不會因爲這幾隻蟑螂把家裡搞的烏煙瘴氣。”
李警官說完之後，幾乎他所有的隊員都差點吐了——這也是上級安排好的說辭。
“第三個問題：警察先生，我很奇怪像這類間諜案通常不應該是低調的調查嗎？爲什麼此次般的如此高調？這並不像你們以往的風格啊。”
聽到這個問題，李警官的眼角微微抽搐——這就是他心中的一塊痛，即使以他的如此的實力都沒有控制住。但是他和藹微笑的表情幾乎蓋住了這一點，現場沒有人發現。
“因爲這個案子，必須高調！”
這就是他的回答。
“這……”迪靈一愣，但隨後又恢復過來，道：“謝謝警察先生，我問完了。”說完鞠了一躬坐下，開始收拾東西。其他記者也開始收拾。
“那好，今天就到這裡。”李警官說完也離開了座位。
他徑直往監控室走去，一進門就說道：“他們已經上傳了。眼鏡，查到了嗎？”
眼鏡推了一下眼鏡：“對方是高手，就差一點。本來可以抓住的，但是……他們的機器比我先進很多。”
“能確定地點嗎？”李警官皺眉來到他身後，但是他只能看到一長串往上翻的亂碼。
“能，就在本市。”
“不可能是外面帶進來的，不然早就被我們發現了。”王隊長身邊一個也在對着亂碼敲打的人說道：“除非他們能夠避開人們視線打造一個地下室，然後偷偷地走私進來這些設備，並且在網絡公司內部有極高等級的內線。”
李警官起身問道：“在本市，比我們設備先進的有幾個地方？”
“很多，而且……”雪薇說道，“沈蕭的學校裡，就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