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悠將沈詩雪先前說的話,又說給了沈珺昊聽,沈珺昊墨玉般的眸子微微一沉,“沒想到,這背後竟然藏了這樣一個能人。”
“是了,八郡王小小年紀,絕不會有這樣的城府與手段,這背後之人,一直以爲是個默默無聞的,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動過什麼手段,沒料到……”瑾悠看向沈珺昊,問道:“到底是在大元王上要來的時候,要不要臣妾……”
沈珺昊搖了搖頭,“她多年沒有動作,一定是有所準備的,暫時不必動她,到底婉婉今年才十二,便是她想要做些個什麼,也要再等一等。”
“澹臺婉這個妹妹,你只當是沒有的吧!這些年,沒少折騰出事兒來了!”沈珺昊不願意瑾悠再因爲這樣的事兒傷了心。
瑾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看澹臺婉這次會不會被利用了去了,只要是被利用了去,那便說明澹臺婉的心思不純正,她便是再保着澹臺婉,也沒有意義。
——
第二天,大元王上帶着小王子宇文華尚到達寧朝驛站,當晚,寧朝帝后出席,宴請大元王上與小王子。
“原以爲要在這國宴之上,見到本王未來的兒媳,可惜了,可惜了……”大元王上盯着沈珺昊,想要沈珺昊給他一個答覆。
沈珺昊卻是避而不答,看向對面的小王子宇文華尚道:“一早就聽聞,大元的小王子是個長相俊美的,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大元王上可沒有想着,讓沈珺昊就這麼將這個問題混過去,瞪了宇文華尚一眼道:“華尚,你先前不是還道,想要見見自己未來的王妃麼?怎麼這會兒倒是不說話了!”
宇文華尚被大元王上一瞪,立刻臉色煞白,有些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不知道寧朝的詩雪公主身在何處?”
沈珺昊只掃了宇文華尚一眼,堂堂一國小王子,與人說話的時候,竟然連頭都不敢擡起來,身子還在瑟瑟發抖,就差尿褲子了,這是大元的王子?
瑾悠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原以爲,這宇文華尚好歹是大元王上唯一的兒子,悉心教養着,必然是不差的,聽說還是大元王上最寵愛的妃子生下的,怎麼就會是這個模樣?
“詩雪公主偶感風寒,身子不適,所以不能前來飲宴。”瑾悠含笑與宇文華尚說着話,聲音溫柔,若是說話大聲一些,怕是就要將這宇文華尚嚇壞了。
“詩雪公主沒來,穎兒公主也沒來,便是皇后的妹子也沒來,這個國宴,可真真是冷清!”大元王上喝了一口酒,無視大殿之上的朝臣。
沈珺昊臉色一沉,道:“怎麼?朕還要將一家老少全部出迎纔對?”
沈珺昊說話不客氣,語氣中帶着帝王的威懾,大元王上一笑,立時便道:“皇上誤會了,只是本王聽聞,皇上的兩位公主,一位小姨子美若天仙,從來沒有瞧見過,便有些好奇而已。”
“來人,去將穎兒公主和七小姐喚過來。”瑾悠含笑,給沈珺昊一個安慰的神色,“大元王上說的是,便是讓小王子有個玩伴也好。”
從兒媳婦兒,王妃,到玩伴,瑾悠與沈珺昊什麼都沒有答應了去,左不過今天是不會讓沈詩雪出面的。
澹臺婉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的,沈詩雪不去,卻讓她出面,三姐姐這是什麼意思?讓她替沈詩雪和親麼?
她纔是瑾悠的七妹妹啊,爲什麼瑾悠待沈詩雪一個外人,竟是比自己還要好?
澹臺婉忍不住就想起了午後與八郡王說的話。
“八郡王,爲何近日總是躲了我去?”
“七小姐誤會了,澤盛並沒有躲着七小姐。”
“你還說謊?你以前說過的,一說謊就會低着頭,如今可不是將頭低了個徹底?先前你還與我好好的說話,怎麼如今到變了?”
“因爲七小姐已經不需要澤盛的關心了。”
“這是什麼話?難道我先前就需要?爲何如今卻又不需要了?”
“因爲我是八郡王,是蕭家的八郡王,七小姐先前身邊沒有人關注着,澤盛心疼七小姐,自然要陪在七小姐身邊,可如今,原本圍繞在詩雪公主身邊的人,都轉向了七小姐……”
“七小姐有那麼多的人呵護着,自然就不需要澤盛的關心了,澤盛是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盯着的人,與七小姐走的過近,只會給七小姐添了麻煩!”
“不會,三姐姐很疼我……”澹臺婉記着,自己當時是有些臉紅的,“我不喜歡那些個世家的公子少爺們,他們都是見風使舵的,原本都圍在雪兒身邊,如今卻來哄我,還不是因爲雪兒和親的緣故麼?”
“只有你……只有你是一心爲我想着的……”
“澤盛不能再留在七小姐身邊了,澤盛留在七小姐身邊,只會給七小姐帶來麻煩!”八郡王當時那神色,明明是極苦澀的,“澤盛不希望,七小姐因爲澤盛的緣故,被皇后娘娘厭棄了。”
“那是我三姐姐,她怎麼會厭棄了我?你想多了。”
“不!這些年,澤盛看得清楚,詩雪公主嘴甜心思縝密,哄得皇后娘娘與七小姐離了心,和親的事兒傳出來,詩雪公主不吵不鬧,說不得就存着旁的心思,如今與詩雪公主同齡的人,也就是七小姐了。”
“澤盛勸七小姐一句,離着澤盛遠一些,免得惹了皇后娘娘的厭煩,再有詩雪公主從中作梗,臨時換了和親人選啊……”
澹臺婉悲從中來,她原以爲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再看三姐姐的行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自己的三姐姐,竟然爲了護着一個外人,要將她給出賣了去!
大元那種地方,她怎麼能嫁過去!
穎兒年紀小,可沒有想了那麼多,只想着要去了人多的地方玩,就那麼拽着澹臺婉的手蹦蹦跳跳的,澹臺婉心裡頭想着事兒,便沒有在意,穎兒一拽,沒有拽動,自己卻是向前趴了去,重重的磕了一下。
穎兒嗚嗚的哭,指着澹臺婉便道:“婉姨母壞心,我要雪兒姐姐,我要雪兒姐姐……”
這原不過是穎兒驕縱,慣說的話罷了,可如今聽在澹臺婉的耳朵裡,卻是變了味道,她壞心,她壞心?她便是太好心了,纔會被這樣欺負!
澹臺婉甩了帕子,扭身就走,“我身子不適,便不過去了!”
素心等人上去要攔,耐不住穎兒這邊哭鬧,雲珠又是跟在瑾悠身邊的,如今也沒人能鎮得住澹臺婉,素心無法,只能帶了穎兒一個,去了大殿。
瑾悠見到只穎兒一個,微微瞭然,只象徵性的問了句,“七小姐呢?”
素心皺着眉,想着如何回答,穎兒卻是快嘴的告狀道:“婉姨母壞心,摔了穎兒,自己跑回去了!”
瑾悠招手,將穎兒喚道跟前來,指着對面的宇文華尚道:“那邊有個哥哥,你去與哥哥一道玩兒可好?”
穎兒正愁沒有人與她玩呢,瑾悠低聲又在穎兒身邊說了幾句,似是囑咐的話,穎兒便一蹦一跳的過去了。
大元王上本意就不是叫了穎兒公主來,只是很享受這種指使沈珺昊與瑾悠,高高在上的感覺,因而也沒有太過注意穎兒。
豈料,穎兒蹬蹬蹬幾步,直接到了大元王上與小王子宇文華尚的跟前,單手叉腰,指着大元王上與宇文華尚便道:“就你們這德行,也想要搶走我的雪兒姐姐?”
一句話一出,大元王上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宇文華尚更是恨不能將身子都躲到桌子底下去!
穎兒可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了,直接便指着二人道:“你們瞧瞧,你們那德行,一個那麼老了,一個嬌氣像個女孩兒一樣的,還想要娶我雪兒姐姐!哼!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吧!”
滿殿朝臣聽着這話,格外解氣,大元王上今個兒到了這國宴之上,就各種挑剔,一口一個兒媳婦,以爲這寧朝是什麼地方,就容得他們這樣撒野!
所有朝臣老神在在的聽笑話,瑾悠適時說道:“幼兒胡言亂語,還請大元王上不要見怪,這孩子,也是與詩雪那孩子太親密的緣故。”
大元王上心裡頭有氣,卻是不能與一個三歲頑童吵鬧起來,只得咬牙切齒,裝作慈眉善目的說道:“可是本王有銀子,本王會給你的雪兒姐姐很多的銀子,讓她嫁到我們大元去。”
大元王上就是故意這般說的,想要給瑾悠一個下馬威,就像在說,瑾悠是在賣了詩雪公主,反正詩雪公主不過是瑾悠的義女罷了。
瑾悠一點兒也不擔心,沈珺昊聽了這話,都多看了大元王上一眼,大元王上還以爲自己這話說的戳中了沈珺昊的心思,不料,穎兒笑得前仰後合的,一拍小胸脯,直接從內裡掏出一沓子銀票來,“銀子?我身上帶了一沓子,這樣面額的銀票,我還有兩箱子,我把你們大元都買下來,行不行?”
穎兒話音一落,朝臣們撫須微笑,有這樣一個公主,真真是福氣啊,福氣啊!
大元王上往金石磚上一掃,竟然是一萬兩一張的面額,就穎兒手裡頭拿的這些,怕是就有五六十萬兩……怎麼就這麼有錢!
瑾悠面色微嗔,“穎兒又胡鬧,竟是將母后茶樓鋪子的月錢揣到你身上了。”
一個茶樓鋪子,一個月的銀子?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