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立刻去了無涯谷尋人!”瑾悠從雲府出來,直接就對身邊的雲珠說道。
雲珠也不含糊,另外叮囑了素心等人看顧好了瑾悠,自帶了瑾悠的令牌,以及五百兵士,直奔無涯谷。
左相雲大人到底鬆了口,可惜,他原本挑選的那些個小姐們,都被處置的差不多了,只端看這個樣子,雲家內部的分崩離析是少不了的。
左相雲大人怕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栽在沈珺昊的手裡,卻栽在了瑾悠的手裡,他到底告知了澹臺眉的下落,那些個小姐們,命卻是收不回來了,這下子,雲家損失慘重。
蕭雅公主,朱寒煙與瑾悠一道走了出來,朱寒煙低聲勸道:“皇后娘娘別急,眉貴妃吉人天象,定然不會有事的。”
瑾悠微微頷首,也沒有說了旁的話,蕭雅公主看了朱寒煙一眼,又看向瑾悠,“娘娘已經盡人事,餘下的事兒,只能聽天命了,若是因爲這事兒,將自己的身子也熬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豈不是便宜了旁人?”
蕭雅公主說着,看了一眼身後的雲家牌匾。
瑾悠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了心神,到底心裡難過的緊,澹臺眉這幾年在寧朝,不過是白擔了一個貴妃的虛名,若不是澹臺眉,她只晉封了十名貴人,根本就不能揭過這件事兒去。
左相雲大人想對澹臺眉出手,打得怕就是這個主意,只要澹臺眉一死,他便有足夠的理由,奏請皇上,再往後宮裡塞人。
瑾悠抿了抿脣,似是對蕭雅公主和朱寒煙在說,又似是說給自己聽,“無論如何,本宮一定要將眉貴妃救回來,她一定會回來的,會毫髮無傷的回來。”
蕭雅公主還欲再說,卻被朱寒煙輕輕拉了拉袖擺,蕭雅公主轉了口氣,問道:“本公主倒是好奇,皇后娘娘怎麼知道,那雲家的幾個小姐均非完璧?”
朱寒煙知道,蕭雅公主這是要轉移瑾悠的注意力,便也順着蕭雅公主的話頭說,“詩雪公主讓徐媽媽出宮,給妾身送信,怕娘娘在雲家受了委屈,妾身思來想去的,便去尋了蕭雅公主,一道過來,還沒有進了雲府,就聽外頭的百姓唸叨,說雲家家風不正,竟然幾個小小姐都不是完璧。”
“原以爲是娘娘用的手段,可進去聽着又不像,妾身着實有些好奇。”朱寒煙問道。
瑾悠自知朱寒煙與蕭雅公主是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輕輕的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如今便是着急也無用,不能自己去尋了澹臺眉去,“是雲家的那個教養嬤嬤的手段。”
“宮裡出了雲貴人的事兒後,本宮便讓人尋到了雲府的教養嬤嬤,無論雲府想要送誰入宮,都是要經了那教養嬤嬤的手的,且雲家教導自己的小小姐,手段着實下作,教導的自家小姐,堪比青樓女子,那教養嬤嬤只要稍稍過火一些,這些人便都沒救了。”
“本是想要堵了雲家進宮的路子,如今出了眉貴妃的事兒,本宮也顧不得了。”
“竟是如此,原來是皇后娘娘一早便布好的暗棋。”朱寒煙恭維的說着,見瑾悠臉色不佳,在強撐着說了別的話,也不能爲其分憂,不由得說道:“妾身陪着娘娘回宮等着消息吧,若是有了消息,到底是宮裡得的最快。”
瑾悠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蕭雅公主,蕭雅公主給瑾悠行了禮,直接便回府去了。
瑾悠微微嘆息,沒在說話。瑾悠也知道,蕭雅公主不是爲着她,便叮囑朱寒煙,日後替她好好的致謝一番,朱寒煙應下此事,便與瑾悠一同入宮。
瑾悠這纔想起,“要不要跟馬大人說一聲?”
朱寒煙擺了擺手,“不用,夫君與皇上一道去尋人了。”
說完這話,朱寒煙暗自嘆了口氣,“若是眉貴妃能回來,倒也不失爲一段佳話,這些個朝臣們應該會理解爲,眉貴妃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也是不一般的。”
瑾悠如今沒有心思想着這些,“本宮應該早早的放她自由,便是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平凡度日,也好過宮裡的波雲詭譎。”
朱寒煙上前攙扶着瑾悠,安慰着說道:“眉貴妃先前執拗的很,說不得經歷此事之後,便想通透了,因禍得福也說不準,等着眉貴妃這次回宮,娘娘再好好的與眉貴妃說說,說不得眉貴妃心思便轉過來了。”
“四妹妹先前已經意動,本宮勸她回大理參加二哥哥的大婚,她也沒有拒絕的徹底了,若是這次因爲本宮……”瑾悠有些說不下去,“總之,本宮對不住四妹妹,若是不能讓四妹妹全須全尾的回來,本宮定然永遠也原諒不了自己。”
“娘娘說的是,皇上便是因爲知道娘娘對眉貴妃的心意,纔會親自去尋人,娘娘且寬心些,這般臉色回宮,怕是要嚇壞了婉婉小姐和詩雪公主。”朱寒煙見自己勸不住,便提起了婉婉和沈詩雪。
瑾悠這纔算是打起精神來,“你說的是,倒是本宮一時失態了。”
這後宮中,無人不在看着瑾悠的神色,沈珺昊出宮去尋人了,若是她再不撐起來,豈不是讓旁人瞧了笑話?沈珺昊登基不足一年,她是萬萬不能倒下的。
瑾悠攥了攥朱寒煙的手,看了看朱寒煙的肚子道:“這陣子怕是要你陪着本宮,不然本宮怕是撐不住。”
朱寒煙如今已經足了三個月,倒不怕什麼,點頭道:“娘娘放心,妾身與娘娘一同等着眉貴妃回宮。”
——
沈珺昊與馬元童原是帶了人,在下山的路上尋找,搜尋了半座山,也沒有見到人影,沈珺昊與馬元童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二人都知道,澹臺眉在瑾悠心裡的位置,一時都眉頭緊鎖。
過了半日的功夫,雲珠帶了侍衛來,將雲府得到的消息說了,沈珺昊立時讓人去了無涯谷。
馬元童在一旁沉聲問道:“這雲家最是狡猾,會不會是誆騙了皇后娘娘的?”
沈珺昊搖了搖頭道:“到了這步田地,雲家那個老匹夫不至於還設陷,若是找不到眉貴妃,朕和皇后都不會饒了他,他是想要讓雲家飛黃騰達,可不是想要滿門抄斬的!”
馬元童聽着在理,也與沈珺昊一併趕了過去,雲珠打馬在先,一邊感嘆,難怪先前尋不到人,那下山之路,與無涯谷距離這般遙遠,那老匹夫竟然是生生的將眉貴妃和隨雷趕到了這邊來,分明就是想要眉貴妃與隨雷在這邊受困而死!
卻說無涯谷下,澹臺眉身上沒有傷痕,只一身玫紫色的宮裝有些斑駁,能看出是擦傷的痕跡,隨雷卻是不大好。
“你別動,別動,我來,我來。”澹臺眉用竹筒舀了水,遞給隨雷,隨雷忙道:“不敢勞煩貴妃娘娘大駕,屬下自己來。”
“都到了這步田地,你就別那麼多的規矩了。”澹臺眉擡頭看了一眼頭上,懸崖峭壁的,根本攀爬不上去,隨雷與她落下的時候,是將她完全護住的,不然她怕是早已經摔的粉身碎骨了。
隨雷還欲推辭,澹臺眉卻是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怕是不能活着離開這裡了,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總不能讓我臨死的時候,還留着遺憾吧。”
“貴妃娘娘別說這種喪氣話,隨雷定然能將貴妃娘娘帶回宮裡去。”隨雷說着,就要站起身來,但是腿摔斷了,此刻只用兩根木棍綁着,着實是站不起來。
澹臺眉嘆口氣道:“我是無所謂的,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只是想着該贖的罪孽還沒有償還清。”
澹臺眉說完,便遞給隨雷竹筒,“你喝吧,只有你的身體好了,你我纔會有生還的希望,若是你好不了,我自己是怎麼也爬不上去的。”
隨雷不好再說了話,只得順從的接過竹筒喝了些清泉,隨後看了一眼周圍,道:“這山澗有清泉,下來的時候,馬車雖是粉粹了,但是內裡的物識還留了一些,吃食點心也有,省着吃些,應該能撐住三天。”
“貴妃娘娘在下山的路上出了事,皇上與皇后娘娘必然會大肆搜尋,三天,說不得就能尋到了。”隨雷這般說着,有些心虛,他們被追趕了小半天的功夫,走到了這裡來,等着沈珺昊等人尋到此處的時候,不知道要多久之後了。
澹臺眉淡淡笑了下,“你歇着,我去收拾收拾馬車裡的東西,好在三姐姐怕我凍着,給墊了很多錦被與軟墊,臨出宮的時候,還披了一件狐毛斗篷,最是抗風的。”
隨雷此刻連個不字也說不出來,澹臺眉說的沒錯,若是他不能很快好起來,怕是兩人都要死在這裡了。
隨雷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山勢,想要逃出去,怕是要用了藤蔓,一點點的往上爬,他的腿不能吃勁兒,一不小心,就要再摔一次,再來一次,隨雷怕是不能完全護住眉貴妃了。
隨雷皺着眉,思量着如何逃生,若是他不能出去,總得將澹臺眉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