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給你,一會兒六妹妹帶了人過來尋我的時候,聲音會稍稍大一些,你聽到動靜,便將那門打開!”五小姐澹臺萱將鑰匙遞給身邊的素雲,凌厲道:“你可記清楚了,這件事辦成了,你便能與我姨娘平起平坐了,若是辦不成,我六妹妹可是饒不了你的!”
五小姐澹臺萱咬着牙向前走去,她要在京城尋一個更好的夫婿,她澹臺靜不要的東西,憑什麼自己要收破爛一樣的收起來,澹臺靜不想要,自己便要硬塞給她!
等到一會兒六妹妹帶人來的時候,三姐姐與子瑜哥哥定然已經……
一個破了身子的三小姐,又是個啞巴,做好事的時候,又被衆人瞧見,這一次,三小姐是再也不能跟着她們去京城了,沒有她這個嫡姐擋在頭裡,二房還不是她與六妹妹的天下!
卻說在五小姐閨房內的澹臺靜,先走到了內堂中,便見架子牀上躺着只穿中衣的王子瑜,呼吸深重的很,甜膩的香料,在鼻尖充斥着,王子瑜似是醉酒的厲害,神色不甚清明,便是澹臺靜出現在內堂,他也沒有睜開眼睛,澹臺靜屏住呼吸,扭身到了堂屋,透着門縫看到五小姐澹臺萱與素雲交代了幾句,身影漸行漸遠。
澹臺靜透着門縫,輕啓朱脣,聲音中透着刺骨的冰冷:“五妹妹,你做得太好了,若是你安份些,也許我會勸父親推了這門親事,可你……如此待我!別怪我不留情面!”
素雲走到門邊,正聽到澹臺靜說出這句話,震驚的望向澹臺靜,三小姐竟然會說話!
……
六小姐澹臺芷低頭抿茶,有一個婆子狀似無意的走到這一桌,笑呵呵道:“廚房剛做的小吃食,還是熱乎的,各位小小姐們都嘗一嘗,這種小食,還是趁熱吃的好!”
六小姐澹臺芷聞聽這話,面上便帶了輕輕柔柔的笑容,掃向衆人道:“趁熱用,我也是頭一次見呢,不知道好不好用,你們也給我個評價,若是好吃,我便讓父親帶了這個廚娘,一同去京城裡。”
那些小小姐聽着澹臺芷的話,如何能不逢迎,每人用了一塊,連道好吃。
六小姐澹臺芷笑得愈發嬌柔,掃了一眼正席,“咦?三姐姐和五姐姐去換衣裳,怎麼換了這麼久?”
衆位小姐也連連附和,“去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吧,這換什麼也該換出來了啊!”
六小姐澹臺芷便有些擔憂道:“三姐姐怕是因爲瑣事絆住了吧,今個兒這滿月宴,裡裡外外都是三姐姐在操持着,五姐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如這樣吧!五姐姐院子前面有個百花園,如今春末夏初,最是好看的時候,不如咱們一同去賞賞花草,順道喚了五姐姐出來,可好?”六小姐澹臺芷嬌滴滴的說道。
衆人自是應下,能與京官家的庶女成爲手帕交也是好的,當下便隨着六小姐澹臺芷一同奔着百花園去了。
百花園雖有百花,但到底就那麼大點兒,連半盞茶的功夫都沒用,便逛完了。
六小姐澹臺芷的目的在五小姐的芳菲院裡,眼見素雲站在芳菲院的門口守着,脣角便微微勾起,不過是一個丫頭罷了,以爲調到三小姐澹臺靜身邊,自己便沒法子了嗎?
利誘與威脅,傻子都會選擇前者。
六小姐澹臺芷眼睛轉了一圈,指着素雲便道:“我就說三姐姐與五姐姐躲懶,將前頭扔給我一個人了事,你們瞧,那不是我三姐姐跟前的丫鬟?她們定然是在院子裡吃茶下棋,躲懶呢!”
衆位小小姐們,也跟着上前起鬨。
六小姐聲音壓得低低的道:“咱們都小聲兒些,把她們兩個抓個正着,倒也瞧瞧,她們如何反駁,定要罰她們兩個吃酒不成!”
六小姐澹臺芷信心滿滿的帶着衆人進了五小姐的芳菲院,眼見素雲攔着,直接便笑着讓跟前服侍的兩個婆子給攔住了,一行衆人進了堂屋,沒等衆人聽見屋裡的動靜,六小姐澹臺芷便一把掀了內堂的門簾,嬌喝道:“三姐姐,五姐姐,可讓我抓到你們了吧!”
隨之而來的不是衆人的調笑聲,而是嬌呼一片,沒有半刻的功夫,進去的小小姐們,盡數退了出來,有幾個瞧得真切的,甚至低低哭了起來!
只有六小姐澹臺芷仍舊掀着簾子愣在原地,怎麼會?怎麼會?
那牀上的人,明明就應該是三小姐澹臺靜與王子瑜,爲什麼,爲什麼會換成了五姐姐澹臺萱!
六小姐澹臺芷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圓了眼睛細細瞧去,卻看到五姐姐澹臺萱的大紅肚兜掛在王子瑜的脖子上!
六小姐澹臺芷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撂了簾子,直直的跑到外面,衝着要奪門而出的小小姐們道:“別走,誰也不能出了這個院子!素雲將人攔下!”
那些個看得真切的小小姐們,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當即也顧不得六小姐澹臺芷的身份,怒道:“六小姐這是做什麼?你五姐姐做下此等不要臉面之事,還要禁錮了我們不成?”
“到底是庶女,什麼沒臉沒皮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先前五小姐在學堂裡表白,在鬧市上大鬧,如今又在自己的院子裡……我母親一早就說過,姨娘養大的孩子,上不得檯面,我還不信,現在再瞧,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她自己不自重也就罷了,何苦連累了我們!”
衆女義憤填膺,還沒有出閣的小小姐們,見到這等情形,如何能不惱怒!
“你們……你們……那是我五姐姐,跟我沒幹系,別把我牽扯了進去!”六小姐澹臺芷有些口不擇言,慌張中只能摘清自己!
慌亂中,只聞得一聲怒喝,聲音沉穩莊嚴,倒似讓人有了主心骨,“這是怎麼了?”
衆人擡眼望去,便見三小姐澹臺靜左邊站着桂媽媽,右邊站着蔣嬤嬤,身穿一件藕色團花紋對襟褙子,髮髻挽着垂鬟分俏髻,清秀怡人,站在門前,阻住了衆人的腳步。
方纔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宮裡出身的教引嬤嬤,蔣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