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趙馨兒的來意是找佘月去遊玩,可是她現在更想借這件事激怒佘月,順帶給自己遊園會的丟人找回場子。
等她走到佘月的屋門口就聽見裡面隱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心中大喜,忙不迭進去拉着好友的手低聲說:“你知道我進來時候撞見誰了,垣哥哥來了。”
佘月沒好氣的擺手讓下人歸置屋子,打量着滿臉喜色的趙馨兒說:“他已經要娶佘媛,你開心個什麼勁?”
趙馨兒臉色白了一下,攏在袖子裡的手指一緊,這纔開口:“來找你時路過前院花廊,看見垣哥哥來給那個女人下聘,爲這事好像爲難了伯父。”
佘月大爲不悅的站起身,拿着梳子打理頭髮的同時,心裡如同泛起滔天巨浪:不是說不喜歡佘媛,一向冷若冰霜的陳家大少爺幾時給女人出過頭,這次莫非是助了佘媛一臂之力?
“所以你今天來就是爲了告訴我,此刻佘媛有多得陳大少爺的寵愛?”她越想越氣,啪的一聲拍下梳子,連同丟了嫁妝的怨氣都發泄出來。
趙馨兒一路過來早就想好的計劃,佘正就算是縣官在家也是一言堂,陳家公子發作不得,對於佘媛還是有些辦法的。兩人一拍即合,佘月更是不住的點頭,一副明天這佘府嫡長女就會變成她一般。
這邊小姐妹商議個熱火朝天,後院主屋裡秦玉正揉着眉心,明明這事實就在眼前,可她面對性格大變的佘媛,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要回那二十箱嫁妝。
早知道如此,就不該放縱女兒把佘媛逼得這麼緊,若非如此,她就不會撞柱,更不會撞出如今的伶牙俐齒,到底是誰在她背後指點?
“夫人,大小姐來了。”秦玉的胡思亂想被人打斷,聽到大小姐三個字眼睛圓瞪,端着的溫和麪皮都出現裂紋,攥着帕子揮手說:“不見,我還想多活兩年。”
可惜佘媛人已經不顧阻攔走到門口,拂開裙角褶皺坐在軟榻上,雙手交疊在膝頭,平時瞧上去瘦弱的後背此刻挺得直直的,低笑開口:“原來母親見媛兒都要少活兩年,還真是惶恐啊。”
秦玉吃驚的看着自顧坐下的大女兒,胸口起伏不定,佘媛見她沒有迴應,便自顧說下去:“母親答應媛兒的,那些鋪子嫁妝都會給媛兒,怎麼就讓爹爹分出三分一給佘月了?”
每質問一分,秦玉都心顫一分,分嫁妝的事到底是誰告訴佘媛的?
她眯着的眼睛打量起屋裡幾個新來的丫頭,不明真相的丫頭皆是嚇得兩股顫顫,找了由頭各自躲出去,生怕主子們神仙打架,牽累了她們這些無辜人。
“今天媛兒來並沒有旁的意思,不過是想要回自己親孃那些嫁妝而已,拿到之後我也會歸還佘月那二十箱東西。”佘媛不疾不徐的訴說着,甚至愜意的讓人端了熱茶品起來。
面對佘媛的悠哉,秦玉像吃了黃連一樣,很快她就找到了重點,拍桌而起,大聲呵斥着:“明明是你偷了月兒的東西,我要告你。”
聽着秦玉的聲音,佘媛不耐煩的挖挖耳朵,側開身子給她讓開路。秦玉冷哼一聲,大步朝外面走,剛提起的腳還沒完全邁過門檻就被後話堵在了半空。
“母親快去,別忘了說上你眼紅原配嫁妝,鼓動相公做出分亡妻錢財給你二夫人女兒添妝。”佘媛說的緩慢,卻像極了薄刃在一刀刀片走秦玉最後的溫婉面孔。
秦玉怔在門口,心虛尷尬最後被那句二夫人徹底激怒,可是掌家這麼久她自然不是白管,要緊牙根,一字一頓的說:“說吧,到底要怎麼你才滿意。”
佘媛不懂聲色的坐在那裡,看着秦玉臉色如同染料一般不住變化,心裡別樣的暢快。等秦玉臉漲通紅纔開口:“自然是要回我娘全部的嫁妝,那三分之一也別想留下,一項不對我便拿佘月二十箱來抵。”
秦玉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哽在喉嚨,狠狠的摩挲着胸口任由佘媛說,旁邊婆子下人都跪下來求:“大小姐,夫人會給您的,您不能爲了這點銀子做這不孝之人。”
她也毫不在乎的順過髮絲說:“當然母親也可以不給,那就別怪我使些法子讓佘月空手去陳府。”語落,她腳下巧勁抵着那婆子的麻筋,這才把腳抽回來,擡步就出了門。
那婆子氣憤的站起身,望着佘媛遠去的背影恨恨的與秦玉唸叨:“夫人您可別生氣,把今兒這事傳出去,她哪還有臉嫁給陳家大少爺。”
秦玉都耐不下性子聽她說完,怒氣衝衝的揚手賞了婆子兩耳光,讓大丫頭把人打發出府。
她自然知道今天這事一旦說出去,不論對錯折的都是佘正的臉面,再加上侵佔亡妻嫁妝,這讓她幾乎看見日後被流言蜚語堵在門裡的窘迫模樣。
秦玉轉了兩圈也想不出旁的路子,又舍不下那些生金產銀的產業,頹然的坐下來說:“好,她真的很好,還不去把月兒叫來。”
傳話給佘月的人一番煽風點火,鬧得佘月幾次要去找佘媛算賬,好歹勸到了秦玉身邊。佘月竟然看見秦玉鬢角攀上了一根白髮,立馬站起來說:“娘 ,我這就去綁了她來給您賠罪。”
秦玉嘆了口氣看了看窗外隱約有三分蕭索的景色,低聲說着:“這事與你爹的名聲有關,爲娘不是怕了她,只是爲了你爹不得不隱忍不語。”
佘月聽完很是不服氣,在她心中佘媛就是那個任由她搓圓拍扁的出氣筒,撞了一趟柱子到把人撞明白了?
自己女兒不服氣的模樣入眼,秦玉的眼皮抽、動幾下,連忙說:“這次陳垣的聘禮都是按規制,其餘並不出彩,若是你的聘禮比她貴重,百姓也就明白一個美名一個構陷的區別。”
佘月一聽這話,又把之前趙馨兒說的辦法結合到一塊,打定了主意便讓丫頭遞帖子,邀了陳棟出門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