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看來殿下還是沒有說服公主,不如讓老夫去跟公主談談好了,至於司寇逸,就勞殿下攔着了,這也是公主的意思,是吧?”東方止笑的坦然,北堂烽點點頭,便見他朝着木屋的方向而去。
他倒是很好奇,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司寇鳳羽跟自己離開,這公孫止能有什麼本事,說服那個心比鉄還堅硬的女子。
東方止叩門,躬身道:“東方止有幾句話想要同公主談談,或許對公主會有幫助。”不多時,見房門打開,鳳羽看了看門口一臉笑意的人,擡手示意他請進。
房門關上,只留下北堂烽一人立在園子裡,猜測着東方止心底的想法,直到一男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道:“王爺,前面似乎有人。”
北堂烽擡眼看去,便見一隊人馬緩緩出現在了視線內,爲首的男子,氣宇軒昂,冷俊異常,身後跟着幾名侍衛以及一名身穿官府的人。
司寇逸看着那站在小院中的男子,眼底滿是驚訝,隨之而來的,卻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在這裡看見這人,是不是就可以說明,鳳羽很有可能在這裡。
“許久不見,王爺安好否?”北堂烽微一行禮,含笑從容的問道。
“敢問三皇子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司寇逸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歡喜,冷靜的問道,身後跟隨而來的陳大人終於從不可置信的驚詫中回神,乍一見這眼前的男子,他以爲真的是這山上的鬼,若不是鬼又怎會長的那般美麗,美的好像是畫中的仙人,聽見司寇逸的話,纔回神,原來那不是鬼,居然是人,而且還是個王爺認識的人。
“受公主所託,在這裡等候王爺。”北堂烽看着那氣勢逼人的男子,微微一笑道。
話音一落,司寇逸眼底一驚,有些急迫的問道:“鳳兒?鳳兒在哪裡?”
聲後跟隨而來的侍衛聽見這話,都心下鬆了口氣,終於有消息了,要是在沒有消息,就算王爺不處罰他們,他們也要被嚇死累死了。
看着司寇逸臉上難得的驚慌和喜悅交織的表親,北堂炙莫名的心底不悅,然而想着他和鳳羽的關係,終於釋然了一些,道:“公主出了些事,現在她不想見王爺,所以讓我轉告王爺,她不想見你,請你離開。”
司寇逸聽完這話,心底的怒意陡然升起,看了看不遠處鎖着大門的木屋,再不看北堂烽徑自要朝木屋而去。
北堂烽伸手一攔,道:“王爺,公主現在身體有恙,還請王爺不要刺激她。”
北堂烽倒不是說謊,見方纔鳳羽失態的樣子,若真的讓他貿然進去,恐怕真的會刺激到她。
司寇逸毫不客氣的打開了北堂烽的手,徑自朝裡走去,北堂烽身影一閃,依舊擋在了他的面前,道:“這真的是公主的意思,王爺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意願嗎?”
司寇逸懶得跟他解釋,鳳羽被劫到底跟眼前的人有沒有關係還得有待探查,如今他急切的要去尋她,她好不好,有沒有受傷,爲什麼會身體又癢,是不是被囚禁了,這一切一切,都讓他不可能理智的分析,他一掌朝着北堂烽襲去,根本不顧他的阻攔。
北堂烽側身躲開這一掌,心下的怒氣也似乎被激了出來,飛身就還手而去。
一旁的人看着突然交手的二人,一時間有些錯愣,再看那兩人的身手和周圍被激起的氣流,不敢隨意加入戰鬥。
“住手。”一聲冷斥,聲音不大,卻是讓交戰激烈的兩人同時收了攻勢,司寇逸轉身一看,便見木屋門口,一襲白衣的女子,臉上蒙着面紗,身後站着東方止。
東方止對着司寇逸行了個禮,而那高大的男子卻根本沒有反應,他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那一襲白衣的女子,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已然不復存在。
落影疏離中,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時間似是突然只見有些恍惚,就像多年以前,當自己滿懷忐忑和擔憂在尋找失蹤的她和啓兒時,驀然的回首,便見她靜立在那裡,有多少年,他沒有過這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了。
十步之外,便是自己日夜思念的身影,他的懷抱,有自己最熟悉的溫暖和味道,他的眼底裂開了那慣常的冷意,她可以清晰的看見那裡,有着太多複雜的情緒,激動,歡喜,憂傷,她好想好想衝到她的身邊,呆在她的懷抱裡,可是……
“鳳兒……”司寇逸喃喃的開口道,有些害怕,有些忐忑。
然而剛想移動腳下的步伐,卻聽她冷聲道:“別過來。”
司寇逸有一瞬間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甚至不相信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然而看着她眼底不帶溫度的冷意,卻是停下了步伐,不可置信的站在那裡,隔着十步之外看着他。
“皇叔回去吧,我沒事,現在我不想看見任何人,也請你們不要擾亂這山裡的寧靜。”鳳羽說完,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漠然的轉身準備走回屋裡,她害怕在這樣被他注視着,她便會奔潰。
“鳳兒!”司寇逸大聲的喊了一聲,即使她用白紗遮了臉,可是那從額頭蔓延的鞭痕卻依舊還有淡淡的痕跡,司寇逸心底疼痛不已,然而看着她冷漠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麼辦。
鳳羽腳步微頓,卻是再沒停留,徑自走進木屋,關上了門,木門一閉上,她便在意堅持不住,軟身而下,跪坐在了地板上,擡手捂着嘴,卻已經擋不住哽咽的哭聲宣泄而出,眼淚決堤,她死死的咬着嘴脣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痛,心好痛……可是,隔着白紗摸着這凹凸不平的臉,鳳羽蜷縮着身子,頭埋在膝蓋上,背靠在門上,無聲的哭泣着。
外面一片死寂,所有的人擯棄凝神的看着半晌沒有動作的王爺,他有些呆滯的看着禁閉的大門,久久的沉默着。
東方止走進北堂烽身邊,笑着點點頭,一切不言而喻,看着他勢在必得的眼神,北堂烽依舊有些不信。
司寇逸靜默的立在那裡,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周身的冷意讓人不敢靠近,這片刻,北堂烽卻彷彿從這個被譽爲戰神般剛毅的男子身上,看到了些許的落寞,然而這落寞的神情卻也只有那麼一眨眼的時間,隨後,便見司寇逸轉身看着身後的人道:“即刻休書回京,告訴皇上公主已經找到,下令禁軍將白齊山包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入,你們也全都山下去等着。”
“是。”隨身而來的侍衛抱拳領命,不做耽擱的轉身朝山下而去,而陳大人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一直在尋找的人,居然是最爲得寵的安陽公主,難怪會有那樣的陣勢,陳大人心底感慨道,本想再問問需不需要派人上山來伺候的,看着王爺那陰霾的面孔,終究不敢在多話,跟隨一衆侍衛下了山去。
“他怎麼了?”小院內只剩下三人,司寇逸恢復了往常的神色,看着北堂烽道,心底的擔憂讓他放下了身段,主動的開口問道。
而北堂烽看着已然恢復如常的男子,哪裡還有方纔半分的落寞之感。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無意中才知道公主在這白齊山上,又聯繫墨國最近大力遣派兵力全國封鎖,纔料想許是公主失蹤,才連夜趕來的,畢竟這裡離涼國不遠,我也是今日纔到這裡,只先於王爺幾個時辰罷了。”北堂烽道,這話亦真亦假,至於這消息來源,即便他不明說,司寇逸又豈會不知。
各國都會在別國安插細作探子,以便了解他國形勢,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她的臉……”司寇逸欲言又止,心底抑制不住的有些害怕。
“公主毀容了,程度很深,恐怕很難癒合,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不願意見王爺的,公主此時的情緒很不好,王爺還是不要太刺激她的好,容貌於女子,本就是最重要的,公主有如此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司寇逸沉默不語,只是轉身看着禁閉的房門,她就在離這裡幾步之遠的地方,可是,卻似乎隔着遙遠的距離,女孩子該是很在意自己的臉的吧,而且他的鳳兒還是那般的美麗,他是不能體會她的疼痛的,在司寇逸看來,面容不過只是一個人區別去其他人的東西,無論美與醜,他都從未在意過,更何況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子,她美也好,醜也好,對於他來說,只是那個人而已,那個自己最重要的人。
司寇逸沒有再說話,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東方止和北堂烽對視一眼,也沉默不語,三人在這怪異的氣氛中安靜的等待着,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於是當櫻草玉撘和達奴三人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名陌生的男子背對着他們站在小院裡,眼睛直直的看着禁閉的房門。
而一旁的木桌前,北堂烽兀自坐在那裡喝着自己手中的花茶,而東方止站在他的身邊,靜默不語。
櫻草愣了愣,而玉撘卻是不滿的喊道:“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在別人家裡賴着不走。”
北堂烽看着櫻草微微一笑,點點頭表示打招呼,而司寇逸聽見聲音,轉頭看了看門口的三人。
冰冷的目光連玉撘都有些愣了愣,這男人的眼神還冷,那種冷仿似從血腥中洗滌而來,徹骨的涼意讓玉撘想起了茺國沙漠裡最兇狠的狼王,帶着嗜血的氣息。
玉撘下意識的擋在了櫻草面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男人,讓他感到了危險的氣息。
“王爺,這三位是這裡的主人,似乎是他們救了公主。”北堂烽解釋道。
果然司寇逸聽見救了公主這幾個字,轉過了頭不再看他們,彷彿沒有看見一般。
“我要給她煎藥了,三位自便。”櫻草先開口道,也不管小院中的三人,接過達奴手中的揹簍,示意玉撘跟她一起去。
玉撘不滿的看了看院中的三人,卻也沒有違背櫻草的意思,乖乖的跟着進了一旁的小廚房裡,而達奴見主人沒有吩咐,在園子外面找了棵大樹,席地而坐,背靠大樹,養神去了。
廚房裡,玉撘看着正在煎藥的人不滿的說道:“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真討厭,等下我就把他們攆下山去,要不是怕弄髒了你的房子,我就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