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惠稍微鬆口氣,她手裡還有股清顏的把柄,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
到時候死咬住齊清顏,就不信慶國公夫人不忌諱。
現在就等着父親來詢問她事情的真相了,只要一問,就讓父親按照她說的辦。
不過這都好幾天了,父親怎麼沒還沒來?姨娘也只來了一次就哭着走了。
是去商量怎麼辦了吧?
正思付間外邊傳來腳步聲。
來了。
汪文惠忙放下帳子躺好。
雜亂的腳步聲涌進來,似乎進來很多人。
父親和姨娘來不是該悄悄的嗎?怎麼這麼亂?汪文惠皺眉,剛要掩面佯哭,帳子被拉開了。
兩個面生的僕婦站在牀邊。
汪文惠嚇了一跳。
“你們…”她喊道。
剛張開嘴,一個僕婦迅速的就將一團布塞進了她的嘴裡。
汪文惠幾乎暈過去。
怎麼回事?家裡進了強盜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我們奉命送你去家廟裡,你不要吵不要鬧乖乖的聽話。”僕婦的聲音在耳邊說道。
什麼?送我去家廟?爲什麼送我家廟?什麼人才去家廟?她怎麼能去家廟?她是汪文惠,她是父親的最疼寵的女兒!
汪文惠如同魚一樣要翻身起來,但僕婦很熟練的用布帶將她捆住。利索的擡下了牀,另外兩個僕婦抖着一條單子蓋住。
汪文惠的眼前一黑,就如同她的世界一般陷入黑暗。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事情怎麼會這樣?
齊清顏和汪文惠的具體遭遇舒雅自然不是很清楚,她第二天清晨得到的消息只有一個。
那就是齊清顏訂親了,原來齊浩軒說的教訓是這個。
想來也算是吧,那樣心高氣傲的齊清顏竟然嫁到了江南去了,這對於她來說絕對是折磨。
儘管姜氏一族在江南是數一數二的豪族,但京城是天子腳下,而江南再怎麼都趕不上京城。
舒雅笑了笑,沒有再理會這件事情。
既然齊浩軒已經給出了承諾,她相信這個人一定會處理好的。
二房由於二叔正在邊疆外放,最後老夫人只得將二嬸梁氏讓人關押到了侯府西南邊的一處院落,從此以後沒有吩咐不得出來。
舒雅來到這個西南角的時候,小院門口已經有幾個身材壯碩的婆子守着門了。
幾個婆子一看是大小姐的身影,臉上凶神惡煞的表情立即變得諂媚起來。
“大小姐,您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我們這些老奴會看緊二夫人,絕對不會然讓外人進來出紕漏!”
舒雅笑了笑,說道:“我進去有些話要說,你們守着就是。”
幾個婆子不敢阻攔,立即將路讓開,然後引着舒雅往裡面走。
小院跟她以前住的那個角落一樣,十分破敗,甚至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舒雅進入屋子裡面的時候,甚至一時之間覺得看不清楚裡面的人。
直到適應裡面了的光線之後,舒雅纔看清楚跪在地上的身影,二嬸梁氏穿得
十分單薄。
正披頭散髮地跪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瀰漫着一股絕望的氣息。
低啞粗噶的女聲在陰森的屋子中響起,無端讓人心中升起一股涼氣,梁氏一半張臉在陰影中看不清楚,但唯一露出來的那隻眼睛瀰漫着刻骨的仇恨。
“樑家馬上就要抄家滅族了,大小姐現在是來看我笑話嗎?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梁氏是舒雅陌生的,似乎已經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只想瘋狂拉着所有人下水。
“二嬸,難道你以爲你樑傢俬藏兵器的事情是我叫人捅出來的?”
梁氏猛然站起身來,滿臉怨毒地看着舒雅諷刺道:“難道不是?”
舒雅也笑了起來,“我倒是沒有想到二嬸至今都還是如此天真,吳氏能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你,難道她就不能讓三皇子拿這件事情去告密嗎?私藏兵器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三皇子怎麼敢和你們合作,他不過是想查清楚證據在皇上那裡立功而已!”
這話一落,梁氏猛然嘶吼一聲:“不可能!不可能!”
邊說邊不斷後退,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眼睛瞪得大大的,大顆大顆眼淚不斷涌出。
舒雅沒有放過樑氏,她步步逼近,看着梁氏溫柔笑道:“我知道二嬸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自己去打聽打聽,難道不知道三皇子已經被皇上誇讚了一番,然後進了刑部了嗎?”
舒雅一身壓迫的氣勢終於逼退得梁氏不斷後退,最後狠狠摔倒了地上。
許久之後,梁氏神色稍稍恢復正常,看着舒雅狠毒地說道:“就算如此,這件事情難道大小姐沒有做推手?”
“這已經不重要了,若是二嬸想要自己孃家最後還能留下血脈的話,我想你肯定會明白現在你該如何做纔是。”
梁氏呆呆地蹲在地上,她一夕之間風雨突變,孃家風雨飄搖,連自己兒子現在都無法見到。
現在的她滿是怨憤,又滿是心慌。
到底該如何做?
梁氏知道得很清楚,可是舒雅也是她的仇人,這次的事情雖然吳氏是主謀,但舒雅也絕對脫不了干係。
可是,現在也只有舒雅才能幫忙!
梁氏沉默許久。
她終於將眼底所有的暗沉隱去,然後挺直腰板,雙膝直直地跪在了舒雅面前。
“大小姐,求你救救我的侄子,總是要爲他們留一條血脈的,求您了!”
說完,梁氏狠狠地磕了一個頭,舒雅甚至聽到了那重重地碰撞聲。
“二嬸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舒雅笑了起來,自己二嬸梁氏雖然蠢,但生活在侯府這麼多年的人總歸是知道一些秘密的。
這樣的笑容,梁氏苦澀得笑了笑,自己原來早就盡在別人的掌握之中了。
她神色有些痛苦,隨後終於像是認了命似的,低着頭說道:“我只知道一些模糊大概的東西,具體事情還得需要大小姐你親自去查清楚。”
“那二嬸就將自己知道的秘密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二嬸明白吧?”
梁氏沒有再猶豫,她似乎有了堅定的心念,嘴裡那些話語像是
倒豆子似的,緩慢而堅定地說了出來。
舒雅出來的時候,太陽依然在頭上,溫度比她進入室內之前要高了一些。
她手心裡面有些汗,然後笑了笑,往三房走去。
鳶尾看着舒雅的時候神色很是複雜,但她還是立即行了禮,然後帶她進入了室內看望小梁氏。
小梁氏靠在軟榻上,臉色依然蒼白,眼眶深陷,青黑色的眼袋看得出來昨晚睡得很不好。
兩個人安靜着,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小梁氏咳嗽一聲後,寂靜終於打破。
舒雅將溫熱的茶杯端到了小梁氏的身邊,小梁氏喝了一口熱茶後,整個人終於緩了過來。
“大小姐,我不恨你。”小梁氏聲音很淡,神色也很淡。
看着無喜無悲,舒雅卻是有些明白,她微笑着點了點頭。
小梁氏將頭轉向窗外,望着外面的天空許久後,她終於又開口了。
“我不喜歡他們,姨娘是我唯一的親人,但他們害死了她。我一直以爲自己是痛恨他們的,但真的聽到他們都要死了,我也不知道該拿什麼心情面對,也許是覺得大仇得報,也許是難過,總歸理不清了。”
小梁氏突然莫名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大小姐,樑家對我已然無意義,從嫁出來的那一天開始……”
舒雅起了身,然後淡淡地回了一句話,“我會讓梁氏留下一個血脈。”
說完,舒雅身影就漸漸消失在了小梁氏的眼中,她不由得低着頭癡癡地笑了起來。
“不能恨亦不能開心,還能怎麼辦呢?”
侯府中的事情每日煩惱着舒雅,外面也突然有事情找來。
“舒雅,過幾日文榮公主在北郊辦梨花詩社,上午的時候親自給你送來了帖子,本來我是不希望你去的,但聽說到時候有許多貴女要去,你去多認識一些人也好。”
成王妃說完,舒雅點了點頭。
文榮公主是先帝的女兒,曾經很受寵,只是比不上如今的長公主榮昌公主。
不過如今的文榮公主寡居在公主府,但日子過得並不清靜,反而是很熱鬧。
邀請一些貴女聚在一起玩是文榮公主最愛乾的事情。
到了辦詩社的那日,舒雅也沒有讓衛氏催着。讓萱兒給自己拿了套芍藥紅色的束腰廣袖裙,外面有穿了件薄薄的羅煙紗衣,頭上帶着的是紅寶石打成的頭面,最大的那一顆,做成了吊墜,剛好垂在額前。
那一雙眸子映着紅寶石熠熠生輝,加上舒雅眼縫微挑,眼神慵懶,這妝扮妥當後,看得一旁的萱兒目亂神迷。
出門見貴女,樸素根本行不通,要從氣勢穿着方面全方位打壓人才對。
“天吶,小姐你美成妖了!”萱兒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便這樣不掩飾的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舒雅笑着瞥了她一眼,嗔怪着說:“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自然是誇小姐,只是奴婢肚子裡沒墨水。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姑娘的美貌,奴婢想就是天上的仙子,媚人的妖靈大概也不過如此。”
“就你嘴甜。”舒雅點了點萱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