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究竟是怎麼來的?奴婢怎麼都擦不下去。”落星抓抓頭髮,好奇的看着那朵美麗的花痕。
“我也……不知道。”蘇驚墨捏捏衣角。冷靜的從首飾盒中拿出一條額鏈戴上,鏤空的銀芙蓉半裹着珍珠額墜,遮擋住那小小的花痕。
是麼?落星動動雙脣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不知爲何心裡泛出一縷擔憂。
“爹上朝去了。叫上降香,我們去趟書房。”
蘇驚墨閉閉眼不再去想這件事,睜開眸子她還是那個從容淡然的蘇大小姐。
“是!”落星嘿笑一聲,又揚起大大的笑容,歡脫的跑出去呼喚去吩咐早膳的降香。
蘇驚墨呼出一口濁氣翹起脣角。
楚泓的美人像,她也想看看長個見識。
獨孤堇武功不低,出入相府不在話下。而今卻來與她做交易,看來這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書房想必獨孤堇已經找過,不過書房還是作爲她尋找的開始。
蘇驚墨本就是相府大小姐,書房蘇彥霆本就允許她出入。此行果然一如往常,守門的小廝並沒有出言阻攔,三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進了門。
美人像……在書房走了一圈,牆上的字畫山水都是爹和她辛苦尋來的,並沒有那麼一張美人像。
“小姐,老爺又不在,我們來書房幹什麼?”落星跟在蘇驚墨身後不解的擡頭看着牆上的名家字畫。
“幫我把楚泓的畫找出來,我想臨摹幾張。”
蘇驚墨溫柔的摸摸落星的頭髮。這張美人像想必對獨孤堇很重要吧,不然也不會如此迫切。
得了蘇驚墨的吩咐,降香和落星又是認字的,趕忙在衆多字畫中尋找起來。
她記得相府有五張楚泓的畫作,都珍藏在書房當中。若是這裡找不到,她就不知道
要從哪裡找起了。
“郡主,就這五幅,奴婢幫您抱回去吧。”降香手中託着五卷大小不一的畫軸,淺笑着站在蘇驚墨面前。
她總覺得想郡主今天有點不同,卻又說不出來。降香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多想。
“不妨,我先看看。”蘇驚墨幫着降香把畫一幅幅展開,具是張張山水,灑脫飄逸,用筆自然。
韻山圖,秋江萬里圖……別說美人,這裡頭根本就是沒人。
蘇驚墨就知道會如此,倒也沒有什麼失望可言。
“墨兒?”蘇彥霆推門而入,看見桌上鋪滿的畫作很是詫異。
“爹?您下朝了?”蘇驚墨持畫的動作僵住,隨即自然的把畫重新捲了起
來。
“老爺。”看見蘇彥霆回來,落星和降香也恭敬的福身行禮,垂手站在一旁有所收斂。
“皇上龍體欠安,今日不上早朝。”蘇彥霆捋着鬍子一笑,眼睛又落在那楚泓的畫上:“墨兒是要'打劫'爹的珍藏嗎?”
“爹,我有一個小問題要問。正好您回來了,可以幫我解答。”蘇驚墨輕笑着迎過去接下官帽好好的擺放起來。
她不知道,或許爹知道也未知。
“好好,你問吧。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彥霆哈哈一笑拉着蘇驚墨做下,十分大方。
“楚泓聞名天下,畫法灑脫,筆法精湛。一幅秋風蒼山讓世人知曉他的名號。我聽說他人物像畫的也是十分精妙,可惜無緣得見。爹見過楚泓的人物像嗎?”
蘇驚墨問的狀似無意,雙眼卻凝聚着清晰的緊張。
蘇彥霆本來還親和的面容瞬間僵硬,笑意滿滿的眼睛也慢慢凝重。
“你們先下去。”蘇彥霆沉默了片刻,揮手讓站在蘇驚墨身旁的二人下去。
爹知道什麼?蘇驚墨心臟像是被吊起來了一樣。爹如此的行爲就是告訴她,他知道些不能爲別人所知道的事情。
一幅楚泓的美人像,真的就這麼神秘嗎?
“墨兒,你怎麼忽然想起這件事了?”蘇彥霆又是沉默了一會兒,深深的嘆息一聲。
“聽人恰巧說起楚泓的美人像,可是楚泓只畫物不畫人,故而女兒十分不解。”
蘇驚墨後半句話是真的,楚泓以山水出名,從未聽說誰得了楚泓的美人圖。
“楚泓是難得的人才,也是可惜了。”蘇彥霆輕笑中露出惋惜:“他平生確實號稱畫物不畫人,但是卻有一次例外。”
爹果然知道什麼。
蘇驚墨眸光一閃。還是有希望的。
“什麼例外?”能成爲名家楚泓生平唯一畫的美人。也是很幸運的。
“我知道你是聽到了什麼。只不過此事關乎你大哥的身世。你不可張揚出去。”
蘇彥霆認真的看着蘇驚墨沉聲落下囑咐。這個女兒懂事,告訴她他也太擔心。
居然會扯上大哥。
蘇驚墨心中詫異,忍不住繃直了身子。她能猜到這畫並不是一般的畫,卻並沒有往這上頭想過。
“那上頭畫的是南離茗貴妃。也是楚泓的師妹。”蘇彥霆壓低聲音,輕輕敲在桌子上。
“茗貴妃?她不是在十幾年前死在宮變了嗎?”蘇驚墨是真的驚訝了。
茗貴妃是南離皇上最寵的妃子,出
身大家,明豔無雙。與大昭先皇后同爲各國的第一美女。
膝下有一子一女,一出生便被封爲孝睿王和穎琪公主。
上有皇上寵愛,下有兒女雙全,這本該讓人羨慕的女子卻陰差陽錯的死在卉王宮變的大火裡。
穎琪公主毀容,從此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孝睿王和茗貴妃喪身火海。
南離皇上殺伐卉王一黨,不管男女老幼具是火焚而亡。據說慘叫聲傳遍了整個南離都城。
可是這怎麼會與大哥的身世有關。
“沒錯。楚泓和茗貴妃拜在同一個師門中學習詩詞畫作。最後茗貴妃死在大火,楚泓墜崖而亡。”
蘇彥霆猶豫了一會兒並不打算瞞下此事。
“沒錯。當時這是一場大案。楚泓墜崖時懷中有個孩童也墜落而亡,看穿着佩戴,都說是孝睿王。”
“南離皇上萬分震怒,可是最後還是查出那不過是楚泓自己買來的孩子。”
蘇驚墨點點頭表示知道。
“可是南離皇上不明白他爲何將孩子打扮成孝睿王的樣子。於是南離皇上也開始想,那火海中死去的二人,究竟是不是茗貴妃和孝睿王。”
蘇彥霆的眼神意味深長,拍了拍蘇驚墨手背遞去嚴肅的表情。
“那究竟是不是呢?”蘇驚墨緊張的看着蘇彥霆,有些難以啓脣。莫不是大哥……不不,孝睿王三歲而亡,現在應當二十歲,大哥今年是二十二的。
如此的辯解有些蒼白。
大哥是娘領回來的,歲數也是娘說的,從來沒人懷疑過。若是娘瞞下兩歲……或者是大哥瞞下兩歲……
是不是她想的太複雜了?
“死去的確實是茗貴妃,那孩子卻不知道。再說你娘帶回離寒的時候,確實也將一幅美人像帶了回來。”
“我也只曾見過一回,後來便被你娘藏了起來。囑咐我說那是關乎離寒性命身世的東西,讓我永遠不要去找。”
蘇彥霆搖了搖頭,目光卻灼熱起來。
“好,驚墨知道了。”蘇驚墨動動嘴角有些心沉。
“嗯,不管你聽到了什麼,那畫都不能傳出去。你當什麼都不知道就好。”蘇彥霆摸摸蘇驚墨的頭髮,語重心長的囑咐一遍。
“我明白。爹不用擔心。”
讓獨孤堇如此惦記的就知道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沒想到竟然與南離皇室有關。
既然娘說關乎大哥性命,她就不能在尋找下去。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
獨孤堇究竟是什麼人,大哥又是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