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笑了笑,說道:“到時候來多少收拾多少。”
程留白問道:“那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
“嗯,其實李思成和南境的人都不用害怕,我反倒是有點兒擔心燕王的人。主要是燕王如今人在京城,他定然早已經得到我要回京的消息,他定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那麼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猜不透他究竟什麼時候動手。所以,雖然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但是你們還是不可掉以輕心,該防範的,還是要防範起來。”
“是,主子。”
清歡說完,整個人都累的不行。
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馬車,這會兒又說了這麼些話,當然主要還是剛剛腦子用的太多,腦仁發脹痠疼!紅柳將她扶到內室,“主子,屬下幫您打水進來。”
清歡點點頭。
等到紅柳打完水回來的時候,便已經看到清歡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當真是累的狠了,紅柳看她眉眼間的疲憊之色,心底竟然也是不忍心將其叫醒。
她將裡面的窗戶都關緊,又在清歡的旁邊守了一會兒,看時間實在是不早了,她才喊道:“主子……主子?”
清歡朦朦朧朧中醒來,睜開眼睛,還透着一瞬間的迷茫,過了片刻似乎纔看清面前的是紅柳,皺了皺眉問道:“有什麼事嗎?”
“水已經熱過一遍了,您還是洗漱了之後去牀上睡吧,在這兒總是容易着涼的。”
清歡點點頭,她這會兒當真是懶得動手,只任由紅柳幫她洗漱着。
最後又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上牀睡了過去。
紅柳看着終於洗漱完畢的清歡,整個人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沒有想到,貼身伺候人竟然這麼累!”
她現在覺得,當暗衛可比要當別人的貼身丫鬟輕鬆多了。
從清歡的房間退出來,紅柳先是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吹了吹江風,接着便朝着裡面走去。今晚她得先看看,沈壹那個賤人究竟睡在哪一間房裡面,確定了他在哪兒之後,她才能夠慢慢計劃怎麼進去殺了他。
然後,她還不曾離開甲板,身後便有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好巧,紅柳姑娘也睡不着嗎?”
紅柳轉過頭,看到程留白正背對着她,似乎在擡着頭賞月。
紅柳說道:“我只是出來透透風,現在透風結束,我也想回去了。”
“我看恐怕不只是透透風那麼簡單吧?”
紅柳目光直視着他,“你說什麼,我當真聽不太懂。”
程留白說道:“你想殺了沈壹,這一路上都在找機會。你自以爲自己做的隱蔽,可以瞞着主子,熟不知,我們這些人可都看出了端倪,現在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怪主子懲治了蒲草?”
“我沒有。”
“你當我們都是瞎子還是傻子?”
紅柳沒有想到,自己的恨意竟然表現的如此明顯,她擡起腳步慢慢的朝着程留白走過去,“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確實沒有什麼可以狡辯的。可是我這麼做都是得到主
子認可的。”
程留白明顯不相信紅柳的話:“這不可能!”
紅柳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主子知道我一心想要殺了沈壹,我已經跟主子約定好了,倘若我能在從這兒到回京的路上找到機會將沈壹殺了,那便是沈壹不堪大用。若是我三次還沒有將人殺了,那麼主子便不再允許我繼續動手。”
程留白細細想了想紅柳的這些話,似乎確然很有可能就是主子說出來的。
“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
紅柳冷遮掩看着他,說道:“那麼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從甲板上離開之後,紅柳依舊將裡面的房間分佈探了一遍,這纔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衛等人便已經安排了將馬匹和馬車等東西隨便挑了一個地方趕走了。船也正是開始啓動,清歡稍微睡了個懶覺,直到出發的時候,她才堪堪起來。
起來之後,她擔心這個穿上會有人暈船,便拿了一瓶子藥丸遞給紅柳,說道:“你去問問穿上有沒有誰暈船的,若是暈船便將此藥給他服下就好。”
“是,主子。”
紅柳拿着藥,卻並沒有去詢問。
她知道沈壹一直都醉心醫術,然而他的醫術跟主子的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了。倘若他現在用這些主子親手做成功的藥丸去找沈壹,相信沈壹定然不會拒絕自己進入的吧?
一想到這個,紅柳脣角便勾起一抹笑意。
她握了握手裡的瓷瓶,站起身朝着沈壹的房間走去。
而清歡則是微微笑了笑,留在她身邊的何望鄉問道:“主子您知道她定然會拿着這藥去找沈壹的?”
“她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紅柳原本以爲沈壹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本想着尋找殺他的機會實在是太過容易了。可是卻沒有想到這都跟了一路,他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機會。原本紅柳的性子也是極其隱忍的,然而出事兒的是紅柳最好的朋友,她便不能保持淡定。
何望鄉又問道:“那主子您說,紅柳這回能成功嗎?”
清歡搖了搖頭:“沈壹沒喲那麼簡單,縱然他什麼武功都不會,但是紅柳想要殺他,不僅很難成功,倘若他現在不是爲我所用,說不定紅柳自己也會載一個大跟頭。”
紅柳拿着藥敲門,敲了三四下門終於打開了。
沈壹問道:“紅柳姑娘?請問你有什麼事兒嗎?”
“你猜猜看呢?”
“倘若不是爲了你那個好朋友的事情,那定然就是爲了蒲草的事兒了?”
紅柳眼眶瞬間紅了一片,她伸手指着沈壹罵道:“你還有臉提蒲草?她才十幾歲,你竟然就敢將她害成這個樣子!你……”
“所以,你是爲了替蒲草報仇,所以這一路上除了跟在主子身邊,就是跟在身邊。想來應該是一直找機會下手致我於死地的吧?不過可惜了,我並沒有如你的願。”
紅柳問道:“既然你知道,那爲何還要放我進來?”
“因爲我料定
你沒有機會做到。”
紅柳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一毫的真氣也提不上來,沈壹卻是極爲不厚道的說道:“這個事情提醒你,永遠不要毫無防備的就進了一個大夫的家裡。”
紅柳憤恨的瞪着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壹說道:“要不是我現在已經是主子的人,按照我以前的處理辦法,你早就已經被我丟到江裡餵魚去了。”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
“這倒是不用,其實你要找我報仇未免太過可笑了些。蒲草她原本就已經生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就算不是我,她早晚有一日也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我的誘導,不過是讓她爆發的快了些而已。至於你現在癡傻的狀態,你難道不覺得,現在這樣的她更加快樂一些嗎?畢竟心裡藏着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屬於她的人,實在是一種折磨。”
“瘋傻癡呆的人不是你,你自然可以這麼說。”
沈壹倒是半點兒也不在意的,他將那瓶藥留了下來,接着用繩子將紅柳綁了起來,將人一路扔到了甲板上,他搓了搓手,呵着氣說道:“這會兒這天兒是有夠冷的,別說我不會憐香惜玉啊。實在是小命要緊,你現在腦子不清楚,那就在這兒吹吹冷風,冷靜冷靜。”
“你……”
“倘若不是因爲主子明兒個還需要你伺候,我現在就將你綁起來,到了京城再替你鬆綁也不遲。”
這會兒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紅柳只怏怏的閉嘴不再說話。
站在窗戶邊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程留白問清歡道:“您是不是故意送給了紅柳這樣的一次機會?”
“是啊,既然答應了她有三次機會,總不能反悔吧?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可沒有精力分神時時刻刻盯着她,所以還是讓她早早的付諸行動好了。”
程留白:“……”
所以說,每當他覺得自己的思想跟主子又接近了一步的時候,主子就又會甩出一個新招,再次告訴自己什麼叫思想的高度。
“屬下能看得出來,您對於沈壹還是挺看好的,您難道不擔心紅柳當真可以將他殺了嗎?畢竟紅柳的武功還是很不錯的。”
清歡說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他雖然有些本事我能夠用得着,但是有些事情查起來也不是非他不可。不過是再多浪費點時間罷了。若是我不將他帶過來,只怕他留在營地,也逃不過一個死。”
陸長寧和裴逸風看上去都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是誰要是觸及他們的底線,他們誰都不回手軟。
明面上處置不了,也要悄悄地將人給弄死!
清歡笑了笑,“說起來,我還救了他一命呢。”
一直到中午時候,追兵也沒有追過來。衆人原本緊繃着的心也都暫時放鬆了下來,心裡也在隱隱琢磨着,是不是他們精神太過緊繃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因爲是順流而下,又是順風行駛,已經走了不少路程,不過還是沒有看到有什麼可疑人物,就連林衛都忍不住過來詢問清歡,是不是擔心的有點多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