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張家那個大公子是個極爲不錯的,這門婚事也是極好的,爹爹怎麼會不願意呢,只不過……”
韓風見狀,只得咬咬牙將事情一股腦給說道了出來:“只不過張家這回商議婚事的對象不是你,而是你妹妹。?他們說……他們說想讓雅靜嫁入張家。”
將這話說完,韓風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有一瞬間的停頓,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兒,完全無法預料接下女兒會有些什麼樣的反應。
而劉氏這會亦是定定的看着韓江雪,面上一副無奈不已,心中卻早就已經笑掉了大牙。
韓江雪頓時便皺起了眉頭,一副很是惱火卻又強行忍耐的模樣,連氣息都有些不穩,胸膛急劇的起伏着,看上去對這樣的結果完全無法接受!廳裡頭的氣氛似乎隱含着強烈的火藥味道,大有隨時炸開的危險。
不過片刻之後,韓江雪終究還是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但她同樣亦淋漓盡致的將那種應該有的掙扎、憤怒以及死命剋制的複雜情緒表現了出來。
做戲做戲,自然得有多像做多像纔對,這齣戲不但是做給劉氏看,同樣也是做給父親看,因爲她正好想借着父親心中對於她婚事的虧欠之情,從而可以爲日後能主導自己的婚事而做些努力。
重生一世,有些事情她並不想再如上世一般渾渾噩噩,自己的命運她想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看來,父親是同意了張家人,讓妹妹嫁入張家了!”好一會,韓江雪這才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如此,父親應該去恭喜妹妹纔對,還用得着來跟我這個毫無關係的人說道什麼!”
她的話,故意帶着極濃的怨氣,邊說邊站了起來:“看來以前都是我自己想多了,還想當然的自以爲這門婚約與我這個嫡長女纔是真正有關的。幸好今日我不在家。不然這臉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雖說說長幼有序,但若不是父親以前話裡話外也沒少透露過讓我安心嫁入張家的意思,我還真不會生出那等想法,如今父親說變就變,轉眼就答應了張家讓妹妹去嫁,父親這是存心耍女兒嗎?還是覺得女兒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對什麼都不會在意嗎?”
面對女兒的責問,韓風面色極其自責,連忙解釋道:“雪兒,爹爹知道這事是有些對不住你。原本這門婚事按理說也應該是你的,而爹爹也是一直這般想的。可是。可是張家……”
“張家、張家、張家!張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那麼還要爺爺他們所訂的那紙婚約做什麼?人家想怎麼挑就怎麼挑,這是當我們韓家女兒好欺負嗎?他們這般也就算了,可爹爹您呢,您可曾爲女兒據理力爭過半分?在您的心裡,我這個女兒是不是壓根就可有可無?”
韓江雪愈發的激動起來,所說之言亦更加的尖銳,而她這樣的言行舉止卻反倒極爲契合如今一般人所應該有的反應。
見狀。韓風這心時頭可是愈發的難受,趕緊搖頭道:“不、不是那樣,爹爹怎麼可能會不在意你呢,只不過……只不過……”
韓風又心疼又着急,一時語塞語窮,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釋纔好。
一旁的劉氏見狀,連忙好聲好氣的代其向韓江雪解釋道:“雪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冤枉你父親了。”
“是嗎?不是那樣那是哪樣?我倒是要聽母親好好解釋解釋!”韓江雪寒光一閃。故意賭氣般的將一股子怨氣轉移到了劉氏身上。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韓江雪正想着如何將怒火延伸到劉氏身上來。既然這女人自個主動湊上來,那她可不會有半點的客氣。
劉氏眼看着韓江雪這是有意想將火氣往她身上引,而且擺明了一副不打算講理拿她撒氣的模樣,倒也不怕。本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這種閒氣,不過卻是有些再所難免。
她哪裡不知道韓江雪一直與她不對付,碰上這樣的事情不找她的彆扭那才叫怪,所以索性在韓風那裡賣個好,多少有處好頭就行。
“雪兒,你先別急,這事還真不能怪你父親,你父親與我都曾說過這婚事應該是你纔對,但張家執意非要靜兒,他們覺得張家與咱們家的這紙婚約當初也並沒有具體說定必須是嫡長女,所以張家提出要娶靜兒也並不算違反婚約,畢竟靜兒也是韓家嫡女。我們雖然盡力勸說,但也不能勉強人家,再怎麼說他們的要求也還是合理的。”
劉氏三言兩語便將她自認爲最好的說辭給道了出來,本來這門婚事就並不是說必須得韓江雪才行,更何況是人家看不上韓江雪,總不能強迫別人吧?要怪呀,只能怪韓江雪自己不招人待見了。
當然,這些話劉氏肯定是沒有說出來的,而她這會看向韓江雪的目光亦表現得十足可惜與無奈,全然一副與她們無關的模樣。
韓江雪聽到這話,當下便冷笑反駁道:“母親這話說得可真好聽,您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直接就說是張家看不上我,我沒那個能耐讓人家迎娶不就行了?難怪母親一直以來總是下着血本、費着心思、貼着銀子也要讓妹妹送這送那的去討好張家伯母了,原來是一早便想到了這門婚事更加適合妹妹呀!”
這話一出,劉氏頓時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強行忍着心中怒火爭辯道:“雪兒這話可就是冤枉死人了,這麼些年以來,我何曾虧待過你半分?你與靜兒我從不分彼此,誰嫁去張家我先前壓根就沒有多想過這些,更沒有如你所說的存着那等討好的心思。今日張夫人自己主動提出的這事,還點明瞭是她兒子自己喜歡靜兒,她們也沒辦法,你卻硬是要將這責任推到我身上來,是不是太過份了?”
聽到這此,韓江雪當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自然也不會道出張浩成並無意娶韓雅靜一事,日後她還等着看劉氏母女自己打自己臉面的好戲呢!
“是嗎?母親對我與妹妹真一點都不分彼此嗎?既然不分彼此,那爲何每每下着血本給張家送東西時那份人情都是妹妹的,您怎麼從來都沒替我也打點一二呢?咱們心中都有一杆稱,您就別光揀着好聽的話了,擺在眼前的事誰信?”
韓江雪毫無客氣的說道:“當我沒看出來嗎,您這心裡一早就想好了替妹妹爭取到這門婚事了!這算盤可真是打得極好,果真親生的就是親生的,什麼好事都是處處有親孃給鋪着路,像我這種沒有親孃的,嫡長女又如何?連個體面的東西都拿不出手,更別說砸那等大手筆一次又一次的去討人家的歡心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
劉氏可是被韓江雪給堵得面紅耳赤,向來能說會道的嘴竟然在韓江雪面前完全失了長處,她“我”了半天,最終只得朝韓風申訴起來,眼淚都快掉下一一般委屈無比:“老爺,您聽聽,好歹我也是她母親,這孩子怎麼能夠這樣想我,這樣冤枉我呢?”
韓風這會被兩個女人給弄得更是心情鬱悶,不過比起以往來,卻是下意識的覺得女兒說的話也並非毫無道理。若是以前的劉氏,他自然不會懷疑其有這樣的心思,可是現在,他也漸漸的覺得劉氏並不如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般完美、大度而毫無私心。
相反,之前所發生的幾件實事都讓他越來越明顯的覺察到了劉氏的私心,再聯想到韓江雪說劉氏給靜兒下血本送張夫人壽禮一事,自然也就無可避免的確信劉氏心裡頭是有這種念頭。
可現在,事情都已經商訂好了還能夠怎麼樣呢?再說靜兒也是他的女兒,劉氏心中有所偏向甚至於有那樣的念頭也並非罪大惡極,他就算有些不滿也沒有太多能夠說道的。
嘆了口氣,韓風還是朝着韓江雪說道:“雪兒,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母親雖說做法上有些欠妥,不過也還不至於如你所說的那般。爹爹知道這事讓你受了委屈,爹爹答應你日後一定會好生補償於你,再替你物色一門更好的婚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韓江雪卻是一臉失落到了極點的神情打斷道:“原來不僅是母親偏心,連父親的心也都是這般偏的!如今我是越發的聽話懂事了,但這受的委屈也相應的更多的,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呀!父親也別說那些好聽的話了,什麼再替我物色一門更好的婚事?這話最多也就是哄哄三歲的孩子,父親如今再說這些有意思嗎?”
“雪兒,爹爹說的都是真的,怎麼會哄騙於你呢?”韓風有些急了,最擔心的便是這孩子鑽牛角尖。
“是真的又如何,父親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我與張浩成明明有婚約最後人家都棄了我不願娶,這事傳出去後人家會怎麼看我?難道父親以爲還會有比張家更好的人家看得上我這個被張家嫌棄而不要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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