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當着您的面二小姐都還動手打人，這若是背地裡，還指不定煙怡怎麼被欺負的呢！”
白姨娘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北辰清明在，她怕是已經衝上去將北辰胭絮掐死了。
她的女兒美貌如花，如今被北辰胭絮打成了這個樣子，誰負責？
“胭絮，身爲女兒家，你怎麼能如此野蠻？當着我的面你都如此放肆，這我若是不在，你豈不是要把北辰府拆了？”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兒這般彪悍不講理，再看看煙怡臉上的傷，北辰清明是氣得不知東南西北，對着北辰胭絮就是一頓怒吼。
“爹。”
當所有人都以爲北辰胭絮要和北辰清明吵起來時，她卻跪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來，那眼淚直流，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讓人覺得畫風轉變得太快，他們根本就適應不來。
“爹，我知道我闖了很多禍，也讓您不高興了，可是女兒還是打心裡尊敬你的，不然我又怎麼可能會動手打姐姐？”
北辰胭絮的話只讓北辰清明覺得不知所以，怎麼打煙怡就變成尊敬他了？
想想女兒這些年膽小懦弱，自卑心及重，不是遇到什麼不能容忍的事情定然不會發脾氣，就算是白姨娘母女吞了她母親的嫁妝也不見她有什麼反應，今日是怎麼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今兒必須解釋清楚，否則就滾蛋祠堂去跪上三天三夜。”
看着北辰煙怡臉上的傷這般重，北辰清明打心眼裡心疼，可是這麼多人看着，如果他就這麼直接處罰北辰胭絮，難免會落人口舌。
“姐姐她，姐姐她說父親會殺了我，父親，我雖說知道自己不夠孝順，也知道沒有給父親爭光，可是怎麼說也是您的女兒，您怎麼可能會做出弒女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呢？別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像父親您這般明事理的人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所以我和姐姐爭執了起來，最後姐姐出口侮辱，我這才動手……”
說着，還嚶嚶哭泣，加上她這身寒酸的行頭，看起來可比北辰煙怡可憐多了。
北辰清明覺得心中一震，看向白姨娘，白姨娘心中驚了一下，怎麼也想不到北辰胭絮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理由。
此刻北辰家的丫鬟小廝護衛站了一地，都聽到了北辰胭絮的話，紛紛看向北辰清明，再聯想到皇上生辰那天發生的事情，無一不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如果北辰胭絮就這麼死了，大家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北辰清明，屆時一傳十十傳百，豈不是都知道了嗎？
雖說昨夜因爲白姨娘的話動了這個心思，可是此刻被人注視着的感覺讓北辰清明氣不打一出來，愛面子的他如何也不敢相信等自己真的被灌上弒女的罪名時整個南蕭會如何看待他？
“煙怡，你可有說過這個話？”
北辰清明看向北辰煙怡，狠厲的問。
想要除了北辰胭絮的事情只有自己和白姨娘知道，煙怡是白姨娘唯一的女兒，二人自然是沒有什麼秘密，胭絮腦子簡單，在北辰府沒有什麼地位，肯定不會提前知道他和白姨娘的決定，所以答案顯而易見就是煙怡她自己活該。
“爹，我……”
“行了，還不快去上藥。”
都是女兒，差別卻如此之大，如果錯的是自己，自己便去祠堂跪三天三夜，可是錯的是北辰煙怡，她得到的卻不過就是一個懊惱的眼色，然後就是滿滿的關心。
北辰胭絮心裡冷哼了一聲，左胸的傷口裂開了，鮮血從裡面滲透出來，染紅了一襲青衫。
“小姐……”浣兒看着心疼得眼淚直流。
“我沒事。”
“胭絮，父親從未說過那樣的話，雖說第闖了禍，可是父親沒有想過要殺了你來保自己。”
北辰清明看着北辰胭絮的臉，那滿臉麻子的小臉此刻滿是柔弱，不是不相信北辰煙怡的話，而是一顆心一次又一次的被刺，總是難以癒合，疼得鑽心徹骨而已。
“是。”北辰胭絮輕輕答了一聲，隨後擡頭看着北辰清明的臉。
“我知道父親不會殺了我，因爲父親不是一個愚蠢的人，您應該知道我這次受傷的真相，我是真的闖禍了嗎？還是根本就是禍從天降，落在的不止是女兒的身上，而是整個北辰家。”
北辰胭絮的右手輕輕捂住自己的左胸，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在地上形成了一朵又一朵妖豔的花。
“此話怎講？”
北辰清明微微有些驚訝，到底還是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女兒，此刻她眼神中的堅定時時刻刻吸引着他。
常常在戰場上殺敵，很少看到這種堅定的眼神，擁有如此眼神的人一般都是經歷過重重圍殺自信無比的人，可是爲何會出現在這個小女兒身上？
“女兒雖說不才，可是那也是北辰家的一員，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父親不會不知道，再說這次父親殺了我，不是給其他人機會彈劾你嗎？一個就連自己女兒都能親自殺掉的人，何以守南蕭江山？”
微微擡頭，觀察到北辰清明臉上微微動了一下，眉間成川字形，正在思考，還帶着一絲怒氣和疑問。
“您想想，如今除了洛王，您手中兵權幾乎是整個朝廷最大的，一個連女兒都能親手殺掉的人，心如此之狠，會不會對皇家亦是如此？”
“放肆，我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鑑，哪裡來的其他心思？”
北辰清明只覺得心中一怒，看我北辰胭絮就是一吼，將旁邊的白姨娘嚇了一跳。
“二小姐您身爲北辰家人，怎麼可以這般說自己的父親？”
白姨娘心中冷笑，我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活得下來，原本北辰清明還覺得猶豫，如今她自己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是在找死呢？
“閉嘴，主人說話，哪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份？”
身爲一個姨娘卻處處把自己當成夫人自居，這些年假裝看不見，她越發不知分寸了。
北辰胭絮這麼一吼，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二小姐今日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根本就是知道自己要死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我是您的女兒，我自然知道父親您對南蕭江山忠心耿耿，對皇上忠心耿耿，可是別人也會這麼認爲嗎？女兒卑微，哪裡值得父親用鎮國將軍的名氣來換？”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便能讓北辰清明看出來了，這個女兒不僅不傻，根本就是個聰明精，她做了這麼多，不過就是想活下來，煙怡根本就是被她利用了。
她知道如果就這麼去見自己，去求自己，自己一定不會見她。就算見了，那也不會改變主意，可是如今藉着別人目光，藉着這些下人，她威脅自己的同時，也是在提醒自己。
“跟我來。”
環顧四周一眼，北辰清明率先走在前面。
“老爺……”白姨娘驚訝的看着北辰清明，再看向北辰胭絮，這不是在說明他不僅不會再殺北辰胭絮，而且還要和她單獨談談嗎？
“你帶煙怡回去，沒事別出門惹事。”
如今北辰家正在風口浪尖，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就等着看北辰清明如何抉擇，這個女兒是殺還是留。
若是殺了，明天肯定會有無數摺子彈劾自己，就算沒有證據，謠言也能夠將北辰家摧毀。
可是如果自己不殺，那麼可能全家都被牽連，沒準可能連後天的太陽都看不見。
……
書房
“你說，要如何做？”
北辰清明知道女兒既然能夠說這麼多，心中必然已經有了主意，否則她沒有膽子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天現場混亂，大家看到的也只是表面，更多的也是猜測，只要說那天因爲看到箭指向姐姐，我立即奔去原本是準備救姐姐的，誰知道有一支箭正好向我射來，二皇子拉了我一把，原本是準備救我，誰知道又有一撥箭射來才導致我受傷，最後救下我將我放在碧落閣的，也是二皇子，奈何男女有別，他將我放下宣了御醫診治以後，便回到皇上身邊了。”
如此不僅讓別人不再懷疑北辰家，也給了皇家一個臺階下，大家會認爲二皇子是個好人，對於他這種醜八怪都有憐憫之心，並且還知廉恥，有孝心。
如果這種傳言出去了以後北辰胭絮突然死了，那就是在變相的告訴別人真相併非如此，北辰胭絮只不過就是想用這種辦法保護自己罷了。
“就算你這麼說，別人也不一定會相信啊！大家又不是笨蛋。”北辰清明冷笑一聲道。
“自然不能由我來說，甚至咱們北辰家都不能說，父親，有時候借他人之口說出來的話會比我們自己說出來的更有說服力。”
不過如此，倒是便宜上官玄逸了。
那日救她之人她也不知道是誰，醒來之時問了御醫御醫也說不知道，直到如今，她都不過覺得，那個人的出現，這是一場夢而已。
又或者，是自己的幻想，因爲自己太過柔弱，所以渴望有一個人提醒着自己，前方的路自己要一個人孤單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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