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意？有麼？”
方若素聳聳肩，不置可否地一笑，忽然正色道：“我大晚上地來找五皇子，可不是爲了討論大皇子的事情的，五皇子，天色不早了，我們早點完事早早休息吧。”
說着，她水眸朝着某個陰影處瞥去，粉脣勾起冷冷笑意。
饒是定力強大，軒轅玥也還是被方若素驚世駭俗的話給嚇得呆了一呆，察覺到她的視線變化，他也朝着那陰影看去，隨即瞭然於心：“那就進屋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房間，軒轅玥體貼地帶上了房門。
兩人進屋後，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陰影中閃了出來，那身影四下張望片刻，邁起腿來朝着房間挪了過去，然而剛走到一半就聽到小喜子吃飯回來，只能恨恨地放棄了先前地打算，一閃身消失在了小院裡。
屋內，軒轅玥聽着外面的動靜，確定那個別有用心的傢伙是真的離開了以後纔看向方若素，面無表情道：“到底什麼事？”
他可不相信方若素大半夜來找他是爲了什麼齷齪的事情，據他所知，她的心可大着呢，不一定能夠看上他這一個小小的皇子，即便他是最得寵的皇子之一。
方若素不知道眼前男子已經將她歸類爲眼高於頂，除了皇帝陛下誰也看不上的麻雀女的心機女的類別，從懷裡拿出自己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來，她鋪開圖一臉嚴肅道：“你看，這是我根據定州和保州的地形，以及永定河和方村挖出來的水井、另外找到的幾片貌似能夠挖出水井來的土地的分部自己畫的地圖，你仔細看看，有什麼發現麼？”
軒轅玥意外地挑挑眉，卻沒有說什麼，接過地圖，他仔細研究了一番，忽然面色一變：“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可能挖出水來的土地之間可以連成一條線，方向直指永定河？”
方若素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沒錯，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這條線的地下一定有一條規模不小的暗河，貫穿了保州大部分地界，若是能夠好好開發利用，說不定在大運運河開通前，能夠解決很大一部分保州百姓的用水問題。”
軒轅玥冰冷的眸子爆發出熾烈光芒，將地圖收起，他道：“我這就叫人勘察，若真的如你所說，你就立了大功了！回到京城，我一定會稟明父皇，重重嘉獎你！”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約定，不是麼？”
半點情分也不講地說出他們之間的交易，方若素起身伸了個懶腰：“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五皇子也早點睡吧。”
她走後，軒轅玥看着她剛剛坐過的位置沉思了良久，冰冷的桃花眼裡滿是惋惜之色。
第二天，軒轅玥難得的沒有外出，呆在方家大宅裡和他帶去的人一同研究方若素所畫的地圖，方若素則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聽着蘭兒憤憤不平地數落薛麒的不是東西和方若薇的心機深重。
“你是說，這幾天薛麒每到清晨大姐派人去打水的時候都帶着安彪離開水井？”
聽完蘭兒憤憤不平的指責以後，方若素捋順了一下她所說的內容，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
“小姐，這個薛麒太忘恩負義了，你想啊，大小姐每天得洗兩次澡，又有自己的小廚房，每天兩甕水哪裡夠啊，據我所知她上午和下午都得命人去打水，偏偏每天上午她的人去的時候薛麒就帶着安彪離開，只剩下方大寶和大皇子派去的人，這用心也太明顯了！”
一想到薛麒的背叛，蘭兒就氣的壓根兒癢癢的，偏偏方若素不以爲意，見小丫頭氣呼呼的模樣，她輕笑一聲，安慰道：“氣大傷身，小心你再生氣下去會變成小黃臉婆了。”
“小姐！”
杏眼圓瞪，蘭兒嗔怪地看着方若素，不明白自家小姐怎麼能如此淡定。
“好了，說正事，大姐派人打水的時間又快到了吧？你找幾個村婦在回大宅的路上埋伏着，記下他們打了多少水，我自有用處。”
“噯！”
方若素面上神情淡淡的，水眸中卻閃爍着睿智的光芒，蘭兒心中一定，應了一聲，興沖沖地跑出去找人辦事去了。
不大一會兒，小丫頭就跑了回來，雖然氣喘吁吁的，卻滿臉笑意：“小姐，他們打完水了，一共是十六桶，八十文錢。”
方若素道：“給錢了嗎？”
蘭兒搖搖頭：“沒有。”
“好，我們走吧，去錢箱那邊去一趟，貌似這些日子以來從水井處收的錢還沒有上繳到京城吧？”
粉脣勾起淺淡笑意，方若素的笑容很甜美，蘭兒卻沒來由打了個寒顫，不知道爲何，她忽然有種預感，大小姐要倒大黴了。“
方若薇的小院裡，小廝們將兩個大甕灌滿後便先後離開了小院兒，方若薇淺笑盈盈地站在門口，美若天仙的模樣讓那些即將離去的小廝們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眼睛恨不能貼到方若薇的身上。
若是老天能給他們一個機會親近這位京城第一美人兒，就算讓他們下一秒死去他們也都願意。
感受着來自四面大方的狂熱目光，方若薇紅脣微勾，面上始終維持着淡淡笑意，心中卻對這羣狂蜂浪蝶厭惡到了極點。
眼見水甕灌滿，方若薇鳳眸一閃，衝着走在最後的小廝招了招手，問道：“一共打了多少水？”
能跟心目中宛若神女的大小姐說話，那小廝頓時興奮的臉色脹紅，結結巴巴道：“回大小姐，一共是十六桶水！”
方若薇又問：“你們打水的時候，薛麒和安彪可在？”
那小廝回道：“不在，這好幾天了，每到大小姐打水的時候那兩人就不在水井邊上。”
美麗的臉上笑意更深，方若薇點點頭，對那小廝細聲細語道：“謝謝你了，去忙吧。”
得了心目中神女的一句謝謝，那小廝的心頓時柔軟成了一片，渾身輕飄飄的，好像升上了天一樣。
忽然，方若薇面上的笑容一滯，狐疑地看向小院兒拱門的方向——已經出了門的幾個打水的小廝不知爲何又退了回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大批的方村村婦涌入小院兒中，原本還算寬敞的院子頓時顯得擁擠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方家大宅，誰讓你們進來的？！”
方若薇雖然一直以來都以溫柔柔弱的形象示人，卻並不是沒有脾氣的，而且，在一幫村婦和身份低賤的小廝面前，她也沒有刻意僞裝的必要。
“是我讓她們進來的。”
方若薇臉色鐵青地呵斥完，卻聽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那些亂哄哄地擁擠在一起的村婦們聞言自動讓開了一條路，方若薇見狀心底怒意更甚，更讓她憤怒的是那個值得這麼多人自動自發讓路的人竟然是她素來瞧不起的庶女！
“三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方家是什麼樣的家世，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放進來麼？”
俏臉兒一寒，方若薇此時竟有了幾分大家家主的氣勢，方家大宅的小廝們上一刻還覺得這位大小姐溫柔可親，現在又覺得她冷若冰霜，當下一個個戰戰兢兢地垂下了頭不敢看她。
輕笑一聲，方若素懷中抱着一個用紅布包裹住的盒子，笑意盈盈道：“這些可是我請來的證人，大姐莫要嚇跑了她們。”
“證人，什麼證人？”
看着方若素淺笑盈盈的臉，方若薇心中忽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卻聽方若素道：“有人知法犯法，明知限水令的規定卻刻意違反，還違反的很徹底，我身爲水井的發現人和方家的女兒，自然是要極力遏制這種不正之風的，你說對嗎？”
“三妹，你弄了這麼多人進我的院子，又說什麼不正之風，你這是什麼意思？指桑罵槐地罵我知法犯法麼？”
方若薇也不是笨蛋，方若素的意思已經這麼明顯了，她要是再聽出不來就比方若嵐還要笨了。
方若素聳聳肩，笑道：“我可沒說，這是大姐你說的。兩位皇子正在朝着這邊趕來，等到他們來了我們就能開始審問那個犯人了。”
方若薇簡直快要氣瘋了，她倒是沒有覺得自己打水不花錢有什麼錯，只覺得一個小小的庶女竟然敢拿着雞毛當令箭騎到她的頭上來，真是豈有此理！
很快，軒轅兄弟就趕到了小院兒裡，見人都到齊了，方若素淡淡道：“既然重要的人都到了，那我就開始了，據村民們反應，這幾天我們宅子裡有人打了水不給錢，而且所打的水還不是小數目，一次就是十幾桶。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特意請了二位公子過來，就是要好好說說這件事。”
方村的村民們並不知道軒轅兄弟的身份，對外他們一直宣稱自己只是路過的商人，所以方若素在外人面前一直都稱他們爲公子。
“你說的是誰？”
在場的沒幾個真正的笨蛋，方若素帶了這麼多人來到方若薇這裡，很顯然就是來找茬的，雖然對方家姐妹的明爭暗鬥沒有興趣，不過軒轅玥本身也討厭方若薇這種道貌岸然的做法。
“這個人，就是大姐。”
輕輕扔下這句話，方若素毫不畏懼地迎上了方若薇憤怒的目光，果然聽到方若薇怒道：“你胡說！”
題外話：感冒變發燒，能爬起來寫完這一章也真是不容易了……親們就忘了某乖斷更的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