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晴這事兒,其實還得從昨日說起。
昨日沈默雲親自跑了趟晴妍居,在聽了會兒沈默晴與那些男子的談話後,她便知皇帝的算計已經成功了半。
沈默晴爲了將來,竟是那般急迫想要逃離沈府,甚至還起了嫁與個糟老頭的荒唐念頭。對於這點,沈默雲也是驚詫萬分。
於是沈默雲拋出了個誘惑力極大的交易。幾乎是開口,對方的表情便已經告訴她:成了!
然後她開誠佈公:
平南王遞了求親的帖子入宮,想要求娶京城貴女。太后挑中了她,可她不願意。她想到了沈默晴這個妹妹,只要其有意,她便有法子令其飛上枝頭,成爲平南王府的半個主子。這樣,既化解了她自己的危機,又能幫助沈默晴擺脫困境,互利互助,兩全其美!
她笑問着沈默晴意下如何。
其實,只要稍微有些政治上的敏感度,也能感覺此刻南軍與皇軍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應該好好思索,多多詢問裡邊的二關係纔是正理。
可沈默晴素來不學無術,又從不關心政事,再加上被關了幾個月,早已與外邊局勢脫了節,此刻聽有這機會,對其無異於天上掉下了大餡餅,撲面而來的興奮早令得她意亂神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平南王!個王爺!個藩王!除了年紀大點,那幾乎是個完美的化身!
不過,年紀大怕什麼,年紀再大也就五十多,總比那老頭要年輕許多吧?更不用提,他地位尊崇,雄踞方,分明就是個逍遙的土皇帝!
除了不能給自己王妃之位,他與那老頭相比,哪點不是天壤之別?
老話不是說了,寧做朱門妾,不爲寒門妻!這機會若是自己能把握住,將來就能過回錦衣玉食的生活!沈默雲低她頭,沈沐也奈何不了她,只要她努力,定能收穫王爺的寵愛!若是運氣好,能爲平南王生下男半女,這些人將來便都得要匍匐於她的腳下!……
於是,沈默晴那份美好的心願和憧憬,那份如既往榆木腦袋的愚蠢,加上其始終都自恃過高的心態,倒是省下了沈默雲打算圓謊的諸多口舌。
不過沈默晴還是沒忘擺起譜來:
“嘖嘖!我還真以爲你這縣君做得有多風光呢!看來太后也不如傳說中那麼喜歡你呢,竟然想把你嫁個藩王做妾!
呵呵,沈默雲,你若不是走投無路,絕對不會來求我,我說得可對?不過,你也知道,我生平最高興的事就是看你倒黴!不如……你求我啊?你如果誠意夠,我說不定就答應了!”
“行了!別想着拿喬我!你以爲我是喜歡你,稀罕你,才選中了你?恰恰相反,我是不想見你!不願再與你生活在個屋檐下,纔給你這次機會!句話,做不做?父親此刻不在府裡,這是你唯也是最後最好的機會!待他回來,沒有人知曉他會如何對付你!你若不答應,我便去找別人合作了!”
沈默晴剛剛坐下打算耍個威風,卻不想沈默雲依舊是那種高姿態,完全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連個嘲諷的機會都不給她!她心中越憎恨,爲何每次都是這樣,叫她連談判的資本都沒有!
“沈默雲!你……”
“我數到三,你若不答應,交易便取消!!……”
“成交!”果然,“”字剛出,那丫頭便迫不及待應了下來!“不過沈默雲,你要怎麼讓我相信你?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害我?”
“此刻的我要弄死你,比碾死只螞蟻還容易!我還用得着如此大費周章?我若真要報復你,還用得着等到今天?你多慮了!”
沈默雲這句話成功地將沈默晴噎在了原地,乖乖收起了所有鋒芒……
接下來的事,便順利了許多!
畢竟你情我願,兩人很快便商定好了行動的過程!
沈默晴很滿意,她再次得到了好幾套她夢寐以求的華衣和精緻華麗的飾。
她下了狠心,顧不及哀悼亡母,晚上都在苦練夏紅綢曾天天掛在嘴邊的那些南地小曲兒。
當年她姨娘酷愛南曲兒,自己喜歡還不夠,還總逼着她也學,沒想到,今日還真就派上了用場。
古琴曲倒也不難。
沈默雲要求她彈的還是那《寒鴉戲水》。當日爲了千金宴,這支曲子她早已練得滾瓜爛熟。此刻想要再撿起來,也就是隨手幾遍的事兒。
切順利得令她火氣全無,連喪母之痛也幾乎消失殆盡。
尤其是在萬歲山那個叫做藕香居的院子裡,竟然已經有司音和司禮的嬤嬤在等着她,那刻,沈默晴很明白,這次行動很嚴肅!
而到這宴會場子,王慈對沈默雲表明心意的那幕叫她收於眼中,她分明看到沈默雲紅了耳根。當時她便在心中暗啐,原來這倆人早有姦情,怪不得那賤人不肯嫁他爹!
在聽說王慈已有了正妻,其人還是個厲害郡主時,沈默晴突然生出了個念頭。
如果自己跟了朱廣平,沈默雲跟了王慈,那自己可不就成了那賤人的庶母?
平南王已立世子,那王位終歸落不到王慈頭上,那自己還大了沈默雲輩,到時候可不就能將其死死踩在腳底下?
於是即便在入座後,她都在不遺餘力勸誡着長姐不用畏懼那王慈的正妻!
而她,更是爲自己量身定製了個計劃!
真沒想到,當朝皇帝竟然是個俊朗風度,身強力壯的美男子!那麼,她決心盡力石二鳥!
皇帝當日能看上沈默雲,那今日定也能看上自己!
在後場等待之時,她換了衣裳又重新裝扮!
嬤嬤給她上了個嬌媚的妝,上挑魅惑的眼線極具誘惑,桃紅色的眼脂暈染至鬢,火紅的口脂更叫人有親芳澤的衝動!
她們又給她挑出了幾縷絲打成了卷,恰到好處掩蓋了她臉上被蛇咬後留下的疤痕……
銅鏡中的她,看上去成熟嫵媚,稚氣全無,活脫脫是朵嬌豔欲滴,等君採擷的薔薇花……
她很滿意!
她的演出很賣力,中途還不忘給皇帝與平南王各自飛去了好幾個媚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