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心中一陣慌亂,猛地驚坐而起,掀開被子就要下牀,朝着外面走去,剛好碰到沂源從外面走進屋內,立刻將秦歌按在了牀上:“阿姐——”
沂源說着,皺着眉看着秦歌,心中有些疼,這樣的阿姐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記憶中的阿姐總是清冷高傲,何時像現在這般脆弱?
聽到沂源的呼喚,秦歌擡起頭,伸手就要推開沂源:“沂源你放開我,我要去——”
秦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沂源打斷:“阿姐,那不是姐夫!”這樣的話脫口而出,說完,沂源心底有些後悔,這還是他第一次欺騙阿姐,可是當他瞧見秦歌的神情時,心中的不安漸漸放了下來。
與其看到阿姐如此痛苦的樣子,他寧願阿姐活在欺騙中。
瞬間,秦歌安靜了下來,她抓着沂源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沂源:“你說什麼?”
對上那雙清冽的眼眸,沂源的目光下意識想要躲閃,可想到了什麼,他強制自己看着秦歌:“阿姐,是我弄錯了,那不是姐夫,只是一個和姐夫相似的人而已,公子已經確認了那人的身份。”頓了一下,沂源又道:“也有村民出來證明,那不過是附近漁村的村民,前些時日上山採藥時失蹤了。”
秦歌聞言,看着沂源,目光中帶着探究:“你沒騙我?”
“阿姐,沂源怎會騙您?”撒謊,最艱難的不過是開始,待得謊言說出去之後,就沒有那麼難了,他看着秦歌漸漸平靜下來的神情,忽然覺得,撒下這樣的謊言是值得的。
秦歌安靜了片刻,又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現在更要出去尋找他!”說着,秦歌就甩開沂源,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沂源嘆息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秦歌剛剛跑到門前,就撞在了一人身上。
“歌兒?”
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歌擡起頭就看到了蕭景琰。
“歌兒,你這是要去哪裡?”
“景琰,我要去尋阿煜。”秦歌說着,臉上帶着幾分焦急。
蕭景琰擡眸,看了沂源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低頭,拉住秦歌的手:“好,我陪着你一起去。”
他說着,伸手攬過秦歌,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沂源的眸光閃了閃,他一拳砸在了門框上,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真是沒用極了。
蕭景琰帶着秦歌一路走到了沈容煜落下的湖泊前,秦歌看着茫茫地水面,跌坐在了地上,她對着眼前的山崖大喊了一聲“阿煜!”
女子清脆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似乎引起了山谷的震顫。
蕭景琰擡腳,想要走過去,卻是在邁出第一步時,停下了腳步。
有些事情她總要學會面對,如果今日的那具屍體,當真是阿煜安排,那麼他製造自己已死的假象,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他不會去阻止。
秦歌跪在湖邊,手緊緊抓着地面上的石子,淚水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她怎會瞧不出沂源的欺騙?
她心裡明白,她身邊的人都在擔心她,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不想讓沂源傷心,所以她跑了出來。
腦海中迴盪着今日瞧見的屍體,那屍體和阿煜是如此的想象,如果,那屍體不是阿煜,那麼那具屍體出現的目的又是什麼?
過了最初的惶恐不安,秦歌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問號,她希望有人給她答案,可真正能告訴她答案的人,卻不會出現。
隔着一道水幕,沈容煜看着跪在湖邊的人,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銀月瞧着扶着牆站在水幕前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心痛了?”
沈容煜沒有說話,依舊將目光落在外面。
“既然心痛何必採用這樣的方法?”銀月說着,清淺的目光落在沈容煜的身上,這個人的心思藏得太深,他甚至揣摩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不過這些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最後,他肯犧牲自己救銀鏡便好,事實上,他已經在救了。
銀月的目光落在沈容煜的手腕上,在那裡有兩道割痕。這不過是剛剛開始,以後,他身上的割痕將會越來越多。
沈容煜咬牙,收回自己的目光,背對着水幕,不去看外面的人,可那一聲聲細微的哭泣,在耳邊無限放大,震顫着他的心靈。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雙眼閉上,雙脣緊抿,似乎在隱忍着什麼巨大的痛苦。
銀月瞧見沈容煜臉上的痛苦,因着太用力,身上的傷口已經裂開,銀月見此,嘖嘖兩聲,從一邊找出來一個碗,走到沈容煜的面前,放在了他的手邊,看着那血滴進碗裡,他滿意一笑。
許久,外面的聲音停了下來,沈容煜轉頭看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沒了秦歌和蕭景琰的身影,他的心一陣慌亂,卻在即將要踏出水幕的瞬間,將腳收了回來。
銀月看着沈容煜的神情,恥笑一聲,沒有理會。
沈容煜靠在洞中,心思不寧,腦海中總是迴盪着秦歌哭泣的畫面,還有沈珏那句她懷有身孕的話,最終,他一拳砸在了石壁上,躍出了水幕。
銀月睜開了眼睛,看着躍出水幕的身影,並沒有阻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時,眼中多了幾分溫情。
沈容煜擡眸,看着眼前的木屋,木屋此刻一片昏暗,隱約能感受到從屋內傳來清淺的呼吸,到底是心中極爲牽掛,猶豫了片刻,他擡腳走了過去,輕輕推開了一側的門,繞過珠簾,就看到了睡在屋內的人兒。
月光下,女子睡得極不安穩,眉頭幾乎糾結成了麻花,口中似乎在輕輕囈語,離得近了,才聽清她是在喊他。
心被狠狠紮了一下。
一咬牙,他走了過去,在女子的身側躺下,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原本心中的不安,這才變得踏實起來。
他聽着她的囈語,在她的發間親吻了幾下,懷中的人兒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到來時,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安心的睡去。
瞧見此番情景,他忍不住笑了,伸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低喃一聲“磨人的小東西。”話落瞬間,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鬼使神差的將手覆了上去,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卻因着這小小的觸碰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眼角滑下淚來。
“歌兒,我的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