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震,猛地驚醒了過來,她擡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昨晚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秦歌側頭,就看到了朝着這邊走來的宛然。
宛然瞧見坐在桌前的秦歌,先是一愣,旋即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她迅速地走到秦歌的身邊,責怪道:“姑娘,您昨晚是趴在這裡睡得?”
秦歌沒有說話。
宛然見此更是心疼:“姑娘,您這樣萬一生了病可如何是好?要是——”宛然本想說,要是皇上責怪起來,可話到了嘴邊,她又吞了下去,如今皇上生死未明,而皇宮被老爺把持在手中,這樣的局面,宛然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可她覺得姑娘是不開心的。
聽到宛然的話,秦歌的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宛然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依着她的聰慧怎會猜不出她後面未說出口的話?
“昨夜一時困頓,就趴在這裡睡着了,並非是故意。”秦歌解釋着,臉上露出一抹淡笑,寬慰着宛然。
宛然抿了抿脣:“那日後姑娘可要注意一點。”
秦歌點點頭。
兩人正說着,一個宮女走了進來,宛然正要呵斥,卻被秦歌拉住了手,秦歌走到了那宮女的面前,低聲問了句:“何事。”
那宮女看了秦歌一眼,將藏在袖中的東西交給了秦歌,轉身就離開了乾清宮,未做任何停留。
宛然將宮女的舉止攬在了眼底,猛地想起了秦歌之前吩咐沂源辦的事情,立刻迎了上去,低喚了一聲“姑娘。”
秦歌像是沒有聽到宛然的話似的,低頭看着手中的信件,手竟然有些顫抖。
瞧見秦歌的反應,宛然知道自己猜對了,不過——
“姑娘,還是奴婢來吧。”
“不。”秦歌拒絕,深呼吸一口氣,拆開了信封,上面果然是關於沈容煜的消息。
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
兩人失蹤,未見屍首。
八個字,乍一看有些沒頭沒腦,卻又明確非常。
秦歌將信封攥在了手裡,身體一陣無力,軟了下去,好在宛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坐在了後面的雕花木椅上。
宛然看着秦歌的神色,有些擔憂她的情況。
秦歌愣了半晌,掩嘴輕笑,口中低喃着:“未見屍首,未見屍首……”
他果然不會那麼輕易地丟下她不管。
秦歌想着,臉上的笑容漸漸放大。
瞧見秦歌的反應,宛然提着的心漸漸放了下來。細細琢磨着,那封信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
沒有搜尋到屍首,就表明有極大的可能性還活着。
只是,若是還活着,他現在又在哪裡,情況如何?
秦歌略微鬆下來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她將手中的信重新展開,細細地看着上面的八個字。
“兩人失蹤……”秦歌咀嚼了一下,眼底眸光閃爍。
這兩人其中一人指的必定是阿煜,而另外一人——
是沈容衍!
沈容衍竟然也沒有事情!
秦歌不知道,從那麼高的懸崖下落下,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沈容衍還活着的消息,卻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消息,她想到了當時隨着一起跳落懸崖的榮澤,若是沈容衍當真沒死,那麼阿煜是不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想到這裡,秦歌皺起了眉。
她不能呆在這裡,她要離開皇宮,想辦法去救阿煜。
這樣想着,秦歌的眸光沉了下來,她轉身走到火盆邊,將手中的信封燒了,然後朝着殿外走去,宛然跟在了秦歌身後。
秦歌出了宮殿後,直接去了御書房,她知道父親定然會在那裡。
御書房內,秦林正和秦兆元說着秦明月的事情,忽然殿外傳來一道身影,秦兆元的神色一變,秦林立刻閉了嘴,待得瞧清楚來人是秦歌時,秦林的眸光一閃,轉頭看向秦兆元時,便見到秦兆元眼底閃過的喜色。
這是這麼久以來,姑娘第一次主動尋主子,秦林見秦歌似乎有話要說,非常識趣地退了出去。
看着秦林離開,秦歌走到了秦兆元面前:“我想回衢州一趟,祭拜孃親。”
宛然聞言,眸光一閃,她沒有料到姑娘急匆匆來找老爺,竟然是要說這件事。
秦兆元的神色一暗,臉上有些不贊同:“如今時局不穩,過些時候,過些時候我將你孃親的墳遷到京城來,你再去祭拜。”
秦歌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爹,娘已過世。”
你怎可隨意遷墳?
“母親喜歡衢州。”秦歌又補充了一句。
秦兆元的心一滯,他明白了秦歌的意思:“墳可不遷,你若要去拜祭,等過些時候。”秦兆元說着,話語中帶着幾分命令的語氣。
“我不是您的手下,我來說這些,不過是知會您一聲,不管您答不答應,我都會去。”說着,也不等秦兆元回答,秦歌轉身,就走了出去,從始至終臉上的神情都沒有絲毫的緩和。
看着秦歌絕然離去的身影,秦兆元心中一陣窒悶,可到底是自己心愛的女兒,捨不得責罵,也知道她性子執拗,既然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放棄。
只是,她這個時候選擇去拜祭母親,實在是有些蹊蹺。
秦歌離開後,秦林又走進了殿中,擡眸就瞧見了秦兆元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一咯噔。
姑娘究竟和主子說了什麼?
“秦林,明月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歌兒要回衢州拜祭母親,你多派幾個人在暗中保護着她。”頓了一下,秦兆元又道:“不要讓她發現,有什麼不對,立刻來通知我。”
這前面一句話,秦林聽着沒有一絲問題,只是這後面的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主子這是在監視着姑娘?
“沈珏人呢?”秦兆元的話,打斷了秦林心中的猜測。
“監視着蕭景琰。”
“派人好好看着他。”
主子這是對沈珏不放心?
秦林愣了一下,應了一聲,見秦兆元不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老爺雖然控制了皇宮,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故而對外只是宣佈皇上遇難,下落不明,由他來輔國,不過,很快,也就名正言順了。
姑娘不是有了身孕嗎?
看來,不管沈容煜是生是死,主子都會讓他變成一個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