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人已經打了過來,璃晚只看見漫天飛舞的棍棒,還有四處亂砸的瓷瓶瓷器,若非上官澈反應快,拉着她離了這場鬧劇的中心,怕是……
璃晚正暗自慶幸,順道要對上官澈道句謝謝,誰知瞥見剛剛被碰到的小臂上,殷虹的鮮血已經將她厚厚的棉衣都溼透了。
上官澈顯然也已經發現,冷眼看着那羣人已經鬧去了前院,不由一把將璃晚抱起去了一旁的涼亭,那裡還有兩個瞧熱鬧的小婢,上官澈也不管這裡是柳家,喝斥二人幾句,叫去尋些藥與乾淨的布來,順便還要給璃晚請來個大夫。
見那兩小婢遠遠跑開,璃晚才覺得小臂上疼的鑽心,不由疼出了聲兒。
上官澈沒好氣道:“還顧着瞧熱鬧,誰知道是哪個沒長眼的割傷了你!這麼大個人了,見着那陣仗還不跑開做什麼呢!”
璃晚只覺得氣悶,眼前一陣陣發暈,就是說不出話來。
上官澈看她一臉蒼白的樣,心下也是不忍,撕開了她那棉衣,細細瞧她胳膊上那道口子。
好在冬日裡穿的厚實,看樣子傷口可不是很深,等那兩個婢女將藥粉取來,包紮一下,便也沒什麼事兒了,上官澈鬆了口氣,對着璃晚語氣還是嚴厲些:“你怎麼就叫人這麼不省心?回回都要鬧出點事兒來。”
璃晚撇了撇嘴,疼的厲害,哪裡還管什麼世子不世子:“還不是因爲你這個災星!每次遇上你都沒好事,這次要不是你拉着我在這兒說話,我哪裡會被不明物體割傷啊!”
璃晚現在是欲哭無淚,這無妄之災已經叫她徹底無奈了。
上官澈看她疼的這樣子,斥責的話便也全都嚥了回去:“我早知道趙家這位嫡長女一旦與柳家那位公子見了面,勢必要鬧起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嚴重罷了。”
璃晚眨了眨淚濛濛的雙眼:“原來你不是奔着趙敏姑娘來的?”
“什麼叫我奔着她,趙家嫡長女還沒定親,居然便與野男人弄大了肚子,你說,與韓家公子私定終身的趙家二姑娘,能是個好的麼?”
璃晚被他的鄙視語氣刺激了一下,忍不住強辯道:“那誰說的準,龍生九子,還都不同呢……”
上官澈看她強詞奪理,不由問道:“你認識趙敏?”
“不啊……今兒第一次見面,她若不說自己是誰,我也不認得。”
涼亭外頭被圍起了軟簾,那兩個婢女一直是照應這處亭子裡貴人們的,所以見有人進來歇着,便也搬來了火盆子與點心茶水侍奉。上官澈擺擺手,叫她們在外頭候着,看璃晚傷的這樣,包紮一下之後,等着大夫過來瞧瞧。
那兩個婢女其中一個便去了前頭回稟這裡發生的事兒,這一去,便是許久沒回來。
上官澈早已料到,心想即便是大夫來了,也是奔着前院去的,那邊兒現在還不知鬧成了什麼樣子,看趙家與柳尚書瞞得好,可卻沒想過柳公子的感受,居然平白就戴了綠帽子,新婚媳婦兒那麼老大個肚子,眼見着都要臨盆了,這哪個男子能受得了?
於是,他也便耐下心來在亭子裡守着洛璃晚,生怕她一個不留心,又把那口子可扯開了。
“趙家雖然是勳貴人家,可是他家的子女卻不像話,今兒嫁來的新婦,早與人私通款曲,留了孽種,誰知議婚之前趙家居然瞞下了這件事,而柳尚書夫婦雖上門相看過,可那時候陛下已經下了賜婚的摺子。”
璃晚在宴席上沒吃多少東西,現在聞着點心的清甜,味兒倒是很好,而且看樣子,大概還是馨園齋的功夫,於是就着熱氣,捻起來一口一個吃的好不愜意,連傷口的疼痛也險些忘了,大抵那藥粉也是好東西。
這樣吃着,聽了上官澈的話,不覺也八卦起來:“那趙家是圖的什麼啊?女兒既然都已經跟了別人,就與柳家好聚好散呀,何至於騙婚這樣不要臉面?”
上官澈正喝着茶,看璃晚吃點心的樣子,也覺得這些精緻的小糕點分外香甜,便也隨着她用了一口,隨意道:“倒是好吃,柳家也算費心了,看這茶水也是用的好茶好水,看來,你傷着了的消息,前頭已經知道了,只不知
怎麼還沒人過來。”
璃晚白了一眼:“我是什麼身份,洛家現在的身家,柳府上下哪個瞧得上?今兒若不是你,怕是我這傷口爛了也沒人管呢,還是你好說話。”
上官澈聽了好笑:“怎麼,不說我是災星了?不說一遇上我就倒黴了?”
璃晚吶吶嘀咕,可她又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剛纔也是實在疼的緊了才脫口而出,現在想想,怎麼也覺得不好意思:“哪能呢,我當時那不是疼壞了麼,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可別再念叨了。”
說實話,若非上官澈在,人家那兩個小婢子哪裡會拿了那樣好的藥來,還肯去請大夫,還讓他們暫時在這小亭子裡舒舒服服地歇着。
前頭院兒裡知道了她與上官澈在這裡,可人家又是皇帝寵臣,意思意思就得了,還能上趕着來巴結?那皇上肯定頭一個不允的。
上官澈本聽了她那幾句話寒着心呢,看她那副玲瓏的樣子,怯怯拿眼瞧她,也不由笑了笑:“罷了,我大人不跟你小人計較!”
“哎,你還沒說那趙家姑娘的事兒吶!”璃晚看他打岔,連忙拉着話題回去。
“你就這樣好奇?”
“誒,那還不是你說的嗎?不說拉到,我還不聽了。”璃晚氣鼓鼓地端了茶水自喝。
“趙家嫁來的那位大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趙家一個小廝的,這麼些年了,這位趙大姑娘瞞得極好,若非肚子大了,趙家上下還沒有一個知道的。”
“這樣能耐?”璃晚不由驚呼,饒是她自己自命聰慧,也從來不敢保證能將二夫人瞞得死緊。
上官澈含笑:“她們趙家的姑娘能耐大着呢。趙家大姑娘懷了孩子,那小廝還能有命?誰知東窗事發,那小廝就被她找人弄出了京城,現在人在哪裡都不知道,趙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趙大姑娘便自己爲自己牽了與柳家公子的線,派自己身邊的丫鬟去勾引柳公子,等那柳公子寫與她的情詩被人‘發現’,柳尚書也沒辦法,只好上門求親,再由皇上一賜婚,誰還能反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