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下山容易上山難。這下山的路可比上山好走的多了。感覺才走了一小會,就又到了上山時碰到的那片老松林。有了上山時候的闖陣經歷,這次我留心遠遠望去,感覺這松林的佈局奇特,果然像是一個陣法。
爺爺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疼惜的神色:“這回再進,可就沒上山時候那麼好闖了。恐怕三四個鐘頭都出不去。怎麼樣,敢闖嗎?”
我看着那奇怪的松林,突然覺得有一絲害怕,但還是揚了揚頭:“進就進,沒什麼好怕的。”爺爺淡淡一笑,邁步進了松林。我緊跟在他身後也鑽進了那片老林。
林子裡密密麻麻的松樹完全遮住了陽光,寒氣逼人,陰暗潮溼。樹叢裡一些不時傳來一陣陣腥臭味。林子裡不時有陰影晃動,似乎有什麼動物在樹林中來來去去的活動。
爺爺輕聲叮囑:“不要說話,輕輕的跟我走。記住,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叫!”
我們祖孫倆悄悄的走在安靜的林子裡。周圍靜寂無聲的環境,越發襯托出我們的腳步聲。腳步踩在鋪滿地面的松針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嗷”,突然,一聲怪叫傳來,那聲音很是低沉,似乎是被刻意壓低。但在這無聲的樹林裡,卻是聽的清清楚楚。聽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在我們的西面。
爺爺聽到聲音後,身體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轉向了西面:“走,帶你看看狼精去。”
“狼精?什麼狼精?“我好奇的問道。“看見就知道了。”爺爺回答道。
我們小心翼翼的往西邊走了大概十分鐘,在一棵老松樹下停了下來。爺爺示意我不要說話,自己斜靠着松樹,慢慢的轉頭朝前探視。
我也照着他的樣子,慢慢的朝前探視。只見前方大概五十米的遠的草地上,蹲着一個奇怪的人。那人身形高大,身上披着一件破舊的軍大衣,頭上戴着一個斗笠,那斗笠很大,正好遮住了那人的臉。
我仔細端詳着那人。發現那人蹲的姿勢很奇怪,身體好像是弓着的,前傾的很厲害。一張臉幾乎趴到了地上。那人面前的地面上,擺放着一排裝滿水的土罐。
那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得意的事情,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笑聲。笑完之後那人竟然手腳着地的趴了在地上,把土罐咬在了嘴裡,爬到在草地邊緣的一堆雜草面前。
那人雙手扒拉了一陣雜草堆,裡面竟然藏着一個洞口。我看着那洞口的大小,猜測應該是個兔子洞。
“呵呵。”那人含混不清的低聲竊笑,然後用牙咬開罐子口,把罐子裡的水都一股腦的倒進了洞口。倒完之後,又快速的把其餘土罐裡的水也都倒了進去。
做完這些後,那人安靜的趴在一旁,大張着嘴緊緊盯着洞口。林縫裡透過一絲光亮,照在他的牙齒上,光潔閃亮。
很快,洞裡傳來一陣吱吱聲,一隻灰色兔子猛竄了出來。那兔子身長足有四十公分,體型巨大。兔子出來後不停在地上打滾,嘴裡吱吱叫着,好像是被水嗆到了。
“嗷”,那個趴着走路的人一聲怪叫,從樹影裡突然竄了出來,一口咬住灰兔子的脖子。那人的牙齒有着巨大的咬合力,我能清晰的聽見一聲骨頭被咬斷的咔嚓聲。那隻灰色兔子的腿踢蹬了幾下便不再動彈,顯然是斷了氣。
那怪人見兔子被咬死了,便站立起來,手上倒提着兔子,把兔子的脖子放在土罐口上,讓兔子血流到罐子裡。
眼看那兔子血快流乾了,那怪人很捨不得的把嘴靠近兔脖子,用力吸允起來。等到那血差不多被吸乾,那怪人把兔子隨手一扔。兔子屍體剛好落在我們藏身的地方,我清楚的看到那大兔子的傷口處血跡還在,脖子四周是一排整齊的咬痕。
“咕咚咕咚。”那怪人舉起土罐大口喝了一口兔子血,很滿足的低聲叫了一聲,然後蓋上土罐蓋子。又是四腳趴在地上,像狗一樣慢慢跑開了。
感覺到他走遠了,我小聲問爺爺:“爺爺,那個人怎麼那麼個跑法?看着好奇怪。”
爺爺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半響,確定那人走遠之後,低聲道:“剛不是跟你說了嘛,帶你來看狼精!”
“祖輩傳下來的說法,西山有隻成精的老蒼狼,沒成想還是真的。”
“這種成了精的東西果然詭異,居然懂得放水灌洞,兔子逼出洞穴。”爺爺看着兔子洞口那一排水罐,感嘆着狼精的心機竟然如此之深。
“可是,俗語裡不是說狡兔三窟嗎?兔子洞應該至少三個窩啊。他怎麼能肯定兔子一定從先前這個洞裡出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纔是這頭狼最精明的地方。”爺爺指了指旁邊一棵松樹下面堆着一堆荊棘。我上去扒開一看,荊棘下面蓋住了一個兔子洞。
爺爺解釋道:“眼前這個洞,也是那個兔子的一個出口,但是被剛纔那個人,不,那條狼給封住了。”
好厲害的狼。居然懂的事先封死兔子的退路,佈局精密,精明中帶着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