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對於老爺子的話,母親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撫慰着老爺子。直到老爺子起身,母親才起身披上一件衣服走到院子裡面,來到黃瓊小時候,經常坐着發呆的那座小假山上涼亭內。在進了涼亭之後,她卻沒有坐下來。而是看着天邊的月色,幾乎站立了整整的一夜。

這一夜,誰也知不知道她心中再想着什麼。是不是爲了屋子裡面的那個男人,這麼多年的付出而心中在後悔。或是在位父子之間,如今的心結而頭疼。但無論她的心中在想着什麼,但相對於兒子來說,能讓一貫睿智的她,夜不能寐的原因,恐怕更多還是屋子裡面那個男人。

而回到西苑的黃瓊,儘管已經答應了母親,但實在是被氣得不輕。幾次想要回去再找母親,但最終還是按耐住了心中的煩悶。如今江南戰局正亂着套,北方的戰局又正是處在危機之中,每日這糧餉消耗,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大炮一響,可謂是黃金萬兩,皇帝還不差餓兵。

自己整日爲了籌措糧餉,忙得幾乎是焦頭爛額。如今朝中精兵幾乎盡出,自己還要以河南、山東路團練爲基礎編練新軍。幸得於明遠推薦的楊繼元,雖說是一個犟種,頂起人來根本就不給自己面子。但這能力,卻是相當的出色。更慶幸的是,自己去年便開始訓練各地團練。

到現在,已經在河南、山東、兩淮,總計整訓出來十萬大軍。只是這整訓這十萬大軍,已經是朝廷如今能負擔的極限。自己如今忙的幾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如果不是自己事先提拔了一批能員幹吏得力,恐怕現在的自己別說與諸女親熱了,就連睡覺的功夫都不會有多少。

這個時候,老爺子非但不肯幫忙,反倒是還不斷給自己找麻煩。他難道真的不知道,他這一搬到永福宮,要給自己多生出多少的事端來?而更讓黃瓊不舒服的是,他相信以母親的眼光,不會看不出這其中的利弊。可母親卻還是選擇爲老爺子說情,這不是在爲難自己嗎?

今兒的事,讓黃瓊即頭疼也無奈。他倒不是擔心,老爺子去永福宮有什麼陰謀,或是更容易與外面聯繫,以便奪回他的權利。在他看來,老爺子這個時候搬去永福宮,恐怕更多的是在逃避現實,不肯或是不敢面對。如今這天下大勢走到今兒地步,是老爺子前些年縱容結果。

老爺子作爲帝王,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更何況,他還放走了一頭隨時可能出現,在這個時候插自己一刀的惡狼。那頭狼連同青塘吐蕃諸部,牽制了幾乎整個隴右,以及陝西二路所有駐軍。只要他還活着,西京大營的軍馬,還有隴右邊軍,就無法盡數全部調往其他的戰場。

他顧念大行皇后的情義,顧念着他所謂的父子之情,可卻將這天下當成了什麼?如果隴右在出現戰事,朝廷現在已經薄弱之極的國庫,根本就無法支撐在多出一個戰線來,除非自己大幅度加徵錢糧。但如今民生困苦,若是自己大量增加稅賦,這天下恐怕會立即徹底的崩潰。

現在自己面對形勢是,哪怕自己如今在窮的叮噹四響,這稅賦也絕對不能徵收。到時候不僅那些有能力負擔的士紳,非但不會繳納一文錢,反倒是將這羣極端自私自利的傢伙,徹底的推向那個人懷抱。而對百姓增加稅賦,恐怕自己錢糧未必會增收多少,官逼民反是一定了。

搞不好,如今南邊的那個傢伙,還有西邊的那頭惡狼,在等着自己大幅度加收錢糧呢。以便他們麾下早就暗藏的陳勝、吳廣,一類的人物振臂一揮。徹底的將這天下攪合的大亂,以便他們渾水摸魚。尤其是那邊那個傢伙,他沒有準備那就怪了。他現在的兵是哪裡來的?

不就是趁着天下土地兼併日益劇烈,這失地的流民日多。以招募流民墾荒的名義,在流民之中募集青壯成軍的嗎?無論是根據曹銳,還是趙無妨的密摺,都說明了叛軍之中,叛王的嫡系部隊雖說缺乏足夠多的合格將領,但戰鬥力還是相當的強勁。上下對朝廷極爲的不滿。

若是早些年,老爺子在這件事情但凡有些作爲,叛王又如何能徵集到如此多的兵力?老百姓在淳樸可他們也不傻,知道造反是要掉腦袋。但凡有口飯吃,他們又豈會跟着叛軍造反?若是沒有那麼多吃不上飯流民,叛王就算是在花費一倍的錢,也未必能召集到如此多的兵力。

自己也知道,歷朝歷代土地兼併都是一個無解的難題。歷朝歷代百姓造反,前漢綠林、赤眉,後漢的黃巾,包括本朝的興起,最根本的根子都是出在土地兼併上。那些士紳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土地,卻又仗着身份找種種藉口,絕對不會允許,朝廷在他們身上黏走一根羊毛的。

可偏偏他們都是讀書人,又掌握着這天下的話語權。自己只推行一個攤丁入畝,現在都如此的吃力。若是在採取其他的辦法,恐怕就更要難上加難了。這些人爲了自己的利益,翻臉的機率太大了。若是尋常年份還好,可偏偏如今又正處一個亂世,自己還要拉攏這羣混蛋。

稍有不慎,恐怕要亂上加亂。自己還算慶幸,興於後漢的那些門閥世家,早就在諸多朝代的動盪,尤其是本朝太祖皇帝起兵,奪取長安大量屠戮之後,早就已經因爲歷代戰亂,徹底的灰飛煙滅,門閥制度已經是蕩然無存。如今已經是舊時王謝堂前燕本朝,飛入尋常百姓家。

本朝新新興的那些勳貴,根子原沒有那麼深厚。所有的榮辱,也都與朝廷是一體的。最難啃反倒是宗室,還有那些大大小小,在仕、致仕官員。否則若是換了門閥世家掌握真正大權,便是連皇帝都能動輒廢立後漢三國,兩晉、南北朝。就一個攤丁入畝,恐怕都要天下動盪。

自己外公,當初的確是有些過於重殺戮,但將宗室屠戮大半,給老爺子留下了那麼好,一個至少可以部分解決土地兼併機會。可自己這位老爺子,卻爲了他所謂的穩定偏偏放過了。在大權在握後,雖說沒有完全恢復那些宗室爵位,但卻將沒收的土地,幾乎全部如數的發還。

甚至是縱容那些宗室、勳貴,包括文武官員大勢兼併土地。自己外公殺的人頭滾滾,才換來改變大勢的機會,就被他一手給斷送掉了。他爲君二十餘年來,非但未能制止住土地兼併,反倒是越演越烈。自己外公執掌大權那幾年,打造的變革在他執政這二十年,徹底給葬送。

短短二十年時間,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了。造成了歲入日益減少,面臨如今的危局,自己擴軍都擴充不了。黃瓊真的有些不敢想象,如果這個時候蜀王趁機東進,本就勉強在支撐的自己,在不大幅度增加稅賦情況之下,還能不能籌措到足夠的錢糧,來滿足第三個戰場。

想起老爺子,黃瓊不由得輕嘆一聲。自己這個老爺子,這二十年爲君生涯看似勤政,實則卻是一塌糊塗。太過於謹小慎微了,哪怕積弊都看在眼力,卻是一絲的變革都不敢。就算爲了保護自己母子,也不至於對宗室放縱到如此的地步。等到如今想明白了,可卻是已經晚了。

而看着黃瓊低沉的臉色,依偎在他身邊的段錦與林含煙。知道如今天下局勢的二女,不由得有些心疼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的黃瓊。想起今兒在聽雪軒,黃瓊與老爺子之間有些詭異的 氣氛,段錦還是開口道:“遇到什麼事情,可不可以與我們說說?我們也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將身邊的婦人,又向懷中緊了緊,黃瓊倒也沒有猶豫,將老爺子要搬到永福宮的事情,以及可能會引起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在黃瓊看來,此事雖說算是朝政,因爲老爺子畢竟還是皇帝,一舉一動關係到天下的大局。但若說是家事倒也勉強,畢竟只是皇帝搬了一個家。

聽到黃瓊的擔心,段錦沉吟了一下之後,卻是捂着嘴樂了:“你呀,當真是桃花源中人,只看到其一、不見其二。老爺子這是變着法子,逼着你提前接位呢。老爺子性子,雖說優柔寡斷了一些,爲君這些年也是瞻前顧後,一些用不着的、用得到的顧慮,實在是有些太多。”

“但畢竟是爲君二十餘年,再怎麼說他的眼光,也不至於短到如此地步。他現在對於局勢,的確是束手無策。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搬遷到永福宮會帶來的隱患。但他既然在這個時候堅持要搬到永福宮,就說明他對你怎麼處理,此事可能帶來的隱患還是有信心的。”

“你現在雖說接掌了印璽,可老爺子畢竟還在位置上。你這個當朝太子,處置一些事情,多少還是名不正、言不順,在行事上還有些束手束腳。在老爺子看來,既然他對如今天下的亂局,實則已經是有心無力。將政務悉數都已經委託給了你處置,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更何況,你啓用了一大批的新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願真的不圖名、不圖利。人家跟着你爲什麼?不就是想要做一個從龍之臣嗎?你現在是太子,那些人即便是在忠心於你,在有些事情也是要顧及多多。畢竟他們跟隨你,都是擔着自己全部身家性命的。”

“他們無論是在外征戰,還是協助你處置政務。只要你一天沒有正位,他們就要留着一隻眼睛,盯着朝中的動向,根本就無法全力應對自己的職責。誰不擔心,這朝中若是一旦出現變局,他們這些人的前途,還有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將會面臨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只有你真正做了這個皇帝,他們在行事上纔會更加全力以赴。爲太子效力與爲皇帝效力,這需要考慮事情可是不一樣的。你是太子,那些人就算對你在死心塌地,在行事上也要束手束腳,都會有一定的後顧之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可不是白說的。只有你正位了,纔會讓他們放下心中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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