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風吹落幾片柳葉,柳葉飄零墜入河中。
恰巧簡雲軒順着我的方向看來,接觸到本侯的眼神他眼底有片刻的詫異。隨之淺笑的眉眼掩去了之前本就不明顯的錯愕:“在此遇見侯爺好巧。”
他笑本侯也不能失了體面,我勉強咧開嘴笑了笑也不知這笑是不是很滲人:“能在此遇見簡大人的確很巧。”
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止了步本侯裝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大婚在即簡大人怎的還有空在此閒逛?”
問出這話本侯的心沒忍住皺了皺。
簡雲軒眉眼和緩透着股子輕鬆:“這種事微臣本就不在行。”
他的笑容淡淡本侯心中越發不是個滋味:“簡大人娶了公主以後前途定是一片大好,陛下也會越發地器重,本侯只願簡大人一切都好。”
這句話本侯是真的在祝福也是在試探他,試探他有沒有身爲臣子不該有的想法。
眼角依舊是淺淡的模樣簡雲軒笑了,只是這笑中多了絲無奈:“借侯爺吉言。”
兩人又站了好一會兒簡雲軒只是望着橋下的浮萍沒有說話亦沒有再看我,濛濛細雨沾溼了我的頭髮也沾溼了他的。
他的眉眼浸在細雨中清秀得很也乾淨得很,一瞬間他就彷彿回到了我們初見時的模樣。
“簡兄?原來你在這裡?”
一名武夫打扮的男子,手中拿着兩把傘站在簡雲軒身後。
那人看到本侯明顯有幾分意外。
簡雲軒回身指着他跟我介紹:“侯爺,這是我認識的一位俠士趙成。”
點點頭算是個迴應,趙成聽了簡雲軒對我的稱呼一雙眼瞪得有些圓:“原來是侯爺,久聞侯爺大名,草民……草民參見侯爺。”說罷十分生硬行了個禮。
織月國只有一個侯爺,還是個斷袖,想必這俠士對本侯的瞭解也不過如此。
我禮貌笑了笑:“俠士不必多禮,想來你同簡大人還有事要談那本侯就不打擾了。”
細雨下得大了些,身後隱約有人在喚我本侯只當自己聽錯自顧自往橋下走。
細雨驟停,我有些詫異擡頭簡雲軒撐着傘對着本侯淺笑:“下雨了,這把傘侯爺拿着罷。”
說完這句沒給本侯反應的時間簡雲軒大跨步離開站在了那俠士的傘下,我道了聲“多謝”帶着小書離開。
既然已決定要娶別人爲何還要對我這般好?
斷了線的雨點有種嘲笑的諷刺,小書在一旁添油加醋:“侯爺,既然簡大人都要娶公主爲妻那您就不要再在簡大人身上花心思了。”
小書就是本侯肚子裡的蛔蟲,一顆心明亮得很也八卦得很。
雨滴落入河水激起水花朵朵是清澈的美,我道:“其實……本侯已經開始學着慢慢放下。”
小書一張大餅臉硬是笑出幾個褶兒:“侯爺英明,侯爺英明。”
英明?本侯英明個圈圈叉叉!
近來幾日母親大人一直忙裡忙外張羅公子入府的事,父親自是一直在一旁幫襯。
二老樂不思蜀,我也落了個清閒。
管家李叔匆匆進了後院:“侯爺,太子殿下手下的人送禮來了。”
允懷這禮送得不簡單。
他差人給本侯送的是個送子觀音……
送子觀音?送子觀音!
本侯要送子觀音作甚?!
怒火未平本侯又在送子觀音座下面發現一張字條,頓時本侯徹底怒了!
小書留下幫二老繼續張羅那個本侯實際並不在乎的儀式,我同張叔乘着馬車趕到了城外羅延寺。
張叔在寺外等,本侯一個人進了羅延寺。
羅延寺的後院,古樹參天,鳥鳴如歌。鐘聲,誦經聲不斷。
領路的小和尚有些懵帶着本侯兜兜轉轉個半個時辰纔來到一處房門外。
小和尚指着破舊的房門還挺傲嬌:“施主快寫進去吧,裡面的施主都等急了。”
到底是誰領着本侯瞎轉了半個時辰?
當然,本侯還是修養極好地回了聲“多謝小師父”才推門走了進去。
竹桌旁坐着的人即使穿了便裝仍能讓人覺得貴氣逼人,那人可不正是允懷?
本是認真在看手中的物件兒,聽到關門聲允懷擡眼望了過來眼中看不清情緒:“國舅來得有些遲了。”
抖抖衣袖本侯無奈聳了聳肩:“我可是一看到殿下的字條就趕過來的 。”
允懷重新低下頭去看手中的物件兒聲音中是嘲諷:“那隻能怪國舅太過遲鈍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才發現字條,唉……”
末尾一個“唉”字道出了本侯是有多愚笨。
進了寺廟也沒了那麼多顧及本侯兀自在一旁坐下臉上堆滿了笑:“殿下找微臣來可是有什麼要給臣?”
餘光掃了我一眼允懷沒有什麼反應:“國舅想要什麼?”
這句話問得實在可笑,不是你在字條上寫的麼?
速來羅延寺有大禮相送。
“殿下給什麼微臣都很喜歡。”
聽罷,允懷面上浮上一抹算計的笑:“再過段時日國舅就要接公子進府,不若本宮送國舅一個大禮可好?”
強壓住內心那份激動本侯裝作很淡定的模樣,太子殿下的禮肯定很貴重:“承蒙殿下有心,殿下送什麼微臣都很滿足……”
“出來吧。”
側門被打開一個身材矮小隨從打扮的人走了出來,他走至允懷面前行了一個大禮:“見過太子殿下。”又走到本侯身邊行了個禮,“參見侯爺”。
離得近了這纔看清原來這人生得一副眉眼清秀,怎麼看怎麼不像個隨從?
這是允懷送給本侯的大禮?
允懷起身走到那人面前:“說罷。”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