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斯成不敢提酒店的事,只是拐彎抹角說起合同。
“餘總,是令尊沒和你說清楚麼?我的時間有限,我擠出的這點時間,就是和你籤合同的時間,只可惜,你浪費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所以,很抱歉,我們的交易到此爲止……”
“費爾頓總裁……費爾頓總裁……那個……那個……”
餘斯成一聽這話,一下子着急起來,但對方早已不理會他,按斷了電話。
蒼穆將手機扔入沙發,手機又持續響了起來,他沒再看,只是按響了桌子上的內線。
“雲小姐,進來一下……”
“總裁有何吩咐?”雲秘書馬上推門進來。
“取消所有與斯林集團有關的一切合作義案……”
“啊?”秘書聽到蒼穆的話不禁擡起頭。
“有什麼問題?”蒼穆靠入椅子,擡眼望向呆呆站着的秘書,開口問。
“不……沒……馬上就去……”秘書忙搖頭退了出去。
晚上到家時,只有小天一人在書房做着作業,看到他回來,回過頭乖乖叫了一聲。
“媽咪呢?”他問。
“媽咪回去了啊……”小天回得一本正經,他卻怔在那裡。
“回去?”
“是啊,媽咪把我送回家,就說要趕飛機走了……唉爸爸,你去哪裡啊?”小天一看到蒼穆飛奔出去的身影,忙也站起身奔出去。
“爸爸找媽媽去,你待家裡……”
“我也要去……”小天也動作迅速地拉開車門,一溜煙擠了上去。
朝機場去的路很暢通,蒼穆一邊開着車一邊撥雪落電話,那端只提示已關機。
他又換了號碼撥過去:“是我……知道雪落幾點的班機回華盛頓嗎?”
“啊?雪落……要回了嗎?她沒有說起過啊?”那端藤野似乎也愣了下。
蒼穆眉頭微蹙:“沒說嗎?那……你查一下看,最近一班從紐約飛往華盛頓的班機,有沒有她的名字……”
“好的……”
藤野馬上着手開始查,幾分鐘時間,就回給他:“老大,沒有……”
“什麼?!沒有?”
“是的,沒有,再晚一班的飛機旅客名單中,也沒有大嫂的名字……”藤野在那端小心翼翼說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嫂怎麼會突然間不見了?
“我知道了……”蒼穆淡淡說了句,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一邊,繼續朝着機場而去。
“爸爸?怎麼了?”小天趴到他座位後面問。
他纔想說什麼,又突然間想到:“小天,媽咪走的時候,是說去機場嗎?”
“啊?好像……是的……我也沒有問清楚……”小天被蒼穆這一問,頓時也疑惑起來。
在機場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後又轉去了火車站。
結果當然也沒有找到。
打她的手機,仍然是關機,心想打給翠姨,卻又害怕她擔心,於是也作罷。
回去的路上,小天早已累着,橫在後排座位睡着了。
放在副駕位上的手機突然間響起,他拿起看,是藤野的。
“老大,嫂子到家了……”
“到了嗎?”
“嗯,是乘火車的……”
“我知道了……”
她還是生氣了吧?這樣不告而別,這樣不接他電話,以這種沉默的方式來對抗他,這就是他的雪落,他所熟悉的雪落不是嗎?
到這個週末,還有兩天的時間,這兩天,總覺得過得格外漫長。
雪落一回來,第二天便準時上下班,芊芊打來電話問她怎樣了,她說上班了,挺忙的,對於那件事,都沒有再提起過。
蒼穆這兩天也沒有給她電話,但晚上都有打給翠姨,她能聽出來翠姨在和他談着小天。
每每那個時候,她就豎起耳朵聽着,總感覺自己像是作賊一樣。
週五臨下班時,秘書拿進來的一個快遞。
她拆開看,居然是……兩張飛往瑞士的飛機票。
不用問,也能知道是誰寄過來的,怎麼,怕當面給她不接受?
其實說生氣,早已不生氣了,離開的一剎那,早已將心中的氣撒出了。
雪落將機票收好,回家。
回到家時,看到他的車子停在院子裡。
她坐在車裡望着他的車良久,直到聽到有人敲玻璃的聲音,纔像是恍然清醒過來。
轉頭看,他站在車外。
“怎麼不想下車?”他望着她問。
“你下午不上班?”雪落下車。
“哦……思家心切……”
雪落因他的話停下來,轉過身望着他:“很難得啊……”
他扯起脣角笑:“只是很難得說出來而已……”
雪落沒再理會他,兀自朝着屋裡走去。
吃過晚飯,雪落開始收拾東西,他站在房門外看着她收拾:“要去哪兒?”
“哦,今天有個人給我寄來了兩張明天去瑞士的機票……”
“哦……瑞士啊……你這懷着孕,能去嗎?”
“嗯原本不打算去,後來想想,既然有人那麼有誠意,不去好像說不過去……”
他笑笑,轉身出了房間。
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小天正和弟弟們在花園玩着,翠姨坐在花園中的鞦韆上看着一堆孩子。珍姐正在客廳收拾。唯獨沒有見到蒼穆。
她隨意在諾大的屋子中轉了一圈,書房也不在,健身房也沒人影,影音室也暗着,他去了哪裡?
翠姨看到她出現在門口,忙叫道:“雪落,出來坐會吧……今天空氣不錯……”
華盛頓的天氣要比紐約好點,晴朗佔大多數。此刻,白日裡耀眼的光線褪去,大半個天際,只剩下柔和的橘紅色光芒,使得這片世界也顯得一片祥和與安寧。
雪落走至翠姨身邊坐下,猶豫了良久,才輕聲問道:“穆人呢?”
“咦?他出去了,沒和你說嗎?”翠姨有些驚訝,轉頭望她。
“哦……對,他說了,我忘了……”雪落忙說道,也掩飾掉一臉的不自然,“媽,明天我們要去瑞士……”
“知道……穆和我說過了,他說把小天也帶着,我還是覺得,你們兩人去吧,你看這段日子,你
們一個在這兒,一個在那裡,只有到了週末才聚在一起下……時間也不多,乘着這次,好好聚聚……而且,你現在還懷有身孕,如果帶着小天一起去,穆總還得分心照顧小天,哪能好好照顧你?”
“雪落啊……”翠姨伸手牽過她的手,輕輕拍着,“自從你嫁到這個家來,你吃了多少苦,我都明白……雖然穆現在對你很好,可是以前……”
“媽,不要說以前……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只要現在,我們三個人,好好的……”雪落打斷了翠姨。
“我知道……我知道,穆其實很像他爸,脾氣很倔,有時候哪裡傷害了你,你不要往心裡去……”
雪落沒說話,只是細細琢磨着翠姨的話,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而她那天回來後,也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什麼,但有的時候,翠姨所說的話,總會讓雪落覺得,她其實才是最最明白的人。
等了很晚,也沒有聽到他回來的聲音,雪落拿起手機想打電話,但想了想,還是沒有打。
雖然在牀上躺了近兩個小時,但一點想睡的感覺都沒有,正心煩氣躁想要起身時,卻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
她慌忙關了燈,鑽入被子裡裝已睡着。
聽到他進來的聲音,但沒有開燈,腳步聲很輕,走到牀邊停下。
她閉着眼,感覺到他在給她蓋被子,隨着褲子涌動,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還夾雜着一股煙味。
須臾後,他起身離開。
雪落聽到浴室內傳來水聲,她將被子拉住,仰躺着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圓形凹進去的設計,牀邊有個按鈕,只要輕按一下,天花板上圓形的牆壁就會自動移開,從而能看到外面的夜空。
他第一次帶她來這裡時,給她看過。
他們也如她這樣,並排躺着,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中,那少得可憐的星星。
然後,他說,比賽數星星吧。
她問他:有輸贏嗎?
他說:當然有。你贏了,我給你親一口,我贏了,你給我親一口。
她想回答好,但轉而一想,不管是他親她還是她親他,橫豎都是她吃虧不是嗎?不過,也算是老夫老妻了,無所謂,但是,這數星星……誰說了算?
她記得當時他很輕蔑地看了她眼:還能有第三人麼?
第三人?當然沒有……
那是比賽誰數得多?她又不禁疑問。
他沒開口,過了會,才又躊躇着道:要不……還是數羊吧?
她這才覺得他有問題,忙撐起手臂看他。
他瞟了她眼,問:幹什麼?
爲什麼又要數星星又要數羊?
你這麼嘰嘰喳喳的,讓我怎麼睡得着?他卻一下子像是動了氣,轉過身,不再理會她。
她當然不肯放過,伸手就要扳正他,卻是被他一下擋開。
“喂……你這算是睡着了嗎?”
雪落的思緒還在那晚上飛飛揚揚,面前突然出現的臉一下子將她嚇得不輕。
“你幹什麼突然出現?”
“我出現好久了……”他撐在牀邊,俯視着她,很有耐心地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