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第五十八章 宮怨-卷二:六國卷

乾元五年三月末,在圍城長達一個半月後,一直對南閔圍而不戰的西樑使反間計,命人散步水鏡塵與西樑早有勾結,將要裡應外合殺大王獻都城的消息,使因爲身世背景緣故,疑心病極重的南閔王安天慶對上善家族心生疑忌,一應軍國重務都避開水鏡塵,又不顧水鏡塵勸說阻撓,起用自己的姻親,大司馬聶子遐作爲主將,聶子遐在南閔朝中號稱“儒將”,文人出身,最出名的是曾將一部《兵論》背得滾瓜爛熟,可惜的是紙上談兵是高手,實戰對陣卻是白癡,第一次對戰便將步兵齊齊拉出,方陣推進,被西樑鐵騎以狂飆之勢衝散,陣腳大亂之際西樑以步兵掩進,殺了個大浪淘沙。

聶子遐經此慘敗卻不認爲自己的戰法有問題,拒絕了水鏡塵連續三次的飛馬傳書,將他的書簡拆都沒拆就扔進了篝火,還將水家來使棒打一頓逐出營門,繼續整兵秣馬雄心勃勃的要和西樑對陣。

據說水鏡塵聞知,不過平靜一笑,在城內最高的君山山頂彈了一天琴,末了推琴而去,笑道:“豎子不足與謀,天下將再無南閔矣。”當日率上善家族退出大衍城。

聶子遐對此則嗤之以鼻,“危言聳聽!”三次上表勸說打算換將繼續守城的安天慶,稱最初那一敗不過是偶有失誤,再給他一次機會定可大敗西樑,指天誓日得恨不得灑狗血,光是“精妙陣法”就推演了四種,每種都是“足以將西樑鼠輩毀滅”,安天慶被他的信誓旦旦所動,令他戴罪立功,聶子遐這次“吸取教訓”了,特意命欽天監推算了休咎吉日,確定三月二十九日晦日爲當月最爲不吉之日,此時擅動刀兵萬事不詳,三月三十日卻是個黃道吉日,好得不能再好,遂決定三月三十日出兵。

不想三月二十九,在那個他所認爲的最倒黴,無論誰都不會出兵的日子,西樑悄沒聲息的攻城,當時軟枕高臥,還給將領們輪休好明日備戰的聶子遐毫無準備,援軍抽調不及,城頭守衛也比往日薄弱,而攻上南閔大衍城城頭的西樑士兵,不僅帶來了染血的刀劍,強悍的投石車,巨木礌石等殺人利器,居然還在每人的衣服上畫上了南閔赤螭神教的圖騰,當那猙獰三足火色巨蛇撲入眼簾時,很多同樣身爲赤螭教徒的士兵立刻誠惶誠恐的跪下,滿懷虔誠的信仰禮拜大神,然後被西樑毫不客氣的俘虜。

兵敗如山倒。

當城樓被佔,城門被破,西樑鐵甲洪流源源不絕的衝入南閔都城,並迅速包圍南閔王宮時,大勢已去的安天慶怒殺聶子遐,欲待號召全宮侍衛太監拼命死守,卻被單紹悍然下令燒宮,火光熊熊而起,滿宮驚慌逃竄,陷入瘋狂絕望狀態的安天慶爬上高臺揮舞腰刀,勒令大家抗禦來敵,卻被大太監鹿成一把推下高臺,摔成肉泥,隨即首級被割去請賞,屍身在亂軍中不知去向。

南閔,滅亡。

“一個國家,從內川輿圖上永久消失了。”秦長歌面色無波的看着掌中最新軍報,現出一抹毫不意外的笑意,“恭喜陛下。”

“這非我一人之功,對南閔的計策,本就是咱們三人一起商定,”蕭玦朗聲一笑,“你大可不必謙虛。”

“讓安天慶起用聶子遐,倒也不是我的本事,多虧了非歡掌握了靈通的消息,並早早未雨綢繆,在南閔國主身邊和朝中聶家都伏有內線,再加這次機緣巧合,玄螭宮也元氣大損,不然那些奇怪玩意用出來,咱們的軍隊難免要吃虧。”

“不知道水鏡塵現在在哪裡?”蕭玦皺眉恨恨道:“我的明霞劍還在他那裡呢。”

“要麼去了東燕,要麼就和玄螭宮一樣,轉入山林……”秦長歌慢慢浮現冷笑,道:“阿玦,你相不相信,現在想殺我的人,一定很多。”

蕭玦嗤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秦長歌笑着搖頭,“阿玦你像個土匪更甚於像個皇帝。”

蕭玦撫了撫她滑亮的長髮,輕聲道:“你覺得誰會殺你?各國王者?”

“那是自然,不過原因未必相同,”秦長歌笑笑,“我已發令凰盟注意近期京城動向,京城善督營加強京城防務,並調派京西駐軍進京,與九門提督麾下十六營換防,無論是誰,我要他來得去不得。”

她突然有點好笑的看着蕭玦,“京中大約各國密探都有,有幾國走的是高官路線,我已經制定了制度,朝中諸般公務,但有泄漏者,必有重懲,樞密副使何安先,你知道的,罷職的真正緣由就是這個……說到這裡,當初惡少姜川允身邊那個使計攛掇他給你灌藥的師爺,我們查出來了,你猜是誰?”

蕭玦臉紅了紅,想了想道:“水鏡塵?”

“是!”秦長歌冷笑,“黑查山潑風寨剪徑毛賊出身的胡師爺,在吏部尚書府中投身報效,做個被人低看的小小清客,多麼滑稽的身份,和那個絕世聖人,神山之雪般高貴聖潔的水家公子,真是天上地下般不着調啊。”

“居然真是他……他到底爲什麼不惜親自執此賤役,潛伏西樑?”

“我還在尋找原因,”秦長歌沉思,“彩蠱教原先是玄螭宮派出的密探,後來大約是因爲蘊華反而愛上了……蕭琛,以及後來的我叩閽事件,彩蠱勢力撤回,卻被黃雀在後的水鏡塵趁其孤身在外,殺了個七零八落,但是水鏡塵到底是因爲看見作爲玄螭宮的一支重要實力的彩蠱教落單,趁機下手,然後推到西樑身上,想引起玄螭宮和西樑的矛盾呢,還是另有深意,一時還沒查處。”

她大約想到了那晚蕭玦的狼狽樣子,微微露出笑意,蕭玦臉又紅了紅,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輕輕道:“長歌,我可從未對不起你過……你可知我寂寞了多久?”

龍章宮燭影搖紅,映着他俊朗眉宇,目光裡滿漾情意,絲絲搖盪。

秦長歌心中一跳,不防這大膽傢伙光天白日的就提出這曖昧問題,這個……要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你寂寞多久了。”?

不成,萬一他說,“現在讓你知道下可不可以?”豈不完蛋?

“我知道你寂寞多久了。”?

還是不成,萬一他說,“既然你知道,成全我吧……”,那更糟糕。

“你寂寞多久不關我事。”?

那個……太生硬了吧?

一旦碰上情事就開始智商爲零的秦長歌,龜毛而抓狂的思考這句話該怎麼回答,最後決定,顧左右而言他。

“那個……我要下班了。”

蕭玦卻已輕笑着攬住她,道:“就知道你會說這個……長歌,你還會因爲我而臉紅,我已覺得很開心。”

秦長歌抿着嘴,手抵着他胸膛,抗拒着他的狼爪,笑道:“爲什麼不會?我是正常女人,看見帥哥都會臉紅的,這是生理反應。”

“不懂你在說什麼,”蕭玦搖頭笑,“我不管,你別想逃,別拿什麼你現在男兒裝扮來搪塞我,你穿什麼,你長什麼樣兒,我都不在意,我只記得你是長歌。”

他嘆息的抱緊她,低低道:“每一步都如此艱難……大約我曾經欠了你幾輩子,所以要這輩子反反覆覆的還。”

“我倒覺得是我欠你的,死死生生兜兜轉轉總沒個清靜。”秦長歌嗚嗚嚕嚕的答。

蕭玦微笑輕輕道:“誰欠誰的,也不必計較了,都是命……”

“讓我進去!!”

尖利的女聲,穿透龍章宮內外沉靜溫暖的空氣,帶着勃然的怒氣,傳入兩人耳中。

秦長歌擡頭一笑,挑挑眉,“看,我說沒個清靜吧。”

蕭玦已經怒道:“龍章宮守衛幹什麼吃的?不是說任何人不許打擾麼!”

“你要人家怎麼攔呢?”秦長歌瞟他一眼,“你的寵妃,你的尊貴的老婆要來見她的丈夫,不管不顧要向裡衝,侍衛們都是男人,怎麼好伸手去攔?觸及你的美人們的玉體?用兵器自然更不可能,你的寵妃一句大不敬,他們便吃不了兜着走了。”

蕭玦眉開眼笑的轉首看她,“長歌你在吃醋嗎?”

無奈的望天,秦長歌只好裝沒聽見自戀皇帝的問話,“陛下,你還是想好怎麼安撫人家吧,瑤妃的父親昨日因爲貪賄被罷職,她一定要來求情的,你們夫妻閨房之淑,我怕看見長針眼,告退先。”

她也不待蕭玦應允,起身便走,身後蕭玦恨恨道:“我廢了她們。”

秦長歌無所謂的揮揮手,施施然向殿外走,出了龍章宮殿門,前方鬨鬧處突然紅影一閃,啪啪幾聲脆響,瑤妃何靜瑤已經各自甩了幾個侍衛耳光,柳眉倒豎的向裡奔來。

秦長歌姿態謙恭的避到一旁。

瑤妃神色憤怒匆忙,看也不看秦長歌一眼,匆匆擦肩而過,嬌呼着便要奔向蕭玦。

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狐疑的回首,看了正待溜走的秦長歌一眼,怔了怔,又看了一眼。

隨即眉宇間涌起怒色,嬌喝道:“站住!”

秦長歌背對着她站住,皺了皺眉,想了想,對守衛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退下。

龍章宮守衛是知道太師大人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的,俱都沉默施禮退去,秦長歌嘆氣轉身,瑤妃已經冷笑着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秦長歌,傲然道:“趙莫言?”

秦長歌彎了彎腰,“是,參見瑤妃娘娘。”

水紅雙鸞衣,宮髻金步搖,一身華貴的瑤妃雙眉帶煞,盯着秦長歌,目光若利刃般射過來,厲聲道:“好個不知禮數的野人,這是你參見本宮的禮數?給我跪下!”

秦長歌挑眉,一言不發退後一步,乖乖做出要跪的姿勢。

有些驚異,不想她竟然真肯跪,瑤妃生出幾分得意之色。

秦長歌雙膝彎了一彎,彎到一半時突然搖搖頭,自動站直,笑吟吟道:“娘娘,我剛想給你跪來着,想想,又怕你消受不起,你不過一個二品宮妃,我卻是超品太師,我跪你無妨,但我好怕你折壽。”

“你!”

瑤妃氣得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垂珊瑚珠金步搖在精緻的靈蛇髻上不住與雙鳳海水紋青玉長簪碰撞,發出細碎丁玲聲響,她銀牙咬緊,話從齒縫裡一字字迸出,“趙莫言,你果然狂妄,我父親罷職,是你的首尾吧?你這媚上欺下,卑鄙無恥的佞臣!”

不待秦長歌回答,她上前一步,指上琺琅鑲碎金七彩護甲劃出一道斑斕的弧線,惡狠狠往秦長歌臉上抓來!

“我今日毀了你這以色媚君的龍陽君!”

“住手!”

蕭玦快步自殿中奔出,揚眉怒喝。

原本他知道瑤妃不認識秦長歌,以爲秦長歌已經安然離開,在龍章宮中批奏章,等那女人來發作,不想等等也不來,心知不好趕緊出來,便看見了潑婦打架的經典一幕。

“你這個迷惑君王的弄臣!”

瑤妃卻十分聰明的只管自己拼命尖叫,裝作沒聽見身後蕭玦怒喝,惡狠狠繼續抓向秦長歌的臉。

她心中怨毒積蓄已久——早就聽說陛下最近迷上了那個小白臉太師,整日和他同進同出,下朝後還要在龍章宮單獨召見,後宮以前偶爾還能看到他影子,如今卻是半年一年的不得見君王面,諸家妃子愁雲慘淡,少人照應,連自己父親被罷免,家族失勢,還是千辛萬苦花了多少體己纔打聽得來的消息,聽說這事也是這個小白臉太師的手腳,此怨此仇,當真恨海難平。

事到如今,她也算死了心,陛下是不可能迴心的,想依靠他實現家族榮盛,實現自己鳳儀天下的夢想,都真的只能是夢,既然夢都破了,還在乎什麼?

頂多打入冷宮,可現在整個後宮,不就是一個超大的冷宮?

還怕什麼?

她目光裡燃着怒火,誓要將這張她已經詛咒了無數次的臉抓裂!

長長的護甲宛如十柄小劍,風聲呼呼的抓來!

秦長歌皺眉。

笑話,人皮面具要是被你抓下來,我還混什麼?

單手一推,手一伸便抓住瑤妃,秦長歌溫柔的笑着,手指用力,“咔嚓”一聲。

瑤妃尖叫立止。

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張嘴僵在那裡。

她的下巴被秦長歌給卸了。

嫌惡的看了看手指瞬間染上的脂粉,秦長歌溫和的笑着,反手在瑤妃織錦精繡的華裳上慢慢拭乾淨,輕聲道:“娘娘,你好吵。”

她笑得溫柔,“你吵得連陛下旨意都聽不見了,我只好幫你安靜點。”

瑤妃目中閃過恨絕之色,忽地擡腿便踢!

直直踢向秦長歌在南閔斷掉,還未完全痊癒的左臂!

“咚!”

“啊!”

秦長歌愕然看着幾顆雪白的門牙飛上半空,看着瑤妃捂着鮮血淋漓的嘴慘呼着倒下去。

大怒正待出手將瑤妃踢開的蕭玦,也怔在當地。

兩人齊齊回頭,只覺眼前花裡胡哨影子一閃,隱約還有金光閃爍,肥肥短短的小影子一陣風般的突然出現,大罵着衝了過來。

“我#¥%……ε**ε……%##@@¥……ε*ε.¥……”

……

西樑大帝和太師面面相覷,再各自扭頭無語望天。

兒子罵人的本事,實在太牛叉了……

不忍卒聽啊……

蕭玦想了想,瞪向秦長歌,用目光控訴,“一定都是你教的!”

秦長歌惡狠狠瞪回去,“我都罵不出這麼詞彙飽滿層次豐富色彩多樣花樣翻新的詞兒來!”

包子卻不管老爹和臭娘正在爲自己的教育狀況相互推卸責任,只管抓着自己的小彈弓,拼命的踹捂着嘴痛得珠淚滾滾的瑤妃。

“這裡你也敢打人?太子爺我罩着的地方你也敢動手?你們這些女人活得太好了是不是?還叫?還叫?叫一次敲一顆牙齒!”

他嘿嘿陰笑着,將手中金彈弓在瑤妃嘴前移來移去,不住比劃。

瑤妃立刻嗚嗚着閉嘴,嘴卻迅速的腫了起來,望去一張如花嬌容又是血又是淚又是腫如山包的上脣,實在慘不忍睹。

卻也只敢流淚,再不敢出一聲慘叫。

這叫什麼?惡人自有惡人磨?

秦長歌對蕭玦看了看,這裡可不是她教育兒子的地方,蕭玦會意,一伸手將兒子逮住,怒道:“你也夠了!”

包子霍地一下挑起,大怒,“你幫你小老婆打抱不平!”

他瞟了秦長歌一眼,大叫,“趙太師,你今天受委屈了,請回去先,太師府有人在等你喝茶喝酒談心賞月,記得好好玩,玩開心點。”

蕭玦的臉立時黑了。

這個臭小子,什麼叫有人等你喝茶談心?你這是在報復,血淋淋的報復!

秦長歌笑眯眯的看着包子,用嘴型輕聲道:“牛人,惹是生非本領超羣,我好崇拜你。”

包子打了個抖,委屈的癟癟嘴,老孃,你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人家不是爲你出氣嘛,你笑得這麼陰,好打擊我脆弱的小心肝。

甩甩袖子,秦長歌已經懶得理無聊皇帝彪悍太子潑婦后妃了,一個禮施下去:“陛下,微臣謹遵太子諭旨,回府喝茶喝酒談心賞月去了,陛下萬幾宸函,諸務操勞,還請務必保重。”

操勞兩字,尤其咬得重些。

蕭玦悲憤的看着她的身影離去,衣袖一揮,“來人,把瑤妃送回燕臺宮,禁足三月!”看也不看地下翻滾哭泣的妃子,一伸手摟住拔腿想溜的寶貝太子。

“溶兒,咱們爺倆進去談談心,討論下,什麼叫胳膊肘兒向外拐!”

出了宮城,坐轎回位於東安大街的太師府——秦長歌又搬家了,這回搬到東安,這裡本就是西樑超品以上王公貴族的集居地,很不幸的,新建的太師府,和尊貴的靜安王爺對門。

秦長歌對玉妖孽向來很有提防之心,要是依她自己,那是絕對不想和玉妖孽這樣的極品對門住的,但是西樑規矩在那裡,而且建造太師府的時候她和蕭玦都不在西樑,玉大王爺自己跑到負責王公大臣賜宅建造的內務府那裡,自說自話的表明,新任太師很願意和他做鄰居,託他帶話交代,房子一定要建在靜安王府附近,以促進兩家和平友好交流,達到敦親睦鄰的美好效果。

內務府哪敢不聽玉霸王的話,點頭如搗蒜,礙於隔壁實在沒有位置了,便在靜安王府對面爲太師建造了府邸。

秦長歌回來看見,十分悲摧,但也迴天無力,甚至還小小慶幸了下,幸虧靜安王府隔壁沒位置了,不然每夜保不準都會遇見紅燈美男妖豔爬牆,或者一覺睡醒看見美男裸臥身側——美則美矣,只是於心髒功能只怕大大有損。

爲了避免麻煩,秦長歌十分低調的早出早歸,儘量不和晚出晚歸的玉王爺碰上,並命令門房家政,時刻豎着耳朵聽着,但凡聽見對面宰相們興奮咆哮了,或者紅燈飄搖了,咱們就關門。

玉王爺已經上門拜訪過很多次了,沒一次見着秦長歌,爲了更好的拒客,秦長歌特意給門房列了張表,列出七種理由,每天一換,每七天爲一個輪迴。

星期一,“太師上朝。”

星期二,“太師晨跑。”

星期三,“太師拉肚子。”

星期四,“太師郊遊。”

星期五,“太師逛街。”

……

唔……今天算起來是星期幾?西樑歷自然是沒有現代曆法的,但不妨礙秦長歌按自己的來,今天的理由,好像是拉肚子?

因爲經常“拉肚子”,靜安王府送來的治療痢疾和腹瀉的名貴中草藥已經堆滿了一屋子,秦長歌在考慮辦個藥房,或者高價賣給風滿樓蕭老闆做藥膳。

大轎在府門前停下,正在將近期凰盟的一些信息消化思考的秦長歌,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掀簾子。

手突然頓住。

現在給自己掀簾的手指,看起來好像不是那些下人們的粗糙手掌啊……

秦長歌偏偏頭,隱約看見如玉肌膚後紅色衣袖一閃。

某人如此執着,令人無比悲傷。

……

天光一亮,轎簾掀開,某個衣服穿得有傷風化的妖孽,一身豔紅裡雪肌隱約,斜斜倚着轎身,似笑非笑水色流光的瞟着秦長歌,暱聲道:“太師大人,小的來給您侍候下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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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幾宸函:萬幾指帝王日常處理的紛繁的政務,宸函指帝王墨跡,簡單的說,就是:陛下你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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