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季孫之憂(四)

馮家父子的對話僅限於馮家的書房之中,即便是鄭經也是無從得知的。此間,鄭經坐在馬車上,緩緩的返回相距不算太遠的府邸,入了府,就直奔其父的書房去問安,同時也是彙報一下學習的情況。

書房之中,不比已經下課了的兒子,鄭成功依舊在伏案思索。在他的面前,公文在兩側堆成了小山,兩山之間的峽谷,是一疊書着或多或少文字的稿紙。看那字跡,當時鄭成功的手筆無誤,此間他就這麼看着他自己寫的東西,思索、修改、再思索、再修改,如此往復,樂此不疲。

“……左軍中提督甘輝、前提督郝文興、後提督黃廷、左提督陳六御、右提督王秀奇;右軍中提督柯宸樞、前提督李建捷、後提督藍登、左提督蕭拱宸、右提督黃山……”

隨着福建民生的逐步恢復,以及鄭氏集團在浙江和南贛的攻勢的展開,此間雖是二月,南贛的戰事尚未塵埃落定,但是鄭成功已經開始爲了下一階段的擴軍做準備了。

水師方面會受到戰船的建造速度制約,陸師方面,隨着鄭氏集團不斷的收復失地,愈加的深入內陸,陸師的重要性也日漸一日的提高。當下鄭氏集團猶如是一隻雙頭鷹似的,在福建、在廣東兩省盤踞,同時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會向這兩省周邊的省份展開攻勢。

初步的計劃,效仿水師,將陸師分作左右兩軍,左軍駐防福建,向江浙展開攻勢,右軍則駐防廣東,向江西展開攻勢,齊頭並進,收復東南大地。

這樣的擴軍計劃甚爲恢弘,糧草、軍餉、武器、訓練、人員等等等等,鄭成功現在的稿紙上僅僅是兩軍暫轄的各提督、各鎮名單就足夠他斟酌良多了,更別說是其他的內容了。最起碼的,當前各部的佈防狀況是較爲穩固的——黃廷守建寧府,王秀奇守邵武府,陳凱指揮柯宸樞和黃山在猛攻南贛,洪旭台州響應馬信反正,而甘輝則駐防舟山,同時協助陳六御接管張名振所部,任何的變動都有可能導致戰局的變化,這就更是他需要考慮到的現實問題了。

不過,這也並非是一蹴而就的,階段性的進行,財政壓力上就會輕鬆許多。鄭成功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有一點卻讓他不時的要遲疑一下這樣的計劃要不要真的開始實行。或者,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取而代之。

需要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鄭成功一時間也沒辦法決定下來。所幸,這份計劃本也不是他打算輕易決定下來的。當然,由於控制區的急劇擴大,改制的問題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他需要考量的東西也並不僅僅是這些,使得他最近往往都是要熬到很晚纔去休息。

思索依舊在繼續着,外間卻有家僕言及,說是公子前來問安。於是乎,鄭成功從思索中暫且抽離出來,示意外間的家僕,隨後門一開,鄭經便邁了進來。

“孩兒給父親大人請安。”

“嗯,起來吧。”只一擡手,鄭經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便猶如是受到了支配一般,站起身來,但卻依舊保持着一個恭敬的姿態。

“今日馮先生講了些什麼?”

“回父親大人的話,今日馮先生先是講了《論語》中的子貢問君子,而後又將《春秋》中關於晉文公稱霸的篇幅講解完畢了。”

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這是《論語》爲政篇中的一則,當年鄭成功求學時就曾讀過,早已爛熟於心,此間鄭經提及,當年的那一幕幕便立刻浮現於心中,清晰得就好像是昨天才發生過似的。

“子貢問君子,何解?”

“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意思是說,先把事情做好了,再說出來,而不是言語先於行動,這就是君子。孩兒想起以前曾聽過,君子敏於行而納於言,應該也是這個道理。”

鄭經娓娓作答,既談及了馮澄世的見解,也提及了他的一些所思所感。對此,鄭成功點了點頭:“明白道理,還當身體力行。”

“孩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

說過了此番,鄭成功又問起了關於晉文公稱霸的後半段的講解。不過這一遭,鄭經主要複述的卻並非是城濮之戰那場奠定晉文公稱霸的戰役,也非退避三舍的典故,反倒是主要講起了關於子帶之亂的故事。

所謂子帶之亂乃是周惠王死後,素來備受寵幸的王子帶向其異母兄周襄王發動的叛亂。第一次是周惠王死後,周襄王在齊桓公的支持下即位,王子帶勾結成周的戎族,結果被周襄王擊敗,流亡齊國。而第二次則是王子帶在返周之後,私通周襄王王后隗氏,陰謀叛亂,爲周襄王發覺,但是周襄王卻被王子帶和王子帶勾結的狄人所敗,結果在晉文公的幫助下得以復位的故事。

“荀彧曰:昔晉文公納周襄王,而諸侯服從;漢高祖爲義帝發喪,而天下歸心。”

鄭成功是讀過聖賢書,考中過秀才,做過監生的。這等故事,可謂是信手拈來,無需鄭經說得明白了,只消一旦提及子帶之亂,其中的細節便在腦海中喚醒。只是一旦想起了荀彧當年勸說曹操迎奉漢獻帝的說辭,他卻不由得聯想到了當下的形勢。一時間,浮想聯翩,反倒是把鄭經苦思冥想出來的那些見解給屏蔽掉了。

春秋戰國,周王雖弱,但卻是天下共主。齊桓、晉文稱霸,皆是打着尊王攘夷的旗號。如孔子稱讚管子尊王攘夷的功績:“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朱熹亦稱其“尊周室,攘夷狄,皆所以正天下也”這些鄭成功都是有着極其深刻的印象的。甚至當代的大儒顧炎武也有言及:“春秋之義,尊天王攘夷狄,誅亂臣賊子,皆性也,皆天道也”鄭成功雖說不知,但是他們所行的事業亦可以劃到這個範疇之內。

齊桓公九合諸侯,尊王攘夷,馮澄世前幾日就已經講過了,現在又講了晉文公稱霸,還重點着墨在了晉文公平息子帶之亂上面,顯然是以着儒家正統思想來爲鄭經確立一個正確的價值觀。

這是鄭成功所樂於眼看到的,因爲在他的思想和身份定位之中,儒家士人是必不可少的。這一點無時無刻的不在影響着他的言行,當初與其父決裂其思想根源亦是在於這般。

對於馮澄世的用心,鄭成功甚爲欣賞,難得鼓勵了鄭經兩句,示意其要用功學習,那個不足十四歲的少年郎便漲紅了小臉兒,興奮不已的向他的父親講述起了他的另一些想法來。

“父親大人,馮先生講晉文公設三軍六卿制以爲強軍,可是孩兒卻依稀記得,六卿後來卻爲晉國之大患……”

國家制度,自上而下,往往都是複製形式存在的。就像是周王分封諸侯,諸侯則同樣是以脣齒相依的公室捍衛國家。但是到了晉文公的時代,晉國早前的內亂——無論是曲沃代翼,還是晉獻公時期對公室的屠戮和驪姬之亂,無不使得晉國公室衰落,由此便不得不依仗異姓貴族來拱衛晉公。

晉文公設三軍六卿之制,將佐主要由狐氏、先氏、郤氏、胥氏、欒氏、範氏、中行氏、智氏、韓氏、嬴姓趙氏、魏氏等十一個世族所把持,他們按照長逝次補的原則,輪流執政。這些異姓貴族有的是晉文公流亡在外時期的心腹,有的則是歸國後開始重用的賢能和遠支。他們在其後的歲月裡互相攻伐、吞併,欺凌晉公,最終剩下了韓、趙、魏三家分晉,將那個曾經的中原霸主肢解爲三。

鄭經突然提起了這般,有了先前對當下局勢的聯想,鄭成功當即便打斷了鄭經的話:“你想說什麼?”

“這,這……”面對素來嚴肅的父親,鄭經頗有些惶急,但是既然鄭成功問了,他也只得硬着頭皮把想要說的話繼續說下去:“以孩兒愚見,福建、廣東、南贛及浙江等處地方,皆系我鄭氏收復,小姑父與忠振伯確有功勳,但是任由其長期掌控地方,於我鄭氏終是不利的。父親大人當還記得,當年祖父大人北去,那鄭彩……”

“這些是馮先生教給你的?”

又一次打斷了鄭經的話,鄭成功死死的盯住了他的這個兒子。結果,鄭經的回答卻是他自己想到的,並非是馮澄世所言。憑着他對這個兒子的瞭解,當也並非作僞。只是現下他也沒有想過該當如何對他的兒子作出解答,便直接讓其回書房讀書。

“今日你對爲父所講,不可再入他人之耳。”

“孩兒明白。”

沒有憤怒,也沒有喜悅,甚至就連悲哀之類的旁的情緒也無。鄭經退出了房門,外間的陽光迅速收攏,隨即消失於那一線之間。鄭成功倚坐在太師椅上,思緒順着鄭經的話語漸漸的向下發散,又哪裡聽不出來那份弦外之音。

“洪旭只是一個陪襯,這孩子……”孩子二字,突然讓鄭成功感到有些刺耳:“他指的其實只是竟成。鄭彩,呵呵,好個又一個鄭彩啊。”

當年的那個表面兄弟,饒是如今鄭成功放其做個富家翁了,但是當年的那份疙瘩卻依舊存在。鄭經拿鄭彩來比喻陳凱,看上去似乎還真有幾分相似——鄭彩是鄭芝龍通譜過來的族侄,而陳凱則是鄭成功的堂妹夫;鄭彩是鄭芝龍當初掃平劉香、李魁奇、鍾斌等人的臂助,陳凱則輔佐鄭成功從南澳起步,重建起了如今實力更勝當年的鄭氏集團;鄭芝龍被任命爲南澳副總兵,明廷沒有選擇鄭芝虎、鄭芝鵬等同宗兄弟把守中左所老巢,而是選擇了鄭彩這個高浦鄭氏的人物,同樣的,陳凱在鄭氏集團有廣東總制的差遣,在明廷那邊也有廣東巡撫的任命。

事情,最經不起的就是琢磨。此時此刻,他再看那些稿紙上的文字,早前一再打算推翻的慾念究竟源於何處,瞬間就是一個豁然開朗。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在爲此而擔憂了,只是經兒把這一切擺在了檯面上而已。”

深鎖的眉頭間,寫滿的是鄭氏集團的當下情狀,一切看上去是欣欣向榮,未來不可限量,但是從內部勢力上去看的話,陳凱在集團內部的勢力越來越強。旁的不說,只說陳凱以廣東總制的身份全權負責廣東軍政事務,此番攻陷南贛,對比當下只有福建一省和浙江兩塊兒飛地的集團本部,已經有了尾大不掉的趨勢。

這份擔憂源是從何開始的,是陳凱槍殺鄭芝莞、是施琅的囂張跋扈、是陳凱對施琅的截殺、還是陳凱在進軍廣東計劃上的先斬後奏、亦或是這份對於下屬的警惕早已被他父親的言傳身教埋在了內心深處。具體如何,鄭成功也不甚明瞭,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很清楚的意識到,他是確確實實的爲陳凱在廣東的存在而擔憂。

陳凱作爲鄭氏集團二號人物的存在其實在集團內部早已是人所公認的事實。不過,這個二號人物歸根到底是個文官,有廣東的行政權,但是兵權卻盡皆掌握在那些招討大將軍麾下的提督和總兵官的手裡面,其中大多都是福建籍的將帥,心向本部,陳凱擁有絕對指揮權的只有一支廣東撫標。

而且,部隊的折色、銀錢供給全部都是由鄭氏集團負擔的,廣東方面只負責本色和日常、出征的軍糧供給。這是由福建、廣東兩省的實際情況決定的,同時也制約了陳凱在廣東自立門戶的可能。

這樣的情況下,陳凱對於鄭成功的威脅實際上並沒有鄭經所指的那麼誇張。只不過,鄭成功細細思來,卻也能夠理解——他百年之後,以着鄭經現在的實力是萬萬沒辦法與陳凱相爭的,所以他的兒子哪怕還不到十四歲,卻已經意識到了這份威脅的存在。

“來人!”

一聲令下,鄭成功便讓家僕傳來了一個親信侍衛。吩咐了幾句,後者應諾而去,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那個侍衛悄然返回,將鄭成功想要獲知的東西娓娓道來。

“馮家父子前段時間在查盧若騰和沈佺期?”

這個答案,並不是鄭成功原本以爲的那般。按照他的思量,馮澄世是個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的人物,理所應當的會在軍器局以及潮州的製造局上面下手。可是現在,反倒是在兩個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功夫,而且還是在馮澄世開始爲鄭經授業之前的事情,這裡面處處透着的都是不對勁兒的感覺。

“他們在查的應該是幾社,是的,幾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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