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背水一戰(一)

大雪紛飛,蒙元國整個京城都籠罩在銀裝素裹之中。

練紅塵坐在火盆邊上,手中拿着一塊淨白的手帕,笨手笨腳,卻又小心翼翼的繡着,一擡頭,慕容錦正朝着她看來,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渙散着攝人心魄的凌厲,卻又讓人想靠近,甘願在那雙無雙的瞳孔裡沉淪,練紅塵微微失神,又恰好撞上他不懷好意的一笑,羞得低下了頭,大男人,長成這樣,真討厭。

練紅塵睜開眼,這是夢,三天了,慕容錦的臉就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出現一樣,他到底去了哪?是不是真的要回大祈才行?

北方大雪,深處內陸的大祈也好不到哪裡去,大雪紛飛,飢寒交迫,無家可歸的百姓都在挑戰着生命的極限,今年似乎分外的難熬。不知楚淵會如何應付?

練紅塵最終還是踏上了回大祈的征程,戰野不能脫身,邊疆的戰事吃緊,戰驕陽許久不曾離開蒙元,卻打算親自陪着練紅塵會大祈。大雪封路,還好儲備的食物充足,路程只走了一小半,馬車上,練紅塵昏昏欲睡,沒想到才離開了幾天,就要回去了。

戰驕陽不善言辭,靜靜的坐在一旁,車外,馬匹不時的撲出幾口鼻息,證明着還有活物。直到第二天,才聽到遠遠有馬車的聲音,練紅塵掀開車簾,原來是商隊啊。

商隊的主事是個精明能幹的小個子男人,流着兩撇小鬍子,溜圓的小眼睛,一看到被困的練紅塵他們,二話不說,催促着手下將前方的路儘快挖通,期間,主動和練紅塵攀談起來,爲人倒是實打實的老實人,作爲商人,精明在所難免。

“姑娘和我們一同趕路吧!相互間有個照應,反正都是去大祈,這一路難免再遇到這種事。”小鬍子眯着眼,實在的說,沒啥壞心眼。

練紅塵就是精,何況身邊還有個戰驕陽,那都是精的成神了,兩人一合計,就跟着小鬍子的商隊一起上路了。

“姑娘可知道南遙?”小鬍子騎着馬,走在馬車旁邊。

“恩,有所耳聞。”練紅塵搭着腔。

“南遙現在生意不好做了,被人壟斷了,不過還好有熟人,能從那裡撈點小頭做做,真是羨慕那個幕後的老闆,若是能讓我見他一面,怎麼說也要給他賣命了,人家一個夥計都比我這個小老闆拿得多啊。”小鬍子說的頗爲無奈,卻是在心裡佩服那個人。

練紅塵差點笑出了聲,很久沒去南遙了,她只是把一些好的建議送去,誰知道那些人居然搞得這麼大。擡眼看到戰驕陽,那雙黑色瞳仁流轉着攝人心魄的光芒,卻暗藏一絲凌厲與冷漠,精緻完美的面容宛如天神的傑作,脣畔的一抹笑容冷豔而妖魅,蠱惑人心,練紅塵早已習慣他的這種勾人笑容,撇撇嘴,應付着小鬍子,隨意的胡侃。

期間,路過了幾座城,練紅塵眼看着城中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心中真是感慨萬千,朝堂的波動已經牽扯到了百姓嗎?爲何會有這麼多人無家可歸?憐憫的望着,升起淡淡的惆悵。

戰驕陽看着,擡手輕點她的臉頰:“前幾日大祈幾座偏遠的城遭了雪災,這些都是逃往來的人,你也無須如此,大祈的朝堂更亂。”

“亂,爲何會亂?姚文廣再有本事,也是個臣,如何和君鬥?楚淵不是傻子,他的城府又有誰能比的過?這幕後就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牽扯整個天下,那人的目的就是要三國都亂,如此手段,就是楚淵一人去抗衡又有什麼用?”練紅塵說着有點氣憤,到底是誰會如此唯恐天下不亂?

戰驕陽聽着,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動的她,收了眼,垂下,看着手中的一枚扳指:“這就是命,你若看清楚了一切,爲何會和慕容錦一起出來,你更應該陪在楚淵身邊,聽聞,他最近似乎身子不太好,時常熬夜,這些,你可知道?”

戰驕陽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往,練紅塵不愛聽,卻知道,他說的,就是真的,就是她應該做的,可她卻始終在搖擺不定。收斂了自己的怒氣,失神的坐在那裡,他說的對,她的離開無疑是給楚淵最重的一擊。

“你若有心,就該知道取捨,楚淵也好,慕容錦也罷,即便是戰野,他們最後都要有一個歸宿,感的事,若是三人,必將有一個會受傷,何況,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是三個男人。”戰驕陽把玩着扳指,語速極慢,冰冷的,不帶有過多的感。

“戰野有了啞魚,他們會幸福,至於楚淵,他有後宮的妃子,慕容錦也是,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一個人。”練紅塵一說到這,除了無奈便是嘆氣,造孽啊。

“那你想好選誰嗎?”戰驕陽擡起頭,目光深邃,帶着一種捉摸不透。

練紅塵身子一怔,想好了?她可是連想都不敢想啊!只能硬着頭皮去面對。

繼續趕路,戰驕陽不再說話,眼中始終淡淡,面上沒有一絲的波瀾。

練紅塵也不語,小鬍子依舊隨意的她攀談着,只是說久了,她便不再言語。離大祈越來越近,越能感受到那種窒息的感覺,就連戰驕陽也蹙起了眉,這樣的氣氛,練紅塵開始惶恐不安,一定是出事了。

“咦?爲何城門鎖着?”小鬍子在外面出一聲驚歎。

練紅塵掀開車簾看去,她的懷疑得到了詮釋,大白天的,城門外站滿了要進城的百姓,而那扇門,卻粉絲不動,就連城樓上都沒有把守的士兵。

“姑娘,我們在此等會,我派人過去打探一番,真是奇怪。”小鬍子已經動了身,派人前去打聽。

“戰驕陽,你回去吧!回去幫助戰野,然後讓他派兵來救我,除了你們,我不知道應該找誰,拿着這塊玉佩,到了南遙可隨意提錢。”練紅塵將玉佩交給了戰驕陽,此時,除了他,無人可以救他們。

戰驕陽接過玉佩,擡眼看看她,她已經選擇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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