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麥克法蘭約好時間地點。
就在康樂園西餐廳。張庸非常喜歡這裡。
因爲附近的建築物很複雜，有效的阻擋了200米之外的射擊。不用擔心被人暗算。
只要沒有狙擊步槍瞄準自己，自己就死不了。
因爲是早上，西餐廳裡面沒有什麼客人。張庸直接包場。
看看手錶。
早上八點整。麥克法蘭還沒來。
打哈欠。
昨晚根本沒得睡。
之前又被女妖王凱瑟琳索取無度……
閉目養神。
忽然，一個紅點進入地圖邊緣。是有標註的。
悄悄查看。發現是野口博文。
咦？這個傢伙……
他好像是要進入租界？來租界做什麼？
果然，不久以後，野口博文就進入了租界。然後從附近的街道略過。
張庸默默推測。這個傢伙是要去貝當路？
心思一動。決定出手。
離開餐廳。
簡單化妝。
然後靜悄悄帶人靠近野口博文。
在目標猝不及防的時候，陳海等人一擁而上，將野口博文死死的按住。
捆綁。上手銬。眼睛也被矇住。但是嘴裡沒有塞破布。
“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
“野口君，冷靜！我們是海軍。”
“納尼？”
野口博文頓時愣住。
對方是海軍？說的還是日語？
該死！
怎麼可能？
海軍怎麼會……
難道傳言都是真的？
海軍真的上岸了？就是要報復？
二二六事變，海軍吃了那麼大的虧，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現在派人上岸，直接對付陸軍，也是正常。
問題是，他野口博文倒黴了。
被海軍抓到了。後果不可測。
“你們要做什麼？”
“野口君，我們無意冒犯，我們好好聊聊。”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野口君，你不在我們要清除的名單上。所以，你不用如此緊張。”
“什麼名單？”
“清除名單。總共有七十九人。都是你們陸軍馬鹿的中堅。包括大笨蛋杉山元……”
“納尼？”
野口博文驚呆了。
什麼？
七十九人名單？
連杉山元閣下，都在名單裡面？
瘋了……
海軍絕對是瘋了……
他們居然連杉山元閣下都要清除。這還得了？
杉山元是參謀次長啊！
你們……
“啪！”
驀然間，感覺臉頰熱辣辣的痛。
頓時醒悟過來。自己是被打了。
八嘎……
可惡的海軍馬鹿！
居然扇自己耳光。
野口博文又急又怒。卻不敢反擊。也無法反擊。
反擊的結果，就是繼續捱揍。
可能被直接打死。
對方是海軍馬鹿。是陸軍最大的敵人。沒有之一。
“我願意配合。”野口博文迅速改口。
“喲西，伱要去貝當路20號？”張庸冷冷的問道。
“是……”
“去做什麼？”
“拿一些東西。”
“給我的電報。”
“八嘎！你自己不是有電臺嗎？還需要去貝當路拿？”
“我的電臺被華夏人搶走了……”
“哪個華夏人？”
“就是那個張、張庸……”
“你是說張庸那個蠢貨？又貪財，又好色那個？”
“是……”
“八嘎！那個張庸就是一個廢物！他有什麼本事……”
“不，不，不。張庸絕對不是廢物！”
“八嘎！他就是廢物！”
“你們……”
野口博文欲言又止。最終閉嘴。
本來，他是要提醒對方，那個張庸，絕對不是廢物。而是非常兇殘的對手。
別看張庸表面人畜無害，手無抓雞之力的。其實非常歹毒。
往往是你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抓捕了。
被抓了還不知道是咋回事。
但是心念電轉。自己提醒海軍馬鹿做什麼？
海軍馬鹿是陸軍的敵人。讓他們去找張庸。然後被張庸收拾。最好不過。
沒有遭受到張庸的毒打，海軍馬鹿還以爲自己有多厲害。
上岸以後，沒有軍艦，還敢這麼囂張！
遲早會被張庸教做人！
呸！
“貝當路20號裡面還有什麼？”
“電臺……”
“除了電臺，還有什麼？”
“我不知道。我就去過一次。看到的只有電臺……”
“啪！”
野口博文又捱了一巴掌。
頓時又感覺臉上熱辣辣的。好痛。好痛。
八嘎！
該死的海軍馬鹿！
比張庸還要兇殘！
別人張庸都是隻要錢，不打人的好吧？
嗚嗚嗚……
好傷心。
他寧願遇到張庸，都不願意遇到海軍馬鹿。真的……
“搜！”
張庸擺擺手。
其他人立刻上前，搜遍野口博文全身。
結果，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沒有錢財。也沒有情報。基本上等於是白板。
“伊達宗樹在什麼地方？”張庸繼續用日語問道。
還好，對方身上沒錢。
否則，他就難辦了……
如果對方有錢的話，拿還是不拿？
如果不拿，自己不捨得。如果拿，多半會被懷疑。
這些日諜都很聰明，說不定就能從某個細節上面，將自己和日寇海軍聯繫起來。
現在好了。沒有錢。不用拿。
“誰？”
“八嘎！我問你，伊達宗樹、島津船木、慄林青巖在什麼地方。”
“我不認識。不知道。真的。”
“八嘎！你的撒謊！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槐機關的機關長！”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們槐機關的總部，都被張庸搗毀了。現在槐機關已經不復存在。檀機關也失聯了……”
“失聯？什麼意思？”
“就是檀機關的總部電臺，已經無法聯繫。可能是被破壞了。軍部正在派人查證。”
“八嘎！你們這些廢物！蠢貨！沒用的垃圾！”
“是，是，是……”
“滾！”
“是，是，是……”
野口博文抱頭鼠竄。
然後發現不對。
自己的手銬和繩索都沒解開啊！
卻不敢停下腳步。
開玩笑。
趕緊跑。
萬一又被抓回去，那就死翹翹。
“八嘎！”
聽到背後罵聲傳來。
野口博文頓時跑的更快了。恨不得多生兩條腿。
直到靠近你了貝當路20號，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急忙回憶剛纔的那些名字。都是海軍馬鹿要清除的嗎？
慄林青巖居然也榜上有名？他就在貝當路20號啊！
急急忙忙趕到貝當路20號。敲門。說出聯絡暗號。
“咔！”
機關開啓。
野口博文順利的進入。
裡面有人走出來。朝他點點他。表示問候。
“慄林君，有情況！”
野口博文急忙將路上遇到的事情說了。
他面前的這個日本人，就是慄林青巖。
就是他在上海，遙控指揮了金陵那邊的爆炸案。爲了自身的安全，他距離金陵遠遠的。
“什麼事？”
“我被海軍馬鹿的人襲擊了。”
“納尼？”
慄林青巖眉頭大皺。
海軍馬鹿？他們居然襲擊了野口博文？
這幫混蛋！
居然敢對陸軍動手！
八嘎！
必須教訓他們！
不要以爲他們在虹口駐紮有海軍陸戰隊，就可以無法無天。
海軍馬鹿在岸上的那麼點人，根本不夠陸軍一個豬突衝鋒。
慄林青巖有個哥哥叫慄林忠道，是騎兵旅團長。騎兵是陸軍中的貴族兵種。非常有榮譽感。所以，慄林青巖非常仇視海軍馬鹿。認爲海軍馬鹿霸佔了太多的軍費。陸軍拿到的軍費少的可憐。否則，陸軍可以編成更多的騎兵。他現在至少也是騎兵大隊長了。
八嘎！
可惡的海軍馬鹿！
必須想辦法將他們幹掉！讓他們知道厲害！
上岸的海軍，就是渣渣！
“他們在什麼地方？”
“就在……”
野口博文大致描述了地址。
他對租界也不是非常熟悉。
“他們有多少人？”
“不清楚。”
“帶頭的是誰？”
“不清楚。”
“八嘎！那你到底是怎麼盤算是海軍馬鹿的？”
“他們就是海軍馬鹿！說話的音調都帶着薩摩口音。我絕對不會搞錯的。跟我說話的人，絕對是薩摩藩出來的。”
“嗦嘎……”
慄林青巖逐漸冷靜下來。
薩摩藩？
海軍馬鹿的歷史淵源所在？
如果是帶着薩摩藩的口音，說明不是一般的海軍馬鹿……
“對了。他們有七十九人名單。”
“什麼名單？”
“說是要清除的陸軍中堅……”
“八嘎！”“我聽到伊達宗樹、島津船木……”
“納尼？”
“還有閣下你，慄林君……”
“八嘎！”
慄林青巖皺眉。
海軍馬鹿的清除名單？七十九人？
他們瘋了嗎？
以爲他們是誰？想要清除七十九人那麼多……
但是立刻聯想到東京事變……
好像也不是很多。
不行。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
張庸回到康樂園西餐廳。
白跑一趟。希望變失望。
原來那個貝當路20號，就是單純的日寇總檯所在。
凌燕他們猜對了。日寇的確是有那麼一個總電臺。負責接收來自各自的電報。然後歸納彙總，分析整理。
最後形成情報。分門別類。然後又分派到有需要的人手裡。
要說沒價值，有一點。
要說價值很大，又……
總之，和他張庸關係不大。除非是他想要搶走裡面的電臺。
然而，這裡是貝當路。是租界巡捕高度警戒的地方。在這裡動手，開槍，將電臺搬走。不是不行。但是會引發嚴重後果。可能會導致自己從此以後，在租界很難活動。得不償失。
暫且放過這裡吧。
地圖提示，有白點進入。有標註。就是麥克法蘭。
啊，這個身份複雜的美國佬，終於是捨得出現了？
安靜等待。
直到麥克法蘭進入西餐廳。
發現對方的神情非常憔悴。眼睛通紅。似乎一直在熬夜？
奇怪……
這洋鬼子也需要熬夜的嗎？
他們的生活，不是非常安逸的嗎？眼睛居然熬成了猴屁股似的？
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站起來。簡單打招呼。
等對方坐下來。張庸開始說事。
“你說什麼？”
“勞倫斯觀光團。你們應該有印象吧。”
“哦……”
麥克法蘭不置可否。
然後大聲的叫侍者。
“五杯咖啡！”
“最濃！最濃的！”
“五杯！”
麥克法蘭大喊大叫的。
然後用力的搓自己的臉。又開始揉眼睛。
彷彿隨時都會昏睡的樣子。
張庸闇暗詫異。
麥克法蘭的神情不對啊！
那邊，英國人那麼高度重視，你美國人這邊，卻是那麼冷漠。
終於……
咖啡上來了。
很濃。很濃。很苦。很苦。
麥克法蘭卻是連續一飲而盡。連續喝了三杯。才放慢速度。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你們真的不關心這個勞倫斯嗎？他是美國人。他遇害了……”
“你知道勞倫斯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
“他是一個囚犯。縱橫西部世界的牛仔慣犯。罪行累累。”
“啊？”
“所謂的觀光團，其實就是一羣逃犯，在那邊待不下去了，於是找機會跑到了你們華夏。想要在這裡避難。”
“然後死了？”
“我不關心。”
張庸：……
好吧。不關心就不關心吧。
如果真的是一羣西部逃犯，的確不關心。死了最好。
行，既然如此，我沒事了。
準備起身告辭。
麥克法蘭卻開始說事了。他本來就是有事找他張庸的。
“張，今天，給你介紹一個人。”
“誰？”
“他是FBI的。”
“什麼？”
張庸闇暗詫異。
沒聽錯吧？對方說FBI？
穿越到這個年代，居然能遇到FBI的人？
等等……
讓我想想。FBI是什麼時候設立的？
麥克法蘭不會是騙自己的吧？欺負自己不知道美麗國的情況，然後信口開河？
哦，應該不是。
FBI成立的準確時間，張庸確實是不記得了。但是記得早期有個胡佛，似乎很牛叉。而且，應該是二戰爆發之前的事。因爲有個禁酒令什麼的。美國黑幫經常和FBI交手……
問題是，FBI的人來上海做什麼？
這裡歸他們管嗎？
哦，好像可以管。
反正老蔣又不會提抗議。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什麼B？”張庸裝傻。
麥克法蘭笑了笑，解釋，“就是聯邦調查局。”
“沒聽說過。”
“他們以前叫調查局。”
“沒聽說。”
“反正，你知道他們是負責調查各種犯罪的就行了。”
“所以，他們是來調查勞倫斯的？”
“當然不是。”
“哦……”
張庸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懂。
麥克法蘭也知道他是什麼都不懂。所以，也懶得解釋。
在骨子裡，他也是看不起亞洲人的。只是有需要的時候才利用一下。沒有需要的時候，都懶得和對方打交道。
不久，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出現了。穿着西裝。戴着圓帽。
倒是很符合早期美麗國影視劇裡面的人物裝扮。腰間毫不掩飾的插着兩把左輪手槍。
張庸看了看，無法判斷到底是英國人的韋伯利，還是美國人的勃朗寧。感覺差不多？
“我叫戈德里克。”
對方自我介紹。眼睛盯着張庸。
張庸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很不好。
內心暗暗疑惑。
對方來找自己，要做什麼？
“你……”
“張組長，如果最近有美國人被綁架，或者被害，希望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可以。”
張庸爽快的答應。
戈德里克拿出一個名片盒，從裡面抽出一張。
“這是我的名片。”
“謝謝。”
張庸接過來。
發現上面並沒有FBI的標註。
相反的，是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商務代表。明白。掩護身份。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戈德里克和麥克法蘭很快告辭離開。
絕口不提勞倫斯。
張庸於是判斷，他們應該不是衝着勞倫斯來的。否則，至少應該去看一下現場。
那麼，戈德里克又是什麼意思呢？他要做什麼？
想了想。不得要領。
於是懶得再想。自己也起身走人。
經過前面的街道拐角。看到一個外國人。對方似乎在等他。
很年輕。很帥氣。宛若年輕時候的湯告魯斯。
唯一的區別，就差一輛摩托車。
張庸直接朝對方走過去。對方也朝他笑了笑。然後吹個口哨。表示自己要找的，確實就是他張庸。
“你找我？”
“我叫羅德哈特。閣下是張庸？”
“是。”
張庸坦然承認。
對方估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是私家偵探。”
“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相信，張先生，也在找一個美國人。”
“是。”
張庸依然是誠實回答。
他其實也想要得到更多的資料。畢竟關係到三萬美元。
“我是爲錢而來。”
“我也是。”
“找到活人。五十萬美元。”
“什麼？”
“找到死人。十萬美元。”
“嗯？”
張庸立刻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被亨利騙了。
這個亨利，中間商賺差價，賺的有點狠啊！
別人開價五十萬美元，只給自己三萬。
麻痹的！
找到死人都有十萬好吧！
氣憤！
想罷工。不幹了。
“所以，失蹤的是什麼人？”
“代號石楠花。”
“什麼？”
張庸確信自己沒聽錯。
對方說的名詞，的確是石楠花。英語叫Heather。
本來也沒啥。就是他前世在網絡上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然後對石楠花這種植物記憶猶新。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代號石楠花。”
“那你找我……”
“我們聯手。五五平分。”
“我根本沒有任何頭緒。”
張庸老實承認。
他對這個羅德哈特的印象不多。
至少，比戈德里克那個老古板似乎容易溝通一些。顏值也高。
“我也沒有。”
“那……”
“我們碰運氣。”
“好吧。”
張庸答應了。
碰運氣就碰運氣吧。
萬一哪天真的瞎貓撞到死耗子呢？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