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離聽了朱卿的話,癡癡地看着他,心想,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光顧着要爭口氣,忘了這茬,難怪剛纔車騎將軍走的時候衝我不明意義的笑了笑,感情他也以爲我是準備去做駙馬的。陸軒離搖了搖頭,背上自己的藥箱就準備出去,自己現在要代表雁陣去參加大演武,有很多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所以也就沒管朱卿,自顧自的出了門。
“明天大演武就要開始了,你要去哪裡?”朱卿看着陸軒離提着藥箱就要出門,好心提醒他,不要到處亂跑誤了明天參賽的時辰。”
“我不去哪裡,只是去散散心。”說完陸軒離就擺擺手,身輕如燕出了雁行陣,來到了以前練功的小溪邊,看着河流裡面游來游去的小魚,自己也沒着急再去看那兩卷功法,而是原地坐了下來把腳放在小溪邊,仰着躺了下來,望着天上的藍天白雲,他開始想師父了,想那頭該叫師伯的大羚羊了,想自己以前在藥王谷的小溪邊洗草藥的時候,想師父做得琳琅香粥了……
這白衣少年正在溪邊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他身邊就坐了一個鶴髮童顏的小老頭,望着他,心想這小子夠悠閒的啊,人家都在裡面準備大演武,你卻跑出來曬太陽,於是開口問道:“想什麼呢,想姑娘?”
陸軒離正閉着眼睛想後山那好吃的,冷不丁聽見身邊有人問話,直接嚇得坐了起來,緊張的看着眼前的人,自己就算是在想事情也不該有人來到了自己面前而未察覺,這小老頭究竟是什麼人?
看着陸軒離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這身穿青白素衣的小老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歉的說道:“我也是從裡面出來散散步,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裡,覺得好奇就想來看看,嚇着小朋友你了,不好意思。”
陸軒離看了看老人所指的方向,也是騰龍軍團裡面,開口問道:“老人家,你也是裡面的老兵嗎,年紀這麼大了還不還鄉?
這青白素衣老人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哪裡老了,七八十歲就算老嗎?”
“我師父也六十多了,不過看起來就很年輕,就像三十歲一樣。”陸軒離開始反駁老人說的話,然後又繼續說道:“你要是保養得好,現在看起來也就五十來歲,不過……”
“不過什麼?”青白素衣的小老頭饒有意味的看着眼前這個白白淨淨,身穿白衣的少年,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不過你既然是個大夫,醫書上面有很多延年益壽,駐顏有術的法子呀,怎麼會不知道如何保養呢?”
青白素衣老人一聽,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大夫的?”
陸軒離聽見老人這麼問,心裡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應該不知道是哪個陣營的軍醫也和自己一樣跑了出來,現在所有士兵都在準備大演武,只有參賽人員和軍醫時間比較空閒。
於是陸軒離開口答道:“首先你身上有着淡淡的草藥味,應該是常年種植龍骨草、百花果、紅霜葉,這些味道淡,但是很容易把氣味留在身上。”
青白素衣的小老頭很驚訝的看着他,然後又急切的說道:“你繼續,你繼續。”
“然後看你中指和大拇指關節處有很多細縫和細小的傷口,應該也是經常拿捏鍼灸一道,看起來應該是個資歷不小的老大夫,而且從你剛纔來到我面前沒有發出聲響來看,經常去高山採藥練出了一身猿猴般的輕功不錯吧?”
這小老頭完全被陸軒離的推測驚呆了,沒想到在這荒涼之地竟然也有如此懂行之人,難爲自己一天跟這些只會舞刀弄槍的兵將打交道,這下可算找到知音了,然後問道:“那你覺得如李明輔所編著的《草本一千字》有何妙處?”
“李明輔的《草本一千字》要我說來,裡面很多描述藥草倒是比較詳盡,但是如何治病救人,他的書還差了些火候,容易被裡面的同音不同藥的草本植物所誤導,所以我還是不建議去看這本書。”
“那你覺得王仲編注的《藥本》註腳有何不妥?”
陸軒離想了不到一刻鐘,便開口回答:“這本註腳所註釋批註的可圈可點,尤其是裡面的五更草敘述可以說是大家之作,彌補了《藥本》所缺失的一部分,也是自己生的晚,要是有機會,還真想去跟他討教討教。”
“那你覺得朱……”老人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不停地問着陸軒離這樣那樣的問題,陸軒離也不厭其煩的給這小老頭解釋道,自己也會偶爾問一些不懂的問題,這老人也會給出自己滿意的答案。
這一個人讀書,根據自己的學習、人生經歷,所理解的東西畢竟有限,特別是藥理,一個誤差就有可能把人的命給送去。有一個懂行的人交流,不知道要少走多少彎路,一藥可能有多解,所以不管怎麼讀書都會有誤解,所以能夠坐下來面對面交流醫術這纔是最好的提升辦法。
這小老頭就一直和陸軒離在小溪邊討論醫術,很多時候老人拋磚引玉,陸軒離都能給出很中肯的意見。陸軒離治病救人不過數月,經歷還是不足這小老頭,聽着小老頭給自己講這些年治病救人的軼事,自己也樂得開心,增長了見聞。
“原來這無羞草還能夠這般活用,真是想不到。”陸軒離感慨的搖了搖頭,心想真是山外有山,自己太缺少歷練了,老師傅終究要比小徒弟棋高一着。
小老頭看着天色不知不覺從晌午到了傍晚,自己和這小夥子都還沒有吃中午飯,一直討論到了現在,不過着實有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陸軒離,開口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想必小朋友你也肚子餓了,你被我這老頭纏了一下午,真是抱歉。”
“和醫術大家交流,晚輩也是獲益良多。”陸軒離起身,把鞋子穿好,恭恭敬敬給老人作了一個揖。
小老頭很滿意他的態度,心下一動,開口說道:“其餘小兵都忙着佈置大演武,只有你很閒,看你樣子應該是參加大演武的,要是這次沒選上,有沒有興趣來我做我徒弟?”
“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已經有師父了。”陸軒離雙手一拱,恭恭敬敬的答道。
“哦,那真是可惜。”這小老頭神色暗淡了下來,心想這小子對醫術的理解遠在我那些徒弟和兒子之上,要是專心跟着自己學習,以後估計又是一個能人,於是又忍不住開口說道:“那大演武完了之後,我們單獨聊聊如何?”
“晚輩也正有此意。”說完陸軒離對着老頭笑了,心裡感慨,還真是有意思,自己有很多事情還要問他,他還先主動提出來了,真是耐不住性子,不知道怎麼靜得下心來學習醫術,這恐怕就是人們常說的天賦吧。
小老頭一聽,連連點頭,嘴裡不停地說道:“那好,那好,你叫什麼,告訴我。”
“雁陣營,陸軒離。”
“好,好,好,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演武量力而爲,我很看好你。”說完老人就雙腿一點,就準備離開,離開的時候,認真看了看陸軒離,說道:“那你可知道如何治癒血脈枯竭這病?”
陸軒離微微一愣,搖頭說道:“這不是病,是毒,可惜晚輩也不知道如何施救。”
小老頭心裡一落,苦笑着嘆了口氣,然後叮囑陸軒離演武完後就在雁陣營裡呆着,自己會來找你。隨後就足尖一點,身形一擺進了軍營,心裡失落了一會就開始暗喜,陳禮明這次拖老子來看演武算是來對了,遇到了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之後說什麼也要讓這老王八蛋讓給我。
陸軒離看着老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心想,師父果然說的沒錯,這童木師叔啊,還真是人如其名,像個老頑童一般。
陸軒離回到軍營躺在了牀上,心裡一直想着下午和童木師叔的對話,心想,自己其實見到他的第一面就認了出來,因爲這小老頭上除了百花果,五更草這些味道外,還有三葉三花的氣味,這是隻有藥王谷門人才會種植的藥草。
只是……
只是陸軒離出谷的時候記住了師父的交代。
“藥王谷百年基業,千年陣法,如此隱蔽,十多年前被人破的太過蹊蹺,所以童木是敵是友你還需要認真觀察,看清你師叔的爲人,如果跟他無關,就好好幫他一把,如果有……如果師門不幸,收了此等敗類,你就替師門清理門戶,殺!